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切都很正常？

而在暴雨的帷幕下，一名披着漆黑大衣的男人举伞如同雕塑般屹立，浅灰色瞳孔锋利得犹如鹰隼。

“滴答。”

一滴渗透进来的红雨从他的刀削般的面庞上滑落，男人动了动，伸手将雨水拭去。

他的身后，另一名打着雨伞，穿着雨衣，恨不得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却仍旧难掩肥胖的人匆匆跑来，震得地面“咚咚”作响。

不过是跑了没几步路，胖子便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德里安大人，作为黑曜石理事会的指挥官，您有什么事直接交给下面的调查专员或者调查员处理就好，根本就没有必要亲自前来拜尔斯这种小地方。”

“眼下红月与红雨同时出现，这里的污染程度最高达到了六级，以防万一，您还是立刻穿上防护服吧！”

“……”

名为阿德里安的男人对其殷勤不为所动，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最近这片区域有出现什么异常吗？”

“这里一切都很正常，大人。”

“一切都很正常？”

“是啊大人，拜尔斯镇不是一向如此吗——”

就在科林·艾伯勒还在对阿德里安的话感到疑惑之际，下一秒，他猝不及防地看到面前的那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件黑漆漆的事物，将洞口对准了自己，猛地扣动扳机。

那东西……是枪。

“砰！”

一颗子弹直直朝着科林而来，人体描边地擦过了他的耳朵直入身后的墙面，就差一点，这位调查专员就要血溅当场。

“阿德里安！你想干什么！”

科林的心脏疯狂鼓动，几乎是要尖叫出声，见殷勤不成，他转而开始了疯狂的威胁。

“这里是达伦指挥官的管辖区，不是你的地盘，你想把手伸这么长也应该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格，你要是在这里杀了我，达伦大人不会放过你，以你树敌无数的关系也别想再在理事会混下去！”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调查专员科林？”

理事会最底层的是调查员，再往上就是调查专员，而调查专员的上级则是指挥官。

阿德里安继续向着科林走近，他近一步，对方就后退一步，直到被逼到墙边近乎退无可退，脑袋直直抵住了方才子弹洞穿的墙体。

这时，阿德里安把枪口抵上了对方脑门。

枪口与脑门后墙面上的洞，完美地构成一条水平直线。

美中不足的是——它们中间多了个没有被穿孔的脑袋。

“听清楚了，我这次就是奉上层的命令来抓捕一只脱离控制的收容物，你的长官是如此无能，连自己的管辖范围出大问题了都不清楚，如果你对此有什么疑问，我随时欢迎你们的检举，过期不候。”

科林被死亡的威胁冲昏了脑袋，因为他很害怕阿德里安这个疯子，他是真的敢在其他指挥官的辖区内杀人！

但随着阿德里安的话撂下，科林这才发觉阿德里安持枪的那一只手中竟然还握着一张名片。

名片上的一处签名以博士的身份落尾，顿时，科林的冷汗渗透了衣衫。

他再也忍不住地看向阿德里安，语气颤抖地询问：“逃离收容的，是哪一只异常？”

“咳……咳。”

阿德里安咳嗽了两声。

“收容这个词汇并不恰当，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那是一只从未被收容仅能在现身时被短暂被监视的【使徒】，你还会这么淡定吗？”

“您说什么？”

“……使徒！！？”

科林在听到这个词汇的一瞬间，整个人仿佛石化一般伫立在原地，呆若木鸡。

使徒：在教会的档案记录中，属于该高等异常的记载极其稀少，它们被人们赋予天使的称谓，每一位使徒皆代行着高维的法则，尽管无论是从形态还是行为来说，它们都不具备天使那样的美德与人性。

一旦使徒真的出现，拜尔斯全镇被铲平的时间甚至不需要一秒。

就是因为如此，科林才会显得如此畏惧。

因为他是真的见到过使徒肆虐的影像，尽管那影像在他的脑海中被执行了【删除】，但其所带来的恐惧却永远不会消散。

就是因为瞥了影像中的使徒一眼，他只是瞥了那么一眼，科林原本瘦弱的身形在转瞬即逝间变得臃肿不堪。

若是删除指令再晚上一步，他怕是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阿德里安见到科林表现得如此不自然，也有些反思自己的举动不够妥当。

思虑再三，阿德里安还是给了科林的内心一剂定心剂。

他向科林说明使徒不一定会在这里现身，目前理事会对它的监测也仅限于大致的几处活动区域。

否则被派遣而来的就不会是指挥官，而是更高级别的理事会成员。

“我只是来调查它的行踪，整个区域内，拜尔斯镇的污染指数呈现最高，就算寻找不到使徒的踪迹，我也能帮镇民铲除一些异常生物，尽到我的工作本分。”

“如果达伦真的有认真尽责，拜尔斯镇大概也不会有那么高的污染指数了。”

“我走了，等达伦问起来替我向他问好，你既然不愿协助我调查，那也不要挡我的路，否则下一次的子弹就不会射偏。”

“等等，阿德里安，你不能去——”

已经晚了。

在说完刚刚的那些内容后，阿德里安再也不与科林废话，而是径直收起特制枪支，举着雨伞走入拜尔斯的雨幕中。

指挥官那漆黑的衣摆在血幕中飘摇，色泽愈发深重了起来。

……

“嘀嗒、嘀嗒。”

满目猩红，在这同一片血色天幕下。

耐心蹲守在巷子里的尤廉·莱茵斯特趁着空余时间，不断地将自己的血肉分化成丝线，寻找着更好地将它们掌控的方法。

他发现这些丝线分化的数量并不固定，消耗的血肉越多，丝线的数量就越多。

如果尤廉付出一段指节，那根指节会变成一根长达两米的丝线，目前为止，三米就已经是这些丝线所能蔓延的最长距离。

“随着我身上的污染增加，这些血丝延伸的距离应该会变得越来越长，而我身体的可分解化部位也能随之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