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谁招惹他了

萧凛眼眸漆黑,气息重了几分。

想起柳映梨说的无事不准进入上清宫,还让他将自己的私物搬回观海阁……

呵。

嗤笑一声。

“原来是给你腾地方。”

萧凛不知道一个阉人,有什么宝贝的?

值得让柳映梨安排住在偏殿里?

哦不,或许这也是她羞辱自己的手段。

好让大家都瞧瞧,燕国三皇子住过的地方,成了阉人的住所。

江肆感觉周遭的气氛很冷,不由得瑟缩着脖子。

再抬眼时,萧凛已经匆匆擦身而过,离开了殿内。

天微微亮,睡梦中的柳映梨被蒹葭唤醒。

派去燕国的人回来了,还带来一封书信。

柳映梨起榻梳洗,吩咐宫人备好马车,她要去一趟观海阁。

江肆站在走廊外候着,无召不入内殿。

听见里面传出细碎的脚步声,慌乱低下头。

宫中人人都传,嘉宁公主凶恶阴狠堪比野兽。

京城内但凡是有几位姿色的男子,免不了遭遇毒手。

江肆觉得流言不对,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宫人早早备好了玉镶金制的华盖马车。

然而柳映梨只淡淡瞥了一眼,转身坐进一辆普通马车。

蒹葭不懂她是何意。

明明在以前,殿下最喜欢那辆定制的尊贵马车。

车轮驶向观海阁。

夏季渐渐过去,秋风横行空中。

柳映梨靠在内壁上,闭目思考着昨日文帝的话。

他高高在上的睥睨着自己与苏明朗斗嘴,谁也不偏驳,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换句话来说,没有哪一个皇帝能在天下大苦大难之际,还能搜刮民财让女儿用来挥霍的。

文帝这样做,是在转移矛盾。

“殿下小心!”

马车忽然颠簸,急速跑了几步后,撞在观海阁前的石狮子上。

“没长眼睛吗?竟然敢冲撞永安公主的马车?”

一声斥责让柳映梨不由得掀帘望去。

苏扶楹,她也来了?

蒹葭站在车身前辩驳,与苏扶楹的侍女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

柳映梨弯腰走下马车,那侍女赶紧闭了嘴巴噤声,默默躲在苏扶楹身后。

“你方才,说谁没有长眼睛?”

柳映梨微笑着问她。

侍女气势跌了一大截,低声解释:“是奴婢眼瞎,不知里面坐着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虽说两位都是文帝亲封的公主,可义女怎么能比得过亲生的?

侍女自知不敢得罪柳映梨,识趣的求饶。

“皇姐,春雨不是故意的,你千万不要责罚她……”

“蒹葭,掌嘴。”

不等苏扶楹说完,柳映梨冷着脸吩咐,随后提裙跨上台阶。

春雨求助的看向苏扶楹,可惜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几声响亮的耳光响在观海阁前。

听闻响动的空青赶忙出来迎接,瞥一眼门口的局面,知道柳映梨又在发脾气,好声好气的问:“殿下来找三皇子?”

“他不在么?”

“在书房呢。昨儿看了一夜的书,现在也没休息。”

空青觉得,三皇子能独立搬回到观海阁来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虽然还在大魏寄人篱下,最起码不用再上清宫遭受柳映梨的折辱。

可昨日,三皇子竟然入宫了三次?

夜间那次,空青都已经劝他明日再寻,反正平安福又不会丢,柳映梨应该瞧不上那玩意儿,三皇子偏偏二话不说,即刻进宫。

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就回来了。

脸色阴沉难看,进入书房后一直没出来。

空青甚至觉得,柳映梨又像上次一样,想要三皇子穿着乐伎的衣物伺候她。

花灯会的时候。

柳映梨召见京城内最具盛名的绮罗院,让他们为自己表演技艺。

灯光迷离的高台上,赤着上半身的男乐伎,脖间围着银制的项圈,腰间裹着玉铃铛,肌肉线条十分优美。

柳映梨格外喜欢。

当晚,让乐伎们送来一套项圈和玉铃铛,非要让萧凛学着他们的模样取悦自己。

萧凛不肯,站在上清宫外整整一宿。

次日一早,便去文帝殿前告状。

平日里柳映梨的小打小闹,文帝可以当做没看见。

然而萧凛找来太和殿告御状的时候,他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即禁柳映梨的足,连带着俸禄也减了三个月。

想到从前难熬的日子,空青轻叹摇头。

好在远离上清宫,也算苦尽甘来了。

柳映梨没有来过观海阁,不知道书房在哪里。

慢她几步的苏扶楹跟了上来,同空青打过招呼以后,胸有成竹的往书房走去。

“皇姐怕是不常来观海阁,连地儿也找不到。”她轻声笑。

“你说的不错,还是你对萧凛的事情上心些。”

柳映梨没打算反驳,默默跟在后面。

绕过两条回廊,穿过假山石群,眼前豁然开朗。

坐落在隐蔽角落里的书房,独居一隅,万籁俱寂。

空青进入书房禀告,得到命令后很快出来,心虚的看了看柳映梨,声音渐低:“殿下,三皇子不想要见你。”

“本宫招惹他了?”

“属下也不知道。”空青额头冒汗,转身朝着苏扶楹颔首,“永安公主,您可以进去。”

苏扶楹脸上一喜,下意识挺了挺下巴,装模作样的问:“萧凛哥哥为何不想见皇姐呢?可是心中还记恨皇姐?”

空青讪讪摸了下鼻子,没有言语。

柳映梨看着苏扶楹美滋滋的进入书房,还贴心将房门掩上。

“殿下,您请回吧。”空青也不好挽留,谁愿意自己家里留着尊难伺候的大佛啊?

“你将这个交给萧凛。”

柳映梨从怀中掏出一封松花笺递给他。

空青愣了下,这是燕国特有的松花笺,可用来传递书信。

上面的落款,竟然是宁妃娘娘?

那是三皇子的母妃。

空青想不通柳映梨拿出这封松花笺的寓意,是为了威胁三皇子不要太过于高冷?还是有着其他意思?

书房内静悄悄的,萧凛手握着卷宗,凝神听着门外的举动。

直到空青推门进来,他下意识抬眸。

“皇姐呢?”苏扶楹问。

“殿下已经离开了。”

萧凛垂下眼睫,凝着卷宗上的字没有说话。

空青将松花笺放在手侧,明艳又熟悉的颜色让他眼中一亮。

慌忙打开信件,里面的内容确是母妃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