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坊位于鱼市西,这里是渔夫贩卖鱼儿的地方。傍晚时分是最热闹的时候,渔夫们将打捞的新鲜鱼儿送到这里,换得一点碎银,然后再去买米,维持生活。
老王今天母亲过生日,特意过来打酒买鱼,由于家境贫寒,他需要等到最后有死鱼出现,他才买。死鱼的价格比活鱼便宜一半以上。
卖鱼的老板认识老王,见提着酒壶在鱼市场等了半天,还没有下手,自然明白他的意图,将他叫过来,说道:“王哥啊,我看你转悠半天了,我这里有一条,还剩一口气,你要不要?”
老王一看,是一条一尺长的红鲤鱼,假装嫌弃,“都快死了,不新鲜。”
老板也不揭穿他,“就按死鱼的价格给你好了,平时四十钱一斤,给你二十钱好了。”
老王一喜,“那帮我称了吧,我娘还等着呢。”
两斤半鱼,付了五十钱后,老王乐呵呵的提着鱼儿离开了鱼市。不到一刻钟,回到家,将鱼扔进厨房,吩咐媳妇打理,自己喝着小酒。
老王媳妇麻利的洗干净后,破开鱼肚的时候,觉得有异,里面居然有一轴绸布。
“发财了!”
这是老王媳妇的第一个念头,她擦干手,小心翼翼的将绸布慢慢展开,不由大吃一惊。
……
老王家里聚集了很多的人,大家围着那绸布,眼里满是惊奇的议论纷纷。
由于大部分人都不识字,老王特意走了几条巷子,叫来了私塾的教书先生。
绸布上画着一副简陋之极的话,一条似龙非龙,似蛟非蛟的东西盘旋在一座临水的亭子上,旁边赫然写着六个字,吓煞了众人。
“大周兴,大宋亡。”
教书先生是一个老头,他脸色凝重的看着老王,问道:“这是你在鱼市买的?”
老王也被吓坏了,不停的点头。
教书老头飞快的从包里掏出一锭银子,“这是一两银子,这条鱼和里面的绸布我要了。你要记住,这东西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会给你惹来天大的祸害,明白吗!”
老王见这鱼值一两银子,乐得送走这祸害,他飞快的接过银子,当场表示答应。
教书老头慎重的打量了一圈前来围观的乡邻,声色俱厉的道:“这件事,谁也不要传出去,懂了吗!”
众人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说出这种话,无益于谋逆大罪,都不停的点头,发誓赌咒的表示自己一定守口如瓶。
秋娘在市场买回菜,刚进院子不远,一条大黄狗突然冲蹿出来,险些将秋娘绊倒。秋娘刚回过神来,大黄狗后面又跟着一条刚刚断奶的小黄狗,嘤嘤的叫着。
秋娘看着这可爱的小黄狗,刚要绕开,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手里捧着一个竹筒,跑的气喘吁吁,见了躲在秋娘脚边的瑟瑟发抖的小黄狗,开心的叫道:“你倒是跑啊,你跑啊,终于让我逮着了吧。”
紧接着后面又跑过来两个年纪相当的少年,一个手里拿着火折子,一个抱着一小捆干柴。
这三人秋娘是认识的,一个是李桂真的大孙子李承愿。
李桂真的长子李守勇,在十六岁就成亲了,生下儿子李承愿后,不到五年,就一命呜呼,留下一对母子,养在李府。
由于李承愿是小一辈中年纪最长,也因为李家都心疼这对失去丈夫的母子,无论他们做什么事情,对他们也格外放纵。这也养成李承愿乖张的性格,在李府无法无天,小一辈中无人敢惹。
李承愿的两个跟班张城张泰,是李守勇妻子张珍娘家的外甥,一年中倒有一半的时间在李府。三人在李府中成天惹是生非,无人敢管。
李承愿将竹筒交给张城,一把将小黄狗拎起来,在空中荡来荡去,小黄狗发出阵阵哀,。张城张泰在一边鼓掌大笑。
秋娘看不过去,急忙叫道:“小少爷。这狗还小,快放下它!”
李承愿摸着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了,谢谢秋娘姐姐提醒。”
他将小黄狗往地上一摔,随着砰的一声,那小黄狗发出一声呜咽声,四肢不停地抽搐,眼见不活了。秋娘捂住嘴巴,眼泪滚滚。
“秋娘,你别被这小东西骗了。”李承愿看向秋娘的眼神中充满邪气,“它一时半会死不了的,我给你看一场好戏。”
从张城手里接过竹筒,将竹筒里的桐油倾撒在小黄狗身上,那奄奄一息的小黄狗浑然不知,它将面对悲惨的命运。
张泰刚要打燃火折子,李承愿一巴掌拍在手上,这种事情,他要亲自动手。
火折子划燃,将李承愿那还有些青涩而邪气凌然的脸照的通红,他随即将火折子往小黄狗身上一扔,“腾”的一声,小黄狗身上顿时变成一片火海,噼里啪啦的燃烧。小黄狗用尽最后的力气,疯狂的奔跑,拼命的挣扎打滚,发出哀嚎。
李承愿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拍手笑道:“秋娘,我就给你说吧,这小东西挺会装的。”
小黄狗挣扎一阵,渐渐的停止了动作,身上发出一股肉被烧焦的味道。
秋娘看着被烧焦的小黄狗,捂住嘴巴,悲愤的道:“你怎么这么狠心!它也是一条命。”
李承愿嘿嘿笑道:“秋娘,你吃肉不?你吃的肉,不也是将这些禽兽杀了的吗。”
“那又怎么了。你可以吃它,但不能无故伤害它。”
秋娘不想再和这种人多待一刻,异常生气的丢下一句话,就要跑开去办正事,却被李承愿拦住去路,两人不小心撞在一起。
李承愿十五岁的年纪,身高只齐到秋娘耳根,被秋娘一撞,她身上散发出的幽香,让李承愿浑身酥软,有陷入温柔乡的感觉。
“老大,你怎么了?”张泰谄媚的伸出手指,在李承愿腰间戳了戳。
李承愿这才清醒过来,摸着下巴,眯着眼睛喃喃自语:“没想到秋娘都长这么大了。该凸的凸,该翘的翘,都成女人了呢。”
张城张泰睁大眼睛,问道:“老大,你莫非……”
李承愿对男女之事,已经懂了,脸上露出淫笑:“现在那私生子已经被关押在大牢,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嘿嘿嘿……”
三人都露出会意的邪笑,小黄狗的尸体也不处理,蹲在一起,一边看向秋娘消失的方向,一边小声的商量事宜。
路过一间厢房门口,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丫鬟,排着队朝门口缓缓移动,见秋娘提着篮子路过,都开始交头接耳,偶尔看一眼秋娘,满脸的鄙夷。好在秋娘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哟,秋娘啊,你家少爷没事吧。”一个穿着绿衣服的丫鬟摇着肥臀,花枝招展的朝着秋娘走过来打招呼。
这丫鬟大约二十来岁,打扮得浓妆艳抹,看着秋娘的眼神,七分幸灾乐祸,三分妒忌。
“沈百两现在可是越来越得意了哟,尾巴都翘到天上了,打招呼也不理人。”一些丫鬟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
“哼,就是一个小狐狸精,把所有的德行都放脸上了。”
“有些人呀,凭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可惜呀,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家少爷现在在牢里过得还好吧。”
……
见秋娘不理会她们,这绿衣服丫鬟就来气,收起假笑,骂道:“你们主仆俩,以前一天天就知道瞎逛游,就是个吃白食的主,咱李家虽然家大业大,也不养闲人啊。幸亏呐,有些人兔子尾巴长不了~”
秋娘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她抹了抹眼角,回道:“碧云姐,我家少爷没得罪五少爷,更没有得罪你,你又何必说这些话。”
这群丫鬟自然知道李守仁被押进大牢,对秋娘更加变本加厉,以前明面上还只针对秋娘,暗地里嘲笑李守仁,现在居然公然敢对李家七少爷无礼了,真的将他当成了一个死人。
“我说什么啦?”碧云转向这群丫鬟,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挥着手绢,刻意的做出一个千娇百媚的动作:“姐妹们~,你们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丫鬟们捂住嘴,嘻嘻笑道:“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秋娘刚在经历那让人痛心的一幕,现在又被人奚落,干脆双手捂住耳朵,挽着菜篮子朝着清风苑跑去。
……
中午时分,秋娘提着木盒给李守仁送饭,由于李家宅院离建康大牢相对较远,为了饭菜保持温度,每次送饭都用最快的速度。
进大牢需要路过军营营帐,这营帐驻扎一都的厢军,大约一百人,负责保护大牢安全。
秋娘已经来了几次,负责检查的人问也没问,就直接放秋娘进入了。
秋娘急急忙忙的跑着,忽然觉得脚下被什么勾住,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幸好她拼命护住木盒,才没有将木盒里的饭菜倒出来。
伴随着秋娘的摔倒,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秋娘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抱着木盒要往大牢,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去路。
这男子大约三十来岁,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身披一件单薄的绣袍,胸口露出若隐若现的胸毛。刚才将秋娘绊倒的就是这人。
“哟,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啊。”男子单手摸着下巴,一脸凶相的吼道,“哪来的呀,快告诉本都头!”
秋娘看了这幅模样,吓得结结巴巴的回道:“我……我给我家少爷送吃的。”
“哦?你家少爷是谁啊!”
见秋娘没有回答,在一旁看热闹的士卒笑道:“赵都头,这就是那设计害死自己相好的李家私生子李守仁。”
赵都头目不转睛的瞅着秋娘曼妙的身材,啧啧称奇:“几天没回来,居然遇到这种好事。”
“赵……赵都头,没事的话,我给我少爷送吃的去了,否则这菜就凉了。”秋娘将木盒抱在胸口,战战兢兢的就要绕过赵都头,往大牢的门口跑。
赵都头一把捏住秋娘的手,蛮狠的将她拉回来,吓唬道:“没有经过检查,就想给犯人带东西进去?放下!”
随着赵都头的一声厉喝,吓得秋娘手拿捏不稳,木盒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碗筷。
看着秋娘眼泪汪汪的样子,赵都头和周围看热闹的士兵哈哈大笑。赵都头用脚轻轻的踢了踢木盒,阴沉着脸问道:“你给你家少爷吃什么了?让我看看!”
赵都头躬下身子,打开碗盖,见是几样精致的菜品,于是将手伸进碗里,拿起一块鸡腿啃咬起来。
“味道不错,兄弟们,尝尝。”赵都头将碗里的菜大部分分给士兵,只留下一份素材和米饭。
秋娘趁着他们吃菜的间隙,慌忙拿起木盒,冲进大牢门口。
“赵都头,这丫头不错。”一士卒咀嚼着肉,看向秋娘的背影。
另一个士卒一脸谄媚的朝赵都头笑道:“咱赵都头把守大牢,不付出一点代价要想进去?”
“不急不急,反正有的是时间。”
当李守仁再一次见到秋娘的时候,秋娘显得更憔悴了。
吃秋娘亲手做的饭菜,是李守仁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当他打开木盒的时候,发现里面只有一碗青菜和一碗大米饭,抬头一看,秋娘正擦着眼泪。
“秋娘,怎么回事!”李守仁问秋娘,不是问她为什么只有一个菜,而是问她又受了谁的欺负。
秋娘委屈的道:“我进来给少爷送饭,有个姓赵的都头,他不让我进来,还把里面的肉拿走了。”
李守仁注意到秋娘的手腕处有淤青,脸色一沉,隔着铁栅栏,将秋娘的手拉过来,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问道:“还疼吗?”
秋娘噙着眼泪摇头。
一帮畜生!
李守仁脸色变得阴沉,“姓赵的都头,是吧,我记住了。秋娘,这群王八蛋要难为你,你以后就别来了,少爷再有几天应该就能出去,吃这点苦算什么。”
李守仁吃着饭,趁着狱卒到别处巡逻的短暂时间,李守仁慌忙把菜咽下,悄悄的问道:“秋娘,鱼的时候怎么样的?”
事成于秘而败于泄,这是最关键的一环,他现在只信得过秋娘一人。
秋娘收起委屈,忐忑不安的看了看左右,悄悄的道:“少爷,我亲眼看到渔夫将鱼捉到的,最近几天,建康城里都是关于这个和你害死玉莲姐姐的事情。”
李守仁松了一口气,他一直相信秋娘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现在你还要做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李守仁一双眼睛看着周围,嘴巴放在秋娘耳边,悄悄地交代事情。
秋娘听完后,一脸震惊。终于明白自家少爷为什么要放出谣言的真正用意了,她无比佩服少爷的聪明才智,居然想到这么狡猾的办法为自己洗脱冤情。
交代完事情后,李守仁放下碗筷,轻轻的捏了她失去光泽的脸蛋,“秋娘,你做得很好。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出去了。你快走吧,这里味道太大了。”
“嗯嗯,少爷,晚上吃什么?”
“晚上你就别来了,这些时日你不停的两头跑,还要被人为难。”
“不为难!”秋娘语气坚定的道。
送走了秋娘,李守仁躺在阴暗的墙角边,显得有些无奈。自己有很多的手段,然而却被困在这里,只能依靠秋娘替他做事。他有一种被捆住手脚,任人宰割的感觉。
身边传来了岳东的呻吟声。李守仁暗中对岳东下了死手,自从被他打伤之后,这岳东就一蹶不振,伤势还越来越重。身体的康复,需要良好的环境和足够的营养,岳东现在就是被拔了牙齿的老虎,不仅要遭受以前被他欺负的人的暗中报复,吃饭的时候,几乎是抢不到什么食物,估计再过几日,就要被抬出去扔进乱葬岗了。
周延亭办完公务,回到自家的府邸,有些坐立难安。拿李守仁开刀,这是他报复的一个最重要的部分。然而李守仁自从被押入大牢后,就谣言四起,看起来好像正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难道背后有高人暗助自己不成?
绝无可能!多年为官的周延亭做事谨慎得滴水不漏,他总感觉背后的推波助澜似乎有什么阴谋,具体是什么现在他还参透不明白。
更奇怪的是,最近又有一个新的谣言,说什么大周兴,大宋亡,画里面最吓人的还有一座亭。周延亭,一周一亭,如果让有心的人看出其中的端倪,把这谶纬之言联系到自己身上,自己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本来他是想这件事不惊动建康的百姓,将李守仁暗中处置即可,哪里知道谣言的兴起,让几乎所有建康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所有的焦点都放在这个案子上,这彻底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舆论,真的是太可怕了!
他从书架上找出一本《清静经》,默默的念叨着:“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着万物。既着万物。即生贪求……”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周延亭长子周开先推门而入。
周延亭责备道:“什么事!”
“爹,咱们找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没有妹妹的踪影,下一步怎么办?妹妹一个人在外面,我就怕出什么危险。”周开先面色焦虑的道。
一说起自己的女儿,周延亭心中又是一股怒火升起。婚礼当天发生的事情,是他一辈子丢得最大的脸,当着那么多亲朋好友,那么多同僚,自己的未来女婿居然和另外一个女子跳河自尽了!
“平时你妹妹还有什么朋友,你去找了吗!”周延亭顿足斥责道。
周开先长期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下,他不敢顶嘴,轻轻的关上门,临走时说了一句继续寻找的话。
周延亭心中一乱,已经没有心思继续读书了,这件案子不能再拖,必须尽快结束。他唤来一幕僚,让其邀约郑推官和张判官到府上一聚。
夜色蒙蒙,郑推官和张判官如约而至。在周府偏僻的一间厢房内,三人商议着事情的进展。
“郑兄,张兄,这是最新的西湖龙井,味道如何?”周延亭手轻轻一挥,示意两人品尝。
郑书竹和张端木端起已经温热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闭着眼睛品味。
“好茶!”两人点头称赞。
周延亭主管建康府的茶盐,是大宋最肥的官,家中从来不缺好茶,茶商们总会将最好的茶先送到这位父母官手里。
“既然是好茶,那就待会我让人给你们送上一份,让嫂夫人也尝尝。”
两人假装推脱一阵,最后当然是笑纳了。
唠叨一阵,终于进入正题。
“郑兄,最近建康城里舆论汹涌,那李守仁的案子,我看尽快了结。如果仍由这件事发展下去,我怕临安的人也知道了,万一有上面的人追查下来,这对咱们不利啊。”周延亭无不忧虑的道。
郑书竹道:“周兄与我倒是想到一处去了,我也是此意。本来想邀约你商议此事,没想到周兄倒是先来了。”
张端木道:“只要郑兄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我就敢判。”
郑书竹道:“张兄,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保证将这案子做成铁案,唯一担心的就是这舆论啊。”
周延亭听了两人这么说,心里稍微踏实一些,向郑书竹道:“我现在还有些担心,如果做成铁案,就怕李家狗急跳墙,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郑书竹笑道:“周兄,你倒是多虑了,他李家就是有一些钱财的商人而已。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他小小的李家还能翻出浪花不成?”
周延亭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但愿如此吧。”
送走了郑书竹和张端木,周延亭有些难眠。他索性披着衣服走出卧室,望着天上的皎洁的明月,心里总是难安,他感觉这次自己太过冒失,说不得要惹出大事来。
周延亭对于这件事,有些后悔,有一种越陷越深的无力感。拿李家七少爷开刀,这不太明智,如果真的坐实了是谋杀,那就要判死。本来是吓唬一下李家,让李守仁受一下牢狱之苦,现在在舆论的影响下,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而且对李桂方这个人,他也有些看不懂。那晚的会面,让他对李桂方陌生起来。陌生就意味着未知,未知必然产生恐惧。
一朵乌云逐渐遮住了明月,一道闪电划过,远处响起了闷雷,天气也变得更加热燥,没过一会儿,哗啦哗啦的暴雨从天而降。周延亭静静的站在雨中,任凭暴雨洗刷着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