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阴一阳洗肉胎

“燕师，要怎么找机缘？”

“不急，我先教你认一认九幽阴河和现世交汇时，会出现哪些奇珍。”

“嘿，我知道我知道，九幽阴河冲刷，必然会带来大量死魂珠。”

小白狐婴宁坐在宁采臣肩膀上，大叫道。

燕赤霞斜乜了婴宁一眼，这小狐狸，什么时候和宁采臣这么熟了？

“小婴宁，那你说说，死魂珠有什么用？”

燕赤霞笑呵呵道。

“可以用来映照神魂。”

小白狐一本正经道：

“生灵初修道最大的障碍，便是认知不到自己，即便看着镜子，也不会觉得那是自己。所以，如果有死魂珠，就能让生灵觉知自我，从而踏入修道之路。只是，虽然有了这第一步，生灵修道依然千难万难！死魂珠，也不过是入门的奇珍罢了。”

宁采臣听着小白狐那与之前全然不同的语气，心中微微一动，看向燕赤霞。

燕赤霞会意，笑道：

“小婴宁，刚刚那些，是谁教你的？”

“啊？不知道哦。”

“那你知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当然知道，死魂珠的功用嘛。”

如此分裂的婴宁，当真奇怪。

宁采臣瞧了婴宁一眼，摇头微笑：

“婴宁，那你是不是用了死魂珠才开始踏入修道之路的？”

“我忘了。”

婴宁歪了歪头。

燕赤霞哈哈大笑，道：“你这白狐，倒也有趣。”

两人一狐，就这样边聊边走出了兰若寺。

此刻，天色阴暗。

四处杂草，满地杂石，伸手不见五指。

哗啦。

燕赤霞吹燃火折子，点燃灯笼。

“走吧。”

燕赤霞自然有夜视能力，但考虑到宁采臣初学道，倒是准备了一个灯笼。

“燕师，这黑山大约何时会陷落，咱们剩余时间有多少？”

“大约七日内，就会完全陷落。”

“那咱们……”

“第四日便撤吧，奇珍再好，也要有命用。”

“燕师高明。”

“高个屁，接下来你得小心点，九幽阴河与现世冲刷，会时不时有强横的鬼屋冒上来，你身子虚弱，只是靠掌中的阳字符撑着，倘若有鬼物冲来，不要乱动，以双掌抵之。”

“碰到就行了？”

“碰到鬼物，倘若鬼物弱一些，足以让鬼物畏避。若鬼物强，那你也能稍稍拖延一些时间，等我来救。”

宁采臣微微一惊：“那鬼物完全不怕呢？”

“这种很少，放心吧。”

燕赤霞刚这么一开口，便心中一动，说道：

“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你碰到那些强得离谱的鬼屋，便运足神魂之力，引导阳字符，全数迸发，也足以伤之了。”

听到这里，宁采臣稍微放心。

自从经历了聂小倩的事以来，他便对妖鬼之事，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一味依靠他人，总是不行。

道术武功，若能自己掌握，这样才能有力量留下自己珍惜的一切。

既然手中阳字符有效用，那便好。

行走间，两人一狐已经走出了兰若寺外围的石碑分界点。

一迈出石碑，那些尚且还没完全褪去的阴气，便浓郁起来。

宁采臣踏在地面上，便觉得一股子阴冷自足心升起，浸入心肝，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掌中的阳字符，也似乎微微闪了一闪，释放出更多的阳气入他体内，助他底蕴阴气。

小白狐则感觉从宁采臣肩膀上传来的温暖，明显更为舒适了，忍不住舒服地伸展一番前爪子。

燕赤霞转头看了宁采臣一眼，说道：

“阴气入体，虽然伤身，不舒服，却也有刺激神魂的功效，待你回去修持，多多少少也是个好处。”

“而且，你有阳字符维持阳气，如此阴阳洗练，也能助你肉身血脉纯化，等会儿若能找到一些大补的肉食，必能增长你的体质。”

“所以，你不必怕阳字符消耗太多，反而多多益善。”

“至于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的细微阴气，你也无需理会，这都是修行磨砺的一环。”

宁采臣点头。

“明白了燕师，你的意思是，修道若融于行走坐卧之间，无时不刻保持着自我磨砺，必能勇猛精进，对吧？”

燕赤霞失笑，这小子倒是什么都能多想。

也好，寻常人多想，那也只是多想。

可宁采臣知行合一，道心纯粹，倒是该多想想。

“不错，你这次的领悟倒是很贴合我太素剑门的主旨思想。”

说话间，前方的羊肠小径逐渐放大，两边野草倒伏，枯枝张牙舞爪，倒是颇有一番阴森之感。

“小白狐，你怕吗？”

宁采臣问。

“怕什么，我从未怕过。”

“那你之前那么怕被阴气侵蚀？”

“我是灵狐，又不像你能用符箓给自己增益阳气，当然怕阴气了。”

小白狐咂了咂嘴。

宁采臣道：“那你又说从未怕过？”

婴宁一噎：“对哦！”

宁采臣有白狐作伴，有燕赤霞在前，倒也没那么怕了。

他虽然有了两世的记忆，可毕竟对妖鬼之物了解不深。

“燕师，我看此地连夜枭都不见了蹄鸣，莫不是阴气都把野兽飞禽都赶跑了？若是如此，咱们且不说奇珍，这日常食物，该如何解决？”

燕赤霞笑道：

“不怕，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宁采臣见燕赤霞没有细说的意思，便也静下心来，尝试着能否边走路边入静。

他心想，既然能在入静之时，顺带感受到外界阴气的活动。

那么，走路之时尝试入静，又会发生什么呢？

很快，他遍在心中默诵起了入静心决。

“杳杳冥冥清净道，忘心忘法亦忘形，无拘无染越和冲，声色非干万法空。”

这一次，他连续默诵了七次，都没能入静成功。

“果然，分心二用，没那么容易。正如燕师所说，我天赋不足，得以勤补拙。”

他心中暗暗叹息。

不过，虽然尝试失败，他也并不气馁。

一路跟着燕赤霞，他也不曾放弃，按着之前总结的默诵节奏，试图呼应那感应不到的神魂。

转眼间，两人已经走了近十里路。

也不知是不是燕赤霞在的关系，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任何鬼物。

忽然，宁采臣走着走着，也不知是怎的，便在走路的状态中，成功入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