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悯秋感觉自己好像被小师弟给忽悠了,但话既然已经说出口,自然不好反悔,当即侧躺着,给徐盛安讲述起这一式武功的玄妙。
只听那轻灵干净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中缓缓讲述着,就像是一汪月色下缓缓流动的清泉。
“这一招名唤穿空掌,是我师父家传的绝学,运功之时,气走左臂,凌空打出气旋,限制敌人的移动。这个过程中,要留下一缕真气,与打出的真气保持联系,然后右臂再运深厚功力,以这一缕真气为引,可直接隔空击打在敌人身上,而不损失威力。”
白悯秋认真地讲解道:
“这一招,虽然杀招在第二掌,但关键却在第一掌,若第一掌中,则第二掌必中,第一掌是引子,即便敌人能挣脱气旋的束缚,因为有一缕真气保持着与其相连,第二掌同样不会落空。练到高深处,第一掌将真气送入敌人体内,第二掌便可直击内腑,毙其性命。”
说着,白悯秋挣扎着就要起身,似乎是想再给徐盛安演示一下,但还没等徐盛安阻止,她就脸色一变,自己又乖乖躺了就去。
白悯秋颦着眉,捂着胸口,换成了正躺的姿势,刚刚那一下受得内伤不轻,她现在还没缓过来。
既然起不来,她只好这么躺着,对徐盛安叮嘱道:
“你先练第一掌,将那气旋打出来,若是没有差错,我再告诉你如何保留一缕真气在手上。”
真到了习武的时候,徐盛安自然是极为认真的,当下心无杂念,点了点头,就认真思考起该第一掌的运气方法来。
他虽然用的是精气,但运气的路径和真气是没什么两样的,除了不能施加于器物,功效也几乎和真气一样。
功力深厚的人,可拍出气浪掌风,隔空伤人,徐盛安自然也可以。
但这种方式的杀伤效果其实很有限,而且对真气的耗费巨大,一般情况根本划不来,一般根本不会有人这么做,徐盛安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尝试过。
然而这招穿空掌确实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一般以气浪伤人,往往效果也就和这式武功的第一掌一样,能限制敌方行动片刻,就已经是极限。
可穿空掌另辟蹊径,我留一道真气为引子,以第二掌为杀招,不仅能使敌人大意,接下来还等于毫无防备地受我全力一击,即便敌人与我功力相近,这一下也必将重伤,分出胜负。
徐盛安感觉,这招的玄妙之处,和脱胎自十二章玉经的《一气长春功》也相差不多了。
只是打出的真气仍然要与体内的真气保持联系,这诀窍确实难以只听讲述就明白。
徐盛安偷偷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师姐,见对方正揉着胸口,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就知道对方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若他说自己没太搞明白,说不定她还得要乱来。
徐盛安想了想,反正现在灵气也还充沛,便闭目冥想,再次开启仙音的玄妙能力,以刚刚白悯秋前半段的运气路线为基础,向着穿空掌的思路去推敲,一道灵气未曾耗尽,便已然有所得。
白悯秋缓了一会儿,睁开眼见徐盛安正闭目沉思,似乎正在推敲些什么,便抬起胳膊轻轻肘了他两下,想叫他别乱想,先把第一招的基础练好。
却就见徐盛安忽然睁开了双眼,眼中隐隐闪过一道精光,又很快收敛起来。
他拦住正在肘自己腰的胳膊,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师父的这一招,是不是也跟什么十二章玉经有关系?”
“嗯?”
白悯秋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问,但还是仔细想了想,才回答道:
“嗯……我不知道,反正师父她没提起过。怎么?你有什么发现吗?”
“说不上,多半是错觉吧。”
徐盛安摇了摇头,刚刚那道灵气只消耗了一半,他就已经完全掌握了穿空掌这门武功,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继续往下推敲,想看看能不能再有什么收获。
然而以穿空掌为起点去推敲时,他却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当初推演《一气长春功》时一样,透过这门武学,他似乎隐隐窥见了其来源的玄奥。
他顿时怀疑这穿空掌也是自十二章玉经中的其中一章脱胎而出,想要尝试着追溯其本源,可这就不是一两道灵气能做到的事情了,何况他掌握穿空掌之后,灵气也只剩一半。
灵气耗尽后,他就只好睁开眼,退出那种状态。
因为这招毕竟是自白悯秋学来,他睁眼后才有此一问,但既然白悯秋不知道,他也确实没什么收获,便没再说下去,免得徒增烦恼。
这会儿只是站起身,向白悯秋笑道:
“我大抵是学会了,师姐要不要看看?”
白悯秋闻言眨了眨眼,见徐盛安说自己又练成了,她下意识是不信的,可想起他先前恐怖的学习速度,不由得又信了三分。
可是她现在不好下床,于是只好伸手对徐盛安道:
“扶我一下,我头还有些晕。”
“好。”
徐盛安答应着,伸手将白悯秋轻轻抱了起来,速度慢而轻柔,生怕不小心让白悯秋觉得不舒服。
白悯秋没想到徐盛安直接上手抱自己,虽说以前也抱过几次,但那到底是没办法,现在她自己又不是不能走,叫师弟抱着,像什么话?
于是连忙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胸口:
“这像什么话,快放我下来!”
徐盛安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女子羞红的面容,轻笑道: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师姐为何作小女儿姿态?”
说着,也不管那落在自己胸口的小拳头,将白悯秋一直抱到窗口,放她下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白悯秋依偎在徐盛安怀里,觉得这举动未免太亲密,便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想站到旁边去。
直到感觉男人宽大的手掌在腰间拍了拍,听男人轻声说道:
“师姐别闹,我要运功了。”
不知怎么的,白悯秋觉得这话语中似乎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叫她不由自主地老实下来,靠在这声音主人温暖的胸膛上。
此时窗外,对面的屋檐上,先前的那只麻雀已经飞走,只有两三只乌鸦落在上面,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徐盛安笑道:
“师姐看好,我要动手了!”
说罢,依着白悯秋先前的动作,抬起左手在胸前画了个圈,拍出一道气旋,将其中一只乌鸦罩住。
那乌鸦察觉到不对,连忙鸣叫几声,想要扇动翅膀躲开,但因为被气旋限制,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徐盛安则又将左手搭在右臂上,以气旋中真气为引,推出右臂,但他出的不是掌,而是并作剑指,凌空一点。
被选中乌鸦顿时“啊!”地惨叫一声,身体僵硬,动弹不得,翻倒在屋檐上。
白悯秋见徐盛安果真练成了,不知为何,心中却并没多少惊讶的情绪,只是仰起脸,轻声感叹道:
“你果真是世所罕有天才。”
徐盛安却笑了笑:
“还没完,师姐一会儿再夸我也不迟。”
说罢,再次凌空出指一点,就见那只乌鸦突然又活了过来,惊疑地抬头向四周张望两眼,便急忙扇动翅膀,追随已经逃走的同伴而去。
“……”
白悯秋看见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张了张嘴,讷讷道:
“它又活了?”
“不是,是我先前点了它的穴道,现在将其解开,这乌鸦自然又行动自如了。”
“……穿空掌里没有这招。”
“我知道,这是我自己悟的。”
说着,徐盛安伸手揽住怀中女子的腰身:
“当然,还是多亏师姐教得好。”
白悯秋这会儿已经没心思在意师弟的小动作了,她靠在男人的怀里,听着那响亮的心跳,沉默半晌后,不由得开口道:
“这一招你得教我。”
“嗯,等师姐伤好了,想学什么我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