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翎脚下一阵凌乱,摔倒在地,掌心被粗糙的地面硌得生疼,将她意识从恍惚中拽回现实。
她正要撑起身体,修长的手突然闯入视线,白皙的手腕上还留着一道浅浅伤痕。
宁翎喉咙骤然发紧,见到久违的一双眼,这么多天的想念、愧疚涌上心头。
“江鹤砚!”
尾音还在颤,男人已经扣住她的胳膊,将她拽进结实的怀里。
宁翎声线抖得几乎要碎掉,“你回来了,你没事,你还活着!”
江鹤砚轻抚她颤抖的脊背,“乖,小姑奶奶别哭,一切有我。”
两人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入宁执均耳里,他双眼猩红的似能滴出血。
纵身跃下台阶,声音阴狠,“江鹤砚你找死!”
宁翎闻言,心脏猛震。
下一瞬,她肩膀传来剧痛。
宁执均狠狠掐着她,试图要把她拽走。
“不。”宁翎惊恐地仰头,喉间刚发出半声呜咽,腕骨突然被另一股力量扣住。
江鹤砚反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往自己身后一带。
随后,他弯腰抄起脚边的棒球棍,抡圆了砸向宁执均的肩膀。
“去死,疯狗。”
砰,一声闷响。
宁执均衬衫的肩头晕开大片血迹,他咬牙扛下这一击。
顺势挥起拳头,狠狠砸向江鹤砚的腹部。
江鹤砚踉跄几步,刚站稳,一抹身影展开双臂冲到他面前。
“男人打架,你乱来什么,闪开!”江鹤砚厉声,一把甩了黑色帽子,把脸上带着紧张的少女拽到身后。
宁翎被吓得小了声,“我怕你受伤……”
“去去,小瞧我,回家吧,好吧。”江鹤砚翻她白眼,“专门来带你走,我会让自己有事,让你担心?”
他是为她而来。
宁翎呼吸紊乱一瞬。
见二人互动,宁执均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他呕出一大口血,对准江鹤砚的侧脸打过去。
江鹤砚闪身的同时,把宁翎抱在怀里,“大舅哥,刚才打得你肩膀,眼睛还瞎了!没看见我身后有人!”
若他躲避不及时,摔倒会压到宁翎!
“等我。”
宁翎堪堪站稳,等回过神。
她眼前的江鹤砚箭步冲上前,一个过肩摔,直接把宁执均甩翻在地。
宁执均身上有伤,经这样甩翻,他趴在地上,完全站不起来,血大口大口呕出来。
“哥!“场面太过震惊,宁翎看的揪心。
并且她没想到,宁执均身上竟然有伤!
“怎么了,妹。”江鹤砚转动手腕,看向宁翎,意识到对方喊得不是自己,脸色黑了一瞬。
他迈开长腿,手扣在她手腕上,“哥哥也疼,走,哥带你野去。”
宁翎抽出手,“不要,我哥吐血了,麻烦你借我手机好不好,我手机没了……”
前些日子逃跑,后有车欠禁,她目前什么都没有。
江鹤砚指尖划过冷空气,没什么情绪地拿出手机,“喏。”
宁翎眼角带着泪,慌得连手机都拿不稳。
江鹤砚注视她这副模样,忽而才觉,她好像比前阵子更瘦。
这个要死的宁执均。
随120拨通,宁执均扶着老槐树站起身,方才暴怒的眼神变得有几分悲怆,“阿翎。”
宁翎举着手机看过去,看到极为狼狈的宁执均,曾经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哥哥。
她猛地转过身。
江鹤砚看清她飙出的泪。
那不是当年她提出分手时的心碎,而是面对亲人时,那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宁执均喉咙里全是血腥,“阿翎,我们回家。”
江鹤砚不耐烦,“宁执均,你要是个成年人,有些事点到为止。”
“再磨叽挑事,等会给你踹沟里,我能让你再爬起来,跟你姓!”
“滚,狗少接人话!”宁执均狠狠剜了一眼。
“宁执均,你再骂一次……你……”
宁翎哀哀戚戚地看了说话的人。
江鹤砚噤了声。
“哥,在等120这个功夫,我想和你好好谈一下。”宁翎认真,“哥,我现在是成年人,有完全独立的能力。”
“我不是两三岁,给什么都会要的小朋友,你那些自以为是,强加给我的东西,会让我很困扰。”
“我希望,我今天给你打了120,你能明白,我心里还有你这个家人。但是也仅限于此了,以后能少见面就少见面。”
宁执均扯住嘴角,眼底所有情绪全部凝住。
江鹤砚指腹摩挲下巴,“喂,前女友。”
“你先别说话。”宁翎朝大槐树走去。
江鹤砚三步并作两步,扣住宁翎肩膀,“你不会要抱他?”
“那现在120没来啊,要把我哥抬到回别墅止血。”宁翎撸起袖子,露出纤细白皙的胳膊。
“瘦成这样,还逞强抱人,抱得动我再说。”
说着,江鹤砚把宁翎拽到身后。
两人动作没有多亲密……
但,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烧的宁执均心疼,他嗓子里冒的都是腥味,暂时发不出声音。
“好了。”宁父。
身后传来声音,宁翎猝然回头。
宁父被保镖推到这边来。
那刚刚发生的事……
宁翎想为江鹤砚辩解,“爸爸,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宁父把她当空气,“鹤砚,身体怎么样?”
话落间,几个保镖上前,把彻底无法出声的宁执均带走。
宁翎很担心哥哥,同时也担心江鹤砚被宁父修理。
身旁的江鹤砚却恭敬有礼,“宁伯父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到的,晚辈失礼,莫怪。”
宁父扫了眼江鹤砚身旁的女孩,“鹤砚,下月中秋翎翎订婚,记得叫上你妈妈一块来参加。”
订婚,又是订婚。
除了这件事其他什么事都没有吗?
妈妈不在意,刚才被打的哥哥也不在意。
宁翎指甲嵌入掌心,方才被石头划破的伤口渗出血。
江鹤砚脸上没恭敬之外的表情,“放心伯父,一定不会失约,我和翎翎一起长大,见不到她未来丈夫,我实难放心。”
宁父,“家里这么多孩子,属你最有礼。”
“翎翎。”
宁翎见他们还算和谐,逐渐开始走神,突然被点到,猛地站直,“爸爸您说。”
宁父,“克罗地亚的比赛什么时候?”
宁翎算了算,正要开口。
“还有半个月。”江鹤砚抢答,“刚好我在克罗地亚有工作,伯父若不介意,由我送翎翎去。”
宁父脸色不太好看,“你送我倒不介意,只怕宁执均不懂事,又发生前几日围殴你的事情。”
“既如此,让未来妹夫送。”江鹤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