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03: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小楼外,几只麻雀不安分的叽叽喳喳着,在长廊上、梧桐树上焦急的蹦来蹦去。

李恪轻轻吹灭烛火,抱着佳人拥衣而眠。

佳人轻轻抚摸着李恪的脸,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地握住,李恪柔声地说,“你害怕吗?”

“我不怕!”佳人小声地回答。

“睡吧!“李恪轻松地一笑,闭上了眼睛。

夜晚,静悄悄地,如一头伺机捕食的猎兽,张大了嘴巴,黑乎乎地。它在等待着什么,是黎明划破天空时的那一道曙光,亦或是星光闪烁是的那一抹辉煌,满足黑暗等待着光明的那一霎那的希望。但此时,天地确是黑色牢笼,笼罩了一切生命……

天逐渐亮了起来,李恪一睁眼,床边却已无人。

他转头望去,佳人正在梳妆打扮,“早!“李恪笑着打招呼,坐在了床边。

佳人一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揽起李恪的衣服,走向床边,笑着道:”“陛下,让我为你穿衣吧!”

李恪点了点头,任佳人为自己穿戴,眼里望着楼外满树萧瑟的梧桐,一夜间,红叶凋零。

李恪缓过神来,望着佳人幸福的模样,皱着眉,拉轻声地说道:“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待在屋里别出去!”

“嗯!”佳人点了点头,掩藏着自己不舍的眼,为李恪整了整衣摆,小声道:“我等你回来!”

今日风甚是寒冷,李恪从小楼一路走到长廊,也不见一人身影。他又走到殿中,倚着玉柱,摩挲着曾经的痕迹。

“恪儿!”殿外凭空传来一声呼喊,李恪循声望去,门外太傅端着茶盏走了过来,“今日天寒,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李恪闻言,微微一笑,抬头注视着太傅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多谢太傅。”李恪接过茶杯,眼睛一撇,看见太傅颤抖的手指,忽然道:“太傅很冷吗?”

“不,不冷。”太傅做贼心虚似的,快速地缩回了手。

李恪点了点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揭开茶盖,陶醉般得闻着,又看向太傅,说道:“真香,太傅真是有心了。”

然后,李恪仰头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啧了啧嘴,又道:“味道真不错,这是和醉魂香一起熬的吧。”

“嗯。”太傅嘴里答应着,忽然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你怎么知道的?”

“醉魂香可以说是最温柔的毒药了,它无形无色,唯一独特的地方就是香气逸然!”李恪笑着看着太傅,毫不在意的说着。

“恪儿,我……”太傅低着头,不敢面视李恪脸上的笑意,李恪手一摆,道:“不必多说,我并不怪你。“

“恪儿,最后一次恳求太傅,”李恪向前走去,抿着嘴唇,放低声音,“请放过那佳人一命!”

“太迟了,她早已坠楼多时。”太傅摇摇头,一脸苦涩。

李恪一愣,随即脸上一阵苍白,一个不稳,差点倒在地上。

太傅连忙扶着李恪,“陛下,你可安好?”

“可安好?哈哈,可安好!”李恪挣扎着向前走去,太傅最后恭敬地喊了一声“陛下”从一旁退了出去,却没有发现李恪的眼里早已湿润。

李恪身子不稳,倒退了几步,扶着玉栏站直了身子,喃喃道:“太傅在我三岁时就进宫,教我读书,如今已二十几个春秋,在我心里,你与我的父皇无异,但是为什么!”李恪说不出话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滴答滴答地响着,在这空阔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脆。

李恪握着茶杯再也喝不下去,喉中一腥,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李恪扶着玉栏向小楼颤颤巍巍的走过去,鲜血滴落一路。远远地,李恪从地上看见一抹红色,那是佳人吗?

李恪似乎看见了出门前佳人一副不舍地样子,“我等你回来!“佳人的话在李恪的脑海中不停的旋绕着,这一刻,他才懂了她的悲伤。

“叭!”地一声闷响,茶盏落到了地上,同时倒下的还有李恪的身体。

他想抓住佳人的手,只剩那几步,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再也不醒。

凄清的小楼外,梧桐树黄叶乱舞,一片片的坠落在地上,坠落在李恪的脸上、手上,逐渐掩盖着他的身体。天上一片云飘过,露出温暖的阳光,这是李恪最后一次沐浴这日光了,即使是很冷,很冷……

天上一只孤飞的大雁,嘹亮地清叫,似乎在问: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