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林羽猛地起身,手掌重重拍下,实木桌子不堪重击,发出痛苦的闷响,桌面的灰尘都被震得飞扬起来。他双眸如炬,周身散发着逼人的锐气,那锐利的眼神仿若实质,冷冷扫过众人,随后转身,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踏得楼梯咚咚作响,转瞬便隐没在楼上的黑暗之中。只留下蒙圈的掌柜和对面的群众。
不过转瞬之间,店内鼎沸的人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扼住了咽喉。原本喧嚣杂乱、震得人耳鼓生疼的吵闹声,好似退潮的海水一般,层层褪去,直至全然消失,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刚刚那番喧闹只是一场幻觉。
夜幕深沉,月色如水般倾洒。林羽正于屋内静思,忽闻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他起身开门,门半开之时,一股香气冲袭而来。
抬眸望去,只见一位女子亭亭玉立。她鼻梁精巧挺翘,宛如精心雕琢的玉勾;双眸恰似弯弯弦月,顾盼间秋波流转。眉眼之间,一点朱砂痣仿若雪中红梅,不点而艳,更衬得她风情万种。林羽的目光瞬间被她吸引,一时竟有些失神。
那女子朱唇轻启,声音如夜莺啼鸣般婉转:“公子,瞧您行色匆匆,此去欲往何处?今夜客栈热闹非凡,住店之人来来往往,不知公子与小女子,是否会在同一处落脚?”林羽被女子的美貌扰乱了心神,如实说出要去的城镇,却对前往青云宗一事只字未提。
万籁俱寂的后半夜,浓稠的夜色如墨般泼洒在大地上,将整座客栈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客房内,林羽正沉浸在酣甜梦乡,均匀的呼吸声在静谧房间里微微回荡。窗外,一弯冷月高悬,清冷月光透过斑驳树影,在窗棂上投射出诡异的剪影。
突然,一声尖锐的“哗啦”巨响,像一道凌厉闪电划破寂静夜空。这声音来自客栈的廊道,好似有珍贵瓷器被狠狠摔碎,瞬间把林羽从睡梦中扯醒。他猛地睁眼,心脏随着这突兀声响剧烈跳动。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呼喊骤然打破夜的死寂。那求救声,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插入这浓稠夜色,带着哭腔,满是惊恐绝望,在幽长黑暗的廊道里来回激荡、不断回响:“救命啊——救命啊——”声音中裹挟着无尽的恐惧与无助,每一声都重重地撞击着林羽的耳膜,揪紧他的心。
林羽瞬间睡意全无,听出是那位姑娘的声音,心猛地一揪。
林羽僵卧在床上,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恐惧冻结,每一丝呼吸都裹挟着紧张。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黑暗中的某一处,瞳孔因警惕而急剧收缩,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发出沉闷有力的声响,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的手,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朝着床边悬挂的剑伸去。指尖微微颤抖,每一寸移动都缓慢而谨慎,生怕发出哪怕一丝细微的声响,引得潜伏在暗处的未知危险骤然爆发。那只手,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终于触碰到了剑柄,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给他慌乱的内心注入了一丝力量。
林羽屏气敛息,动作极为迟缓地从床上直起身子,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生怕弄出一丝动静。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仔仔细细确认没有铁丝之类暗藏危险的机关。
确认安全后,他不再拖沓,双手如疾风般舞动,迅速将褶皱的被子整理得平平整整,不留一丝凌乱。紧接着,他微微屈膝,双腿猛然发力,如一只矫捷的猎豹,身姿轻盈地高高跃起。尽管未曾涉足仙术领域,但多年刻苦修炼的内功为他提供了强大的支撑,扎实深厚的轻功更是让他身轻如燕,眨眼间便稳稳落在房梁之上。他隐匿在黑暗中,仿若与夜色融为一体,安静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浓稠如墨的夜色里,林羽猫着腰,隐匿在客栈的房檐之上。粗糙的瓦片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他的双手紧紧抓着檐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脊背微微弓起,活像一只伺机而动却又犹豫不决的野猫。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恐惧与紧张填满,每一丝细微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衬得这片夜色幽深诡谲。楼下的小院里,求救声一阵接着一阵,那声音中裹挟着绝望与无助,像尖锐的爪子,一下又一下地挠着林羽的心。
林羽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挣扎。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发生混乱的地方,嘴唇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他不是没有恻隐之心,那声声求救就像重锤,一下一下砸在他的良心上。可一想到那些未知的危险,想到自己一旦下去可能面临的绝境,他的双腿就像被钉住了一般,怎么也挪动不了分毫。
此刻,他就那么呆呆地趴在房檐上,脑海中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下去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可心底的善良又在不断谴责他的懦弱。最终,恐惧还是占据了上风,他咬着牙,将头埋进双臂之间,好似这样就能隔绝掉那些求救声,好似这样就能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没有一丝想要下去救人的意思。
奇怪的是,一夜就这样悄然流逝,林羽安然无恙地迎来了第二天。
林羽蹑手蹑脚地凑近隔壁房间,偷偷往里瞧了一眼,这一看,不禁让他心里“咯噔”一下。房间里的布置规整有序,陈设普普通通,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寻常得过分了。
林羽屏气敛息,悄然靠近,隔壁房间隐隐约约传出的动静,成功引起他的警觉。
晨光熹微,客栈内逐渐热闹起来。林羽正坐在大堂,思索着接下来的行程。这时,胖乎乎的掌柜满脸堆笑,迈着轻快的步子走来,微微欠身,热情洋溢地说道:“客官,早上好啊!看您精神头十足,想必昨晚休息得不错。”
没等林羽回应,掌柜便侧身指向后厨方向,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小店的早饭,那可是一绝。有刚出锅的肉包子,皮薄馅大,咬上一口,鲜美的汤汁在嘴里爆开;还有软糯香甜的小米粥,配上自家腌制的爽口小菜,滋味别提多棒了!”
林羽被说得动了心,点了一份包子和粥。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早饭就端上了桌。林羽大口吃完,饱腹感带来满满的满足。他起身,结清饭钱,整理好行囊,在掌柜的热情道别声中,推开客栈大门,迎着朝阳,踏上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