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剑乃杀人术

武安君府。

白起依旧在凉亭里呷着茶水，看着院里的枯树，神游物外。

自从年纪大了之后，他越发喜欢空闲的时间，什么也不干，就坐着发呆。

不多时，魏澜坐到了白起的身边，她也不问白起在干嘛，就坐在白起身边坐着自己的事。

她之前说要帮秦吏做衣服，现在正在忙这件事，面前的圆桌上除了白起的茶，就是一些裁剪用的工具和布料。

白起偶尔会看上两眼，似乎是在好奇魏澜打算做怎样的衣服，不过他也看不明白，便不再强求，又回到了放空自己的状态。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秦吏回来。

当听到秦吏脚步声的那一刻，白起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魏澜没有白起那么灵敏的感知，不过看到白起的状态，她就知道秦吏回来了，脸上挂起了浅浅的微笑。

“师父，我回来了。”

秦吏扭了扭身子，感觉像是搬了一天砖一样劳累。

就在他告别墨天的时候，墨天对刚开始的交手遗憾不已，非要拉着秦吏再打一场。

秦吏原本是想拒绝的，不过看着周围空寂的环境，估计十天半个月都碰不上一个人，更别说能和墨天交手的了，他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墨天。

两人约定好，点到为止，只是为了让墨天过过手瘾。

墨天自是一口答应，然而真打起来，秦吏发现就是他控制不了的了，墨天的气力虽然不如他，但是由于经常打铁的原因，耐力倒是惊人。

真要秦吏比方的话，就是刮痧，而且是一直刮痧一直刮。

秦吏虽然不用担心受伤，但是依旧心神劳累，毕竟打在身上还是会痛的。

直到两人累个半死，墨天才叫停了比试，躺在地上大叫着爽。

所以秦吏回到武安君府时，眼神幽幽的看着白起，带着一股怨气。

“师父，您既然和墨师傅有交情，干嘛不提前告诉我他的习惯。”

“哈哈哈哈哈，看来你都知道了。”

白起看着秦吏幽怨的模样，和自己第一次去找墨天时简直一模一样，心情好了很多。

“你这老头子，都当师父的人了，还捉弄自己徒弟。”

魏澜听了两人的对话，能猜出个大概，在白起的腰间拧了一下。

“这不是想让吏儿体会一下我当年的感觉，顺便还能帮吏儿锻炼一下耐力，你看吏儿现在还能站着，就说明他的耐力很好嘛。”

白起腰间一阵哆嗦，僵硬的解释道。

魏澜听后又狠狠的拧了一下，才放过白起的腰间，关心起秦吏来。

“吏儿，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很顺利，墨师傅说大概半个月就好了。”

“半个月.....”

魏澜估摸了一下时间，和自己做成衣服的时间差不多，只不过需要赶赶工，于是她叫上了秦吏，打算确认一下衣服的板式。

“师娘决定便是，我相信师娘的审美一定比我好。”

魏澜听后莞尔一笑，带着衣服走了。

俗话说好事成双，她也要加把劲。

剩下白起和秦吏两人后，白起则是询问起了秦吏一些细节。

在得知墨天要去请庄哲之后，他陷入了沉思。

庄哲是谁？

他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这些了，自从带兵打仗之后，他对兵器的需求就下降了很多，基本上没有需要他亲自动手的战争。

就连他现在伴身的剑，也是秦王赐下的。

不过既然墨天说需要请人，白起自然不会反对，虽然在破阵枪一事之后，他们两人已经不怎么联系了，但是他相信墨天的判断。

“既然还有半个月时间，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你先练习剑术就是。”

“师父，要不你先教我矛术？”

秦吏试探性的问道，他还挺想看看白起用矛是什么样子。

白起没有立刻回答秦吏，沉思了片刻。

“矛术和戟术确实有相通的地方，等你修习好剑术后，我可以教你。”

“是。”

秦吏应下之后，已经有了打算。

他要用最快的时间学会剑术，不然等到墨天把霸王戟送过来之后，能不能看见白起使用矛就两说了。

两人又商讨了一阵打造霸王戟这段时间的安排，天便已经黑了，魏澜在一旁唤着他们去吃饭。

饭桌上依旧是黎米，带着一些肉食。

只不过大部分的东西，都进了他的肚子，魏澜和白起在一边看着他，脸上满是慈爱。

人间烟火，不过如此。

........

翌日一早，晨雾未消。

在朦胧的雾气里，已经有一道身影在其中辗转。

“嗬！”

秦吏一拳打出，收身而立。

今天是白起教授他剑术的日子，但是在此之前，每日打一遍健体拳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白起也没有强求，站在秦吏身边看着他打完。

等秦吏休息了一阵，白起才开口问道：“吏儿，在你心里，剑术是什么？”

“剑术是杀人术，杀人御己。”

秦吏的回答干净简练，但是却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世间一切术，归根结底不过只有两种作用。

杀人，或者救人。

而在他这里，杀人就是救人。

就像白起的兵家令上写的一样。

白起没有反驳，如果秦吏是普通人，他也许会纠正秦吏的认知。

但是秦吏不是，秦吏是他准备培养的剑，剑斩六国，背负杀神之名，所以秦吏的解释，就是对他最好的答案。

“剑乃杀人术，我便教你杀人术。”

“剑之一道有很多划分，但是最重要的只有三点，快，准，狠。”

“只要能做到这三点，就是合格的剑术。”

“至于其他的，阴邪也好，诡谲也好，都是剑术的变种，你不需要担心那些。”

白起手腕一转，手中长剑出鞘，每一击都在雾气中留下一道残影，直到他收剑入鞘，剑状的晨雾才开始消散。

“将快准狠这三点，修炼到极致，就算剑术大成。”

“这就是我要教你的。”

秦吏心中微惊，白起的剑术已经不是剑术了，而是剑道。

寻常人能将快准狠其中一项修炼到圆满，都可以称作剑道大师了，可白起硬是把三种都修炼到了极致。

看来自己以后有的事做了。

秦吏长舒一口气，白起对自身都那么严，对他也不会放松。

而这，也是他想要的。

白起既然想要他做剑，那他就做世间最锋利的那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