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乌蒙山脉笼罩在薄雾之中。
张阳春站在自家破旧的木屋前，望着远处起伏的群山轮廓。
他手中把玩着一朵巴掌大小的灵芝，表面呈现出罕见的赤红色，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爸，妈，那我去市里了。”张阳春将灵芝小心地装进专门的药袋里，塞进背包。
“去吧，”父亲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眉头紧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好价钱？”
“路上小心。”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沾满面粉的擀面杖。
她眼角的皱纹比去年又深了几分。
张阳春点点头，转身走向村口。
他的步伐看似平常，却比常人快了许多，转眼间就消失在山路拐角。
四个多小时后，张阳春站在酒城繁华的街道上，周围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衫，与周围光鲜亮丽的人群格格不入。
背包里的灵芝沉甸甸的，仿佛在提醒他此行的目的。
“先去这家看看吧。”张阳春抬头看着“康泰大药房”的招牌，推门走了进去。
药房里冷气开得很足，张阳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柜台后站着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女孩，正低头玩手机。
“你好，我想出售一株野生灵芝。”张阳春轻声说道。
女孩头也不抬：“放柜台上我看看。”
张阳春小心地取出布包，解开后露出那朵赤红色的灵芝。
女孩这才抬眼瞥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大哥，你这人工种植的灵芝也好意思拿来卖？我们这不收这种货。”
“这是我在乌蒙山深处采的野生灵芝。”张阳春解释道。
“得了吧，”女孩撇撇嘴，“现在哪还有真正的野生灵芝？都是大棚里种的。你这颜色染得还挺像那么回事，骗骗外行还行。”
张阳春皱了皱眉，重新包好灵芝：“打扰了。”
走出药房，阳光刺得他眯起眼。
接下来两家药房的遭遇大同小异——第二家的中年男店员甚至没让他把话说完就挥手赶人；
第三家的老板倒是仔细看了看，然后笑着说：“小伙子，你这灵芝做得挺像，但骗不了我这老江湖。野生灵芝哪能这么完整？早被虫咬得千疮百孔了。”
张阳春站在第三家药房门口，感到一丝沮丧。
他本以为凭借修真者的眼力能找到值钱的药材，没想到城里人根本不信这是真货。
“没想到现在一个识货的人也没有了？”他自言自语道，正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街角一家古色古香的中药店，招牌上写着“济世堂”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再试最后一次。”张阳春深吸一口气，朝那家店走去。
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店内陈设古朴，红木药柜上整齐排列着数百个小抽屉，墙上挂着人体经络图和几幅书法作品。
与之前几家现代化的药房截然不同。
柜台后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用铜秤称药。
听到门响，他抬起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张阳春。
“小伙子，抓药还是看病？”老者声音洪亮，与年龄不符。
“老先生，我想出售一株野生灵芝。”张阳春说着，已经将布包放在柜台上。
老者放下手中的活计，擦了擦手，然后小心地解开布包。
当那朵赤红色的灵芝完全展露时，老者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
“这是……”老者戴上老花镜，凑近仔细观察，甚至轻轻嗅了嗅，“乌蒙山赤水河畔的赤血灵芝？”
张阳春心头一震：“您怎么知道？”
老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柜台下取出一个放大镜，仔细检查灵芝的纹理和背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舒一口气，摘下眼镜。
“年轻人，老朽郑天民，行医六十余载。”老者自我介绍道，“这灵芝，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乌蒙山深处，赤水河上游的一处悬崖上。”张阳春如实回答。
郑天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地方地势险要，常人难以到达啊。你是乌蒙山里的采药人吧？”
张阳春笑而不答。
郑天民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搭在张阳春手腕上。
张阳春本能地想抽回手，但想到对方可能只是把脉，便忍住了。
一股微弱的试探性气息从郑天民指尖传来，张阳春心中一凛——这老者竟懂得些许内家功夫！
他不动声色地运转体内灵力，将那股气息化解于无形。
郑天民的表情变得更加惊讶，随即恢复平静：“年轻人怎么称呼？”
“张阳春。”
“好名字。”郑天民松开手，“这灵芝我收了。三十万，你看如何？”
“三十万？”张阳春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原本想着能卖个几万块钱就不错了。
郑天民笑道：“怎么，嫌少？这株赤水灵芝至少有五十年份，又生在灵气充沛之地，三十万已经是友情价了。
当然，若是放在拍卖会上，翻个倍倒不成问题。”
张阳春连忙摇头：“不，我是觉得……太多了。”
郑天民哈哈大笑：“小伙子，你真是个实在人！这样，我给你转账，咱们交个朋友。”
说着取出手机，“加个微信，以后你若再采到这样的好药材，直接联系我。”
张阳春机械地掏出手机，扫了郑天民的二维码。
直到手机提示三十万元到账，他还有些恍惚。
“张兄弟，”郑天民一边将灵芝小心地放入一个檀木盒中，一边说道，“我看你气度不凡，想必有些特别的本事。”
张阳春心头一紧，警惕地看着郑天民。
老者却话锋一转：“当然，山里确实有些珍稀药材，常人难以采集。你若有机会再找到类似的，务必先联系我。”
张阳春点点头：“好的，郑老。”
离开“济世堂”时，张阳春回头看了一眼。
郑天民站在门口目送他，阳光照在那头银发上，熠熠生辉。
老者的眼神深邃难测，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张阳春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三十万足够盖栋新房子了。
但他隐约感觉，这次交易带来的影响，远不止这笔钱这么简单。
走在回程的路上，张阳春想起郑天民试探性的那一指。
老者显然不是普通人，或许……
也是修真界的同道？
这个念头让他既期待又警惕。
远处的乌蒙山在夕阳下呈现出紫金色，赤水河如一条银带蜿蜒其中。
张阳春知道，山中还有更多秘密等待发掘，而他的修真之路，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