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海渊图腾

海底砂砾在探照灯下泛着磷光,林默的脚踝陷入淤泥,玻璃化的皮肤折射出潜艇的幽蓝轮廓。叶轻雪扯开颈后渗血的绷带,液态金属正在伤口处凝结成蛇鳞状甲片。苏晚晴的凤凰纹身隔着湿透的衬衫起伏,像要挣脱皮肉飞向金字塔尖端的青铜鼎。

“氧气还剩四十七分钟。“叶轻雪检查着潜水装备,战术匕首割开手腕处的海藻,“鼎内辐射值是切尔诺贝利的三十倍。“

林默的瞳孔扫过鼎身饕餮纹,透视视线穿透青铜表层——玉胎的胎儿轮廓蜷缩在量子能量场中,脐带般的翡翠脉络连接着金字塔内壁。他突然按住太阳穴,父亲手稿里的甲骨文在视网膜上重组:「和氏璧,镇海眼」。

潜艇的机械触手突然刺入海床,激起的淤泥形成遮天蔽日的烟幕。三人趁乱游向金字塔底部的裂隙,苏晚晴的钻石耳钉在黑暗中划出微光,照亮岩壁上密集的藤壶——它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玉化,贝壳开合间露出翡翠色的软肉。

金字塔内部的空气泛着腥咸。

林默的湿发滴落水珠,在玉髓地砖上敲出编钟般的清响。壁画上的羽蛇神长着饕餮头颅,玛雅数字与甲骨文在象形文字间纠缠。叶轻雪的植入体突然高频震动,液态金属不受控地涌向壁画某处——那里刻着与她脊柱相同的螺旋纹路。

“别碰!“苏晚晴的警告迟了半秒。

叶轻雪的手指触及纹路的刹那,整座金字塔发出鲸歌般的嗡鸣。玉髓地砖翻涌如浪,将三人甩向不同的甬道。林默在翻滚中抓住青铜灯台,透视眼穿透十二层墙壁——苏晚晴坠入布满玉化珊瑚的祭坛,叶轻雪则掉进灌满水银的星象室。

林默的玻璃手掌按向墙壁,裂纹顺着甲骨文蔓延。量子能量场的涟漪中,他看见二十年前的科考队——父亲举着摄像机拍摄青铜鼎,镜头突然被血污覆盖。幻觉消散时,真正的危机正在头顶凝结:玉胎脐带穿透金字塔穹顶,尖端悬着陈浩南僵直的身体。

祭坛的珊瑚丛分泌着粘稠的玉髓。

苏晚晴的凤凰纹身灼烧着后背,血珠滴在祭坛凹槽的瞬间,羽蛇神雕像的眼珠开始转动。全息投影从玉石祭台升起,浮现出父亲年轻的脸:“若见此影,我已葬身海眼。和氏璧非玉,乃大禹镇海之瞳......“

潜艇的机械触手突然捅穿祭坛穹顶。圣殿骑士亚洲执事的声音从扩音器炸响:“苏监察使,令尊当年也像你这般顽固。“触手尖端弹出旋转的链锯,玉髓被切割出毒雾般的荧光粉尘。

苏晚晴扯断项链,凤凰蛊的纳米虫群裹住链锯。她跃上羽蛇神雕像的右眼——那里刻着与林默玉珏相同的甲骨文。当瞳孔对准青铜鼎方向时,一道激光贯通金字塔内外,照亮鼎内玉胎的真容:根本不是胎儿,而是颗布满神经脉络的巨大眼球。

水银池里的叶轻雪正在溶解。

液态金属与汞合金产生反应,她的脊椎植入体长出章鱼般的触须。战术目镜显示倒计时,自毁程序因海水短路无法启动。当触须即将刺穿心脏时,林默的玻璃手掌劈开水银幕墙——父亲研究的河图洛书图案在他眼中旋转,指引他按下星象图上的北斗七星。

量子能量场剧烈震荡,玉胎脐带突然调转方向刺向潜艇。陈浩南的尸体在空中爆开,翡翠甲虫群从七窍涌出,疯狂啃食机械触手。叶轻雪趁机挣脱汞池,暴走的液态金属在身后凝成金属羽翼。

“去鼎眼!“林默的嘶吼混着鼻血。玻璃裂纹已蔓延至下颌,他在能量乱流中看清真相:青铜鼎是活体透镜,将玉髓能量聚焦成切割大陆架的死光。而和氏璧,正是关闭透镜的瞳孔阀门。

三人汇合在鼎耳时,海水的咸涩已变成玉髓的腥甜。

林默的指尖触及鼎身,甲骨文顺着玻璃裂纹流入血管。父亲的手稿在记忆深处翻涌,他忽然明白河图洛书不是地图,而是能量矩阵的密码。当苏晚晴的凤凰血与叶轻雪的液态金属同时注入鼎纹,玉胎眼球突然暴睁——太平洋底的巨眼同步睁开,两道能量光柱在东京湾上空对撞。

青铜鼎裂开缝隙的瞬间,真正的和氏璧浮现。它根本不是玉璧,而是颗浸泡在量子液中的生物眼球。林默的玻璃手掌穿透防护罩,瞳孔与眼球虹膜产生共鸣。海底地震波横扫而过,圣殿骑士团的潜艇在能量反噬中炸成火球。

残骸如流星雨坠落时,林默的右眼已完全玻璃化。

叶轻雪的金属羽翼在海风中锈蚀剥落,露出脊椎处刻着圣殿徽章的植入体。苏晚晴的凤凰纹身渗出火苗,焚毁了她最后半页父亲的手稿。

“你们看......“叶轻雪指向正在闭合的海底裂缝。

陈浩南的“尸体“漂浮在漩涡中央,翡翠甲虫正在重组他的身体。更深处,无数青铜鼎排列成矩阵,每个鼎内都沉睡着玉胎眼球。林默的玻璃眼珠映出末日图景——当所有海眼开启,玉髓能量将把地球变成巨大的翡翠行星。

咸涩的海风中,潜艇残骸的广播突然响起亚洲执事的录音:“欢迎加入进化,林先生。“

林默捏碎从鼎内取出的生物眼球,黏液从指缝滴落,在海面凝成新的甲骨文——那是个鲜红的「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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