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难产惊魂

药王谷的硝烟还未散尽,楚云辞腕间铜铃已沾上北邙山的夜露。萧绝剑柄磁石嗡鸣不休,吸附着沿途赤铁矿粉,在暴雨中牵出细若蛛丝的金线。远处古庙飞檐上蹲踞的鸱吻残像,正被闪电劈出森森齿痕。

“小心地脉!“萧绝突然揽住楚云辞的腰腾空跃起。两人方才立足的岩石轰然塌陷,露出下方蠕动的蛊虫巢穴。楚云辞发间银簪擦过他喉结,将扑来的尸蛾钉在槐树上——那蛾翼纹路竟与三皇子衮服上的四爪蟒纹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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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庙残破的窗棂在狂风中作响,半截菩萨像的鎏金剥落处爬满尸蚕。楚云辞跪在霉烂的稻草堆上,掌心触及产妇腹部的瞬间,胎动如金蚕噬咬般诡谲。萧绝的玄铁剑鞘抵住庙门,门外蛊虫尸骸被雨水冲成靛蓝溪流,倒映着云层中穿梭的雷蛇。

“取转胎针!“她扯断束发的银丝,就着烛火灼烧时瞥见供桌下的血字——正是楚月蓉闺阁笔记里特有的簪花小楷。桑皮线穿透胎位的刹那,产妇突然暴起掐住她手腕,青紫指甲深陷皮肉:“他们在孩子脊骨...刻了...“

肚皮骤然凸起的鼓包打断嘶吼,八道爪痕撕开薄衫。楚云辞并指点向至阴穴,银针却被脐带绞住——那脐带间竟缠着苗疆情蛊特有的金丝!

“当心梁上!“萧绝剑风扫落积灰,蛛网间悬着的稳婆尸首心口,朱砂符咒正渗出钦天监特供的辰砂。楚云辞割开产妇中衣,肚脐周围针孔排列成北斗状——与药王谷尸阵如出一辙的炼蛊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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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头挤出产道的瞬间,暴雨劈开庙门。楚云辞的产钳凝在半空——婴孩天灵盖的血色狼头,竟与三皇子玉佩纹样分毫不差!金蚕蛊虫自脐带弹射而出,獠牙距她咽喉仅半寸时,被萧绝徒手捏碎。

“滴骨验亲。“楚云辞划开婴尸腿骨,矾水浸染的骨髓泛出靛蓝,“三皇子母族特有的血毒症。“她忽然扯开产妇左襟,锁骨处未愈的烙痕赫然是楚家药仆的标记——十年前被发卖到北狄的哑女春桃!

萧绝剑尖挑开供桌暗格,半幅染血的布防图边角,西府海棠丝线勾出楚月蓉的闺名。窗外惊雷炸亮山崖,对岸峭壁上的采药栈道竟被改造成弩机阵,箭槽里浸泡的正是漕河赤泉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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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害死尚书千金!“金吾卫的呵斥混着马蹄踏碎雨幕。楚云辞反手将银针钉入尸身承山穴,腐肉中钻出的蛊虫摆成“弑君“二字。统领的刀锋在触及婴尸胎记时骤然凝滞——那狼头第三爪分明多出一趾,正是当年淑妃诞下死胎的秘纹!

萧绝的披风卷住楚云辞滚入佛龛,暗门闭合的瞬间,她后颈贴上他未愈的箭伤。血腥味混着沉水香钻入鼻腔,与药王谷冰潭中的气息重叠成致命蛊毒。密道石壁渗出黑色粘液,竟是北狄战马用的腐骨胶。

“抓紧!“萧绝揽着她避过坠落的钟乳石,剑锋在岩壁刮出火星。楚云辞的襦裙缠上他腰间玉带,在颠簸中瞥见他颈侧旧疤——正是当年矿洞少年被烙铁所伤的月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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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尽头的青铜香炉翻倒,未燃尽的犀角刻着钦天监的紫微垣星图。楚云辞碾碎“安胎丸“的蜡壳,雄黄混着西府海棠香扑面而来——正是母亲悬梁那夜,妆奁里失踪的胭脂方。

“借难产灭口,用畸胎乱嫡...“她突然扯开萧绝的衣襟,腐心蚁毒凝成的冰晶正汽化成北邙山矿脉图,“王爷可知这犀角产自何处?“指尖划过星宿纹路,“三皇子封地独有的白犀,去年全数进献给了太后。“

地宫机关突响,楚云辞后背撞上暗墙的瞬间,胎记恰好嵌入凹槽。整面墙浮现的《女科辑要》残页里,朱批保胎方中藏着朱雀桥布防图。萧绝的剑柄磁石突然暴起强光,将赤铁矿粉吸成狼头形状——正是边关十二城的缩略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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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着庙外血溪,楚云辞腕间铜铃缠上萧绝的剑穗。当她扯下半幅染血的《金刚经》裹住婴尸时,萧绝的掌心突然覆上她手背。经幡梵文遇血扭曲的刹那,两人指间金线迸出火花,映亮彼此眼中深埋十年的矿洞风雪。

“当年你给我的磁石...“楚云辞话音未落,山门外传来熟悉的骨笛声。萧绝斩断最后一根弩机绞索,在坍塌的轰鸣中将她推向生路。飘摇的火光里,她看见他唇形比出的那句:“楚家祠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