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晨钟撞碎山雾时,白露的指尖正触到那盏鎏银莲花灯。灯芯爆出青焰的刹那,偏殿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幽深的地宫甬道。林雨萱腕间的莲花镯与灯盏同时嗡鸣,青铜八卦在僧人腰间迸发血色。
“这才是真正的雷峰塔。”僧人拂去石阶上的蛛网,墙缝间渗出的暗红液体自动避让他的僧鞋,“当年法海镇妖,修的从来不是地上的砖塔。”
白露踏进地宫的瞬间,怀中的素描本自动翻页。未完成的雷峰塔速写正在异变:塔身扭曲成脊椎形状,每块砖石都浮现出人脸,塔尖那团阴影化作执灯女子的剪影。
第一幕:七星灯阵
地宫中央悬着七盏青铜灯,呈北斗状排列。林雨萱伸手触碰天枢位的灯盏,灯罩突然浮现血色经文:“贪狼噬魂,甲申年七月十五。”
“七盏灯对应七宗罪孽。”僧人取下腰间八卦嵌入地面凹槽,“你们戴的莲花镯,本该是镇压贪狼星位的锁芯。”
白露忽然想起美院档案室里那份发黄的《西湖异闻录》,其中夹着张民国剪报:“一九四四年七月十五,雷峰塔遗址现七星血光,翌日西泠桥发现七具无皮女尸......”
她的莲花镯突然收紧,天璇位的灯盏自行点亮。火光中浮现出个穿学生装的少女,正是剪报上失踪的浙大女生苏婉清。少女的皮肤正被无形之力剥离,化作画纸铺在灯盏上。
“这是当年被选中的'灯引'。”林雨萱的声音忽远忽近,“她们的血肉成了续灯的油料。”
第二幕:残魂绘卷
当白露的指尖触到天玑位灯盏时,地宫突然剧烈震颤。墙皮簌簌脱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壁画——成千上万被剥皮的女子以跪姿入画,所有人的左手腕都戴着莲花镯。
“这是......”白露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千年的灯引名册。”僧人的僧袍无风自动,“从南唐李煜的宫娥,到民国女学生......”
林雨萱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她的素描本悬浮空中,纸张疯狂翻动。每页都浮现出白露未曾见过的画面:穿道袍的女子在桃林布阵、民国画师在雷峰塔底描摹星图、还有她自己站在美院画室撕扯皮肤......
“记忆苏醒了。”僧人结印按住她天灵盖,“守住灵台,别被贪狼星吞噬!”
第三幕:血墨追兵
地宫入口突然传来爆破声。三个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持枪闯入,为首者脸上刺着北斗纹身。白露认出这是美院新来的保安队长,昨天还帮她拾过画板。
“青灯会的叛徒。”纹身男枪口对准僧人,“把第七盏灯芯交出来!”
僧人挥袖甩出串佛珠,子弹竟在空中凝成冰晶。白露趁机扯下壁画残片,沾着墙血在掌心画出雷峰塔轮廓。地宫突然响起梵唱,壁画中的女子们集体转头,空洞的眼窝对准入侵者。
“小心!”林雨萱突然扑倒白露。她们原本站立的地面炸开大洞,钻出条由人皮拼接的巨蟒。蟒首正是独眼老者的脸,獠牙间还叼着半截玉核桃。
“师兄等你很久了。”人皮蟒嘶吼着扑来,鳞片间渗出腥臭墨汁。
第四幕:双生灯焰
林雨萱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燃烧的符咒。白露腕间莲花镯应声炸裂,鎏银碎片化作锁链缠住人皮蟒。僧人趁机将青铜八卦拍入地面,七星灯阵同时大亮。
“就是现在!”僧人扯开僧袍,胸口赫然嵌着盏琉璃心灯,“双魂归位!”
白露感觉天灵盖被无形之力掀开,前世记忆如岩浆灌入:宣统元年的雨夜,她作为青灯会圣女亲手剜出师妹的心脏;一九八七年考古队在地宫触发机关,同伴们被青铜灯吸成干尸;还有三天前在旧货市场,那个独眼摊主往她包里塞入染血画轴......
林雨萱的魂魄化作青焰没入天枢灯,白露却被拽向贪狼星位。七星投影在地宫穹顶流转,她的皮肤开始透明化,露出下面跳动的青色血管。
“原来我才是第七盏灯。”白露在剧痛中惨笑,看见自己正从指尖开始燃烧,“贪狼噬魂,噬的从来都是持灯人......”
第五幕:灰烬余温
当陆离持剑冲进地宫时,正看见七星灯阵迸发耀目极光。白露的身体在强光中化作飞灰,唯有一缕青焰没入林雨萱眉心。人皮巨蟒在尖啸中灰飞烟灭,青铜八卦裂成两半。
“来迟了。”陆离剑尖挑住片未燃尽的画纸,上面是白露最后的手稿:美院画室窗外,上百只血瞳乌鸦正衔着人皮俯冲。
侥幸逃生的僧人倚在残灯旁,指尖蘸血在地上书写:“癸卯年七月十五,贪狼移位,灯引归尘。”写完最后一笔,他的瞳孔突然淌出青焰,转瞬烧成焦尸。
林雨萱握着半枚莲花镯走向地宫深处,墙上的灯引壁画正逐幅剥落。在最后一幅壁画前,她停住脚步——画中执灯女子脚下,踩着个正在消散的现代少女轮廓。
晨光从裂缝渗入时,灵隐寺的晨钟再度响起。美院画室里,白露未完成的雷峰塔速写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鎏银莲花纹样。保安室监控屏幕上,本该死去的老者正对镜头微笑,身后的背景是燃烧的雷峰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