第6章 孽海潮生

沧溟踏浪而来时,发间缀着的鲛人泪折射出七彩光晕。她赤足踩在巨型砗磲上,珊瑚骨钗刺穿耳垂,鲜血顺着锁骨流成玄奥符文。这个海妖族大祭司的出现,让正在下沉的岛屿瞬间静止。

“诛情剑动,归墟门开。“她指尖抚过腰间青铜罗盘,盘面刻着的正是玄霄宗禁地地图,“少宗主可知,三百年前往生河底的婚约碑文...“话音未落,苏璃手中的诛情剑突然调转方向,剑气劈开她脚下的砗磲。

我趁机夺剑,掌心却被冰刃割得血肉模糊。沧溟轻笑,破碎的砗磲中升起十二面水镜,每面镜中都映着苏璃被冰锥贯穿心脏的画面。苏璃突然发出雪凰清唳,黑焰羽翼扫过之处,海水凝结成血色冰晶。

“还是这般暴烈。“沧溟旋身避过冰锥,腕间银铃与魔尊的足铃发出共鸣,“当年你为护初代雪凰灵骨,不惜抽我族十万鲛人髓,如今...“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碗口大的窟窿里涌动着星砂,“这份痛楚,该还了!“

整片海域沸腾。无数海妖破浪而出,它们额间嵌着冰魄碎片,眼窝里燃烧赤金火焰。我挥剑斩断最先扑来的海妖头颅,却发现断颈处钻出密密麻麻的冰丝——正是往生河底缠过苏璃的噬魂丝!

沧溟的潮生笛响起刹那,诛情剑突然脱手飞旋。剑刃割开我的手腕,血珠在空中凝成三百年前的婚书。苏璃的冰翼不受控地扇动飓风,将婚书撕成碎片,每片纸屑都化作带毒冰凌。

“看看你护着的人!“沧溟的笛声越发凄厉。最大的水镜中浮现萧家祠堂密室:父亲正将我的生辰八字刻在青铜棺内壁,而棺中躺着具与我容貌相同的尸体,心口插着苏璃的玉簪。

诛情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当光芒消散时,我们已置身海底祭坛。九根缠满海草的青铜柱上,钉着具展开冰翼的骸骨——正是初代雪凰遗骸!苏璃突然跪倒在地,她后背的雪凰图腾正在剥离血肉。

“灵骨归位!“沧溟的笛子指向骸骨。苏璃的脊椎发出脆响,晶莹如玉的骨节破体而出。我赤瞳暴睁,强行逆转灵力流,七窍顿时涌出黑血。玄冥剑感应到危机,剑身浮现出魔尊的虚影。

“好孩子,用你的眼睛...“魔尊的指尖即将触到赤瞳时,初代雪凰骸骨突然抬起利爪。腐朽的骨翼扫过祭坛,藏在肋骨间的冰魄珠滚落,珠内封存着片银色龙鳞——与摆渡人缺失的心脏形状完全吻合!

沧溟突然发出惨叫。她心口的星砂窟窿被龙鳞填满,皮肤表面迅速爬满冰纹:“原来...你才是...“话未说完便化作冰雕,潮生笛坠地碎成齑粉。海底震动加剧,更多青铜棺椁从裂缝中升起。

我背起昏迷的苏璃跃向海面,诛情剑却突然刺穿右肩。慕容渊站在魔化的海妖头顶,手中握着从沧溟身上剥离的鲛珠:“萧公子可知,海妖泣泪成珠的传说...“他捏碎鲛珠,我的赤瞳突然流出血泪。

血泪滴在苏璃眉心时,她周身腾起冰火交织的光柱。被剥离的雪凰灵骨悬浮空中,渐渐凝成沧溟的模样。这个新生的海妖祭司睁开赤金异瞳,抬手间平息了暴动的海妖群。

“少宗主欠我族十万条命。“她嗓音带着沧溟的冷冽,瞳孔却映出苏璃的冰魄纹,“就用你的眼睛来还...“话音未落,诛情剑突然自行归鞘,剑柄处睁开只赤瞳,与我的左眼同时流下血泪。

海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初代雪凰骸骨展开遮天骨翼,空洞的眼窝锁定苏璃。慕容渊趁机抛出三百张血符,符纸在空中凝成囚笼。当笼门即将闭合时,沧溟突然将潮生笛碎片刺入自己心脏。

“快走!去幽冥荒漠找...“她的身体迅速沙化,最后的警示被海风吹散。我抱着苏璃坠入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最后瞥见初代宗主的虚影立在骸骨肩头,手中握着与玄冥剑同源的青铜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