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胜之后

众人望着已然回天乏术、当场气绝身亡的努尔哈赤，对贾珏瞬间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怨恨与极度的恐惧！

贾珏或许未曾料到，从这一刻起，他将成为女真人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每每提及贾珏的名字，女真部族无不胆战心惊！

让他们闻风丧胆，甚至能止住小儿夜啼！

“撤！”

多尔衮率先回过神来，大声喊道。

紧接着，在亲兵的簇拥下，慌慌张张地逃离这片折戟沉沙之地。

其余的满洲高层见状，也纷纷翻身上马，逃离了现场。

这一次，贾珏并未追赶，而是缓缓走到努尔哈赤的尸体旁。

他凝视着努尔哈赤圆睁的双眼，心中涌起一丝快意。

此次斩杀女真敌酋，此次收获着实不小。

此时，牛继宗等人率领骑兵飞奔而来。

看到贾珏安然无恙，牛继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早先听闻斥候来报，说贾珏被三千多八旗铁骑重重围困，牛继宗心想贾珏怕是难逃此劫，打算拼死抢回他的遗体。

可眼前所见，全是八旗铁骑横七竖八的尸体。

“珏哥儿，你可还好？”

牛继宗翻身下马，满脸担忧地在贾珏身上查看有无伤口。

瞧见牛继宗这般真切的关怀，贾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乐滋滋地回应。

“世叔，您放宽心，我哪能有事儿呀？！”

“你这小子，往后可不能……”

话还没说完，牛继宗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努尔哈赤遗体上。

“这……莫非是鞑子汗王……爱新觉罗·努尔哈赤不成？”

他满脸震惊地向贾珏发问。

身后的大乾骑兵们也都纷纷露出惊异的神情，内心满是震撼！！

“正是！”

贾珏点头肯定。

“咕嘟！”

众人不由得喉咙滚动，向贾珏投去钦佩敬仰的目光。

这个曾让大乾辽东地区动荡不安十多年的大人物，竟被贾珏如此轻易地解决掉了。

牛继宗瞅了一眼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野猪皮遗体，又看了看贾珏，心中暗自惊叹：这小子太了不起啦！气运简直逆天！

这一战的功劳，全归贾珏。

至少三等侯的爵位，非他莫属！

“珏哥儿，叔父来瞧你啦。”

“你没伤着吧。”

王子腾这时满脸欢喜地赶了过来。

牛继宗看到王子腾，心里顿时充满了不屑。

方才让他一同赶来救援贾珏，结果这家伙怂得要命，说什么先去查看后勤情况，稍后再说。

如今见胜局已定，就厚着脸皮跑过来了。

王子腾死死地盯着贾珏，眼神热切得不行。

“珏哥儿，你这次可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啊！”

“你这一战，可是把努尔哈赤的两个亲生儿子都给干掉了！”

王子腾心里暗自盘算，等会儿就给自己的妹妹飞鸽传书，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以后嫁给贾珏的，必须得是他们王家的姑娘！

“没错，干得真出色，珏哥儿。”

牛继宗拍了拍贾珏的肩膀。

王子腾则满脸狐疑地看着众人。

怪了，怎么大伙儿的反应都这么平淡，一点讶异的神情都没有？

“牛大人呐，珏哥儿可是把那野猪皮的两个亲生儿子都给解决掉啦！”

王子腾以为众人没听明白，便又着重说了一遍。

“王大人，您瞅瞅这个。”

这时候，牛继宗身边的一个亲兵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指着不远处努尔哈赤的遗体说道。

王子腾满脸茫然地伸长脖子瞧过去。

“噗通！”

紧接着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当场就被吓懵了。

“嗯？！”

“这……这莫不是？？？努尔哈赤本人？！”

王子腾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努尔哈赤的尸体惊叫。

心里头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情绪翻涌不停。

众人都用轻蔑的眼神瞧着王子腾。

贾珏这会儿总算明白为啥王子腾名义上身为京营节度使，却宛如被架空一般，无人将其放在眼里。

就他这副德行，谁会心甘情愿听他调遣啊，丝毫威信都无法树立起来，活脱脱就是个草包！

“收拾战场！”

牛继宗赶忙下达命令。

同时火急火燎地把此次大捷的战报，以最快的速度送往神京！！

山海关。

孙尚礼站在城墙上朝着辽东方向张望。

自从大军奔赴辽东之后，孙尚礼就没睡过一个踏实觉，老是担心满洲八旗大军会突然杀到城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匹快马飞奔而来，兴奋大喝。

“大捷啦，大捷啦！！”

城门口的士兵看到后，立刻挪开了拒马。

“大捷？？”

城墙上的孙尚礼眉头紧锁，满心疑惑。

难道京营的士兵真能打胜仗？

难道自己还在梦里不成？

“啪！！！”

孙尚礼左右开弓给了自己几个耳光。

感觉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孙尚礼微微张大了嘴巴。

“难道是我小觑了那牛继宗？？他竟有这般能耐？！”

孙尚礼马上派出斥候前往辽东，他特别好奇这场仗到底是怎么打赢的。

......

与此同时，在自己营帐之中正准备卸甲休憩的贾珏，门帘却突然被掀开，贾珏定睛一看，正是牛继宗。

见状，他笑道：“怎么了？世叔有何要事？”

然而面对着他，牛继宗表情古怪的很，一时间却有些难以启齿，欲言又止。

“世叔，你有话就直说吧，在我面前何需有顾忌？”

贾珏望着牛继宗这般纠结模样，叹了口气，径直开口问道。

“那个，珏哥儿，日后还望您无论如何都要拉我一把，把我从这艰难处境中解救出来呀！”

牛继宗目光中满是期待与恳切，紧紧盯着贾珏。

“嗯？”

贾珏满脸疑惑地看向牛继宗。

好端端的，怎么就需要我解救他了呢？

“我作为统领京师三大营之一的三千营的存在，此次我只带回了三万多人，当初出征之时，兵部登记在册的可是十二万人呐。”

牛继宗此刻对王子腾恨得咬牙切齿。

只因京营在他掌管之下，贪污腐败之风盛行，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好多蛀虫白白领走了数万份空饷！！

这事儿他可不敢告知雍和帝。

不然，镇国公府就得罪了所有世家勋贵，成了大家共同针对的众矢之的啦！

所以，当下牛继宗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贾珏身上了。

贾珏顿时明白过来，伤亡减员如此严重，数目这般惊人，朝廷肯定会追究罪责。

到那时，身为主帅的牛继宗可就麻烦了。

“世叔放心，日后我定会为你上折说情的。”

贾珏微微颔首。

牛继宗向来真心诚意地对自己伸出援手，全力辅佐自己，如今他遭遇大难，自己怎会坐视不管。

“多谢珏哥儿。”

“往后你若有用得着镇国公府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定当以涌泉之恩回报你这滴水之情！！”

牛继宗拱手，满含感激地看向贾珏。

“小事小事，不必如此见外！！！”

贾珏摆摆手。

......

经数日星夜兼程、八百里快马疾驰，捷报终是抵达了神京城。

神京，皇城，养心殿内。

此时正值御前议事，雍和帝依旧神色冷峻地端坐于龙椅上，看着眼前的数位重臣。

其中，开国一脉，元平一脉，中立派的官员尽皆存在。

这段日子，宁国府的丧仪已操办得七七八八，锦衣府亦在限期内将“凶手”缉拿归案。

然而，那“凶手”未吐露半句便“自裁”身亡！

贾家虽未发一言，也默认了这一说法。

可众人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个顶罪的替死鬼罢了！

自满城搜捕之令撤销后，锦衣府仍动作不断，不就是为着此事么？！

雍和帝实则满心无奈，真凶未获，他注定要背负这桩冤屈。

太上皇手握边关兵权与江南富庶之地，他必须还自己一个清白。

否则，此事恐会令太上皇对他心生嫌隙……

“陛下，宁国府乃太祖皇帝开国时钦定建造！如今宁国府举荐的贾蔷，经宗人府考量，实难担起国公府之重任。”

一位看似莽撞的官员出列奏道。

开国一脉众人皆怒目相向，其余人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众人皆明，这实乃皇帝之意。

按理，国公府的爵位继承人应由其自行挑选。

可问题在于，贾蔷并非贾敬一脉，虽为宁国府正支玄孙，但宁国府爵位自贾珍处便已断绝。

贾蔷这一支又仅他一人，若他归入贾敬一脉，其父母一脉便绝了后……

正因如此，宗人府才易于操作，给了雍和帝一个契机。

雍和帝如今也实在无人可选，他早已派探子将贾家宁国府的子弟细细查探了一番。

结果皆是不堪大用！

好不容易盼得太上皇放权，他怎会不全力以赴？

今日便是让这臣子挑起话头，瞧瞧开国一脉是何态度。

毕竟，他的最终目标正是开国一脉！

就在开国一脉保龄侯府的史鼐刚要出列之时，殿外忽有人高声急呼：“陛下，天大喜事啊！“

“天大喜事啊！“

却只见夏守忠连滚带爬冲进养心殿，面上尽是难掩的亢奋。

雍和帝倦怠地按揉着额角，自打牛继宗率京营出征后，他便再没睡过个囫囵觉。

“大喜！“

雍和帝的困意霎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惊喜之色。

他接过夏守忠呈上的信笺，扫视片刻之后，其中内容登时令他瞠目结舌！！

见状，众臣也是面面相觑，神情惊异，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这...这莫不是诓朕？“

雍和帝甚至开始怀疑这份捷报的真实性，实在是贾珏的战功太过耸人听闻。

但细细想来，他们焉敢如此胆大包天，伪造这般泼天功勋？这可是掉脑袋的勾当！

“传朕口谕，宣送信之人觐见。“

雍和帝沉声吩咐道。

“领旨！“

未几，夏守忠搀着个满身征尘的兵卒步入殿中。

“给朕细细道来辽东战况。夏守忠，赐座！“

雍和帝挥了挥手。

“谢陛下隆恩。“

兵卒开始娓娓道来战事始末。

听着听着，不止是夏守忠，众位大臣也不觉瞠目结舌，全然被惊得呆若木鸡。

他们终是明白为何雍和帝初阅捷报时，会露出那般难以置信的神情了。

贾珏单骑破阵、毫发无损的战绩委实太过惊世骇俗！

简直是盖世虎将啊！

“当真是旷世英才啊！“

雍和帝抚掌惊叹。

正此时节。

“启禀陛下，太上皇驾临。“

一名小内侍疾步入内禀报。

雍和帝微怔：“速速有请。“

恰在此刻。

“唔，朕已知晓，皇帝。“

太上皇携戴权缓步踱入殿内。

“听闻辽东战局现出转机？“

“究竟战况如何？“

太上皇难掩惊疑，牛继宗统率的京营纨绔，竟能挫败满洲八旗十万铁骑的凌厉攻势？！

故而特来探问详情。

“父皇，且听此人详禀。“

皇帝示意那位嗓音沙哑的兵卒。

“领旨！“

兵卒润了润喉头，将前情再度复述。

闻罢，太上皇良久缄默，终是长叹一声。

“贾代善这后生，当真非同凡响！“

太上皇暗自庆幸，幸而贾珏心智有缺，否则这般将才恐早遭不测。

“正是，贾珏此子委实出人意料！“

“父皇，此番当如何封赏贾珏？“

皇帝试探着发问。

他亟欲将贾珏收归麾下，使其成为心腹臂助。

“此事，由你定夺便是。“

太上皇沉吟片刻后道，他渐次将兵权转交皇帝。

唯恐驾鹤之后，皇帝大权旁落，难制觊觎皇位的宗室子弟与皇子皇孙。

“便封贾珏为三等肃毅侯，再赐宁荣街敕建侯府之荣。“

皇帝略作思索，郑重提议。

言罢，目光转向太上皇。

太上皇未置可否，微微颔首后，便拂袖而去。

总而言之，雍和帝与开国一脉们的面庞皆洋溢着红光，反观元平一脉，却个个神色黯然。

自雍和帝登基以来，还从未有过这般心潮澎湃的时刻！

毕竟，那可是斩杀了满洲汗王努尔哈赤啊！

如此壮举，必将在他的帝王生涯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有此功绩傍身，即便日后驾鹤西去，也能得个“武”字谥号！

然而，这仅仅意味着斩杀了满洲汗王吗？

非也！

这分明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

“夏守忠，速遣人往辽东传旨贾珏。“

“命其率忠勇营随京营班师回朝！“

皇帝眉宇间笑意盈盈。

待贾珏归来，其权势必将更上层楼。

旋即，他扫了一眼神情各异各怀心思的众臣，雍和帝猛地一挥衣袖站起身来，此刻已是精神奕奕，容光焕发的笑道：“好了，卿等跪安吧，有事明日早朝再奏！”

“朕心甚慰，要举办皇室家宴，好好庆贺一番！”

次日早朝。

再次议起辽东大局，元平一脉靖国公沈丞率先启齿：

“太上皇，陛下，昨日不是还在商讨宁国府继承人之事么？依老臣之见，那贾珏不正是合适人选么？！”

随着沈丞一番言语，太上皇与雍和帝皆微阖双眸，二人神色竟似复刻。

两代君王齐齐侧目凝视沈丞，不得不说此际沈丞如负千钧！

雍和帝登基至今一十四载，虽未全然执掌乾坤，然天子威仪已隐隐毕现。

太上皇自不必言，执掌江山六十余秋，帝王权谋已臻化境。

沈丞往昔不过是太上皇豢养的一柄利刃，方有今日之尊荣。

此刻太上皇不过轻描淡写地一瞥，沈丞便觉双膝发软，几欲跪地。

可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