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一的早上，一夜的雨后，出门后，终于有了一丝久违的凉意，整个天空像是刚刚洗过一样，空气都变清新了。
天上还下着小雨。
张立诚下楼时，带了把折叠伞，准备去挤地铁。
刚进电梯，就收到了蔡佳仪发来的信息，“下了一夜的雨，孟总担心您去公司不方便，派了一辆车去接您，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他心里先是涌起一丝感动。接着又有些愧疚，昨晚，他做了一个很旖旎的梦，女主人公就是孟总。
当然，梦这种事情，他自己是没办法控制的。
这证明她有魅力。
相信她不会介意的。
下楼后，他很快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保姆车。
他给蔡佳仪回复了一条信息后，就小跑过去，上了车。司机还是上次那个。
……
车子不快不慢地行驶在公路上。
张立诚手托着下巴，看着车窗外的行人，有的步行，有的骑着电动车，拿伞的，穿雨衣的……
有些东西，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
比如说汽车，平时觉得路上车多，红绿灯多，速度慢，停车位难找……不方便，而且很费钱。
也只有在下雨天的时候，才凸显出它的重要性。
像这样的天气，又是早高峰，打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莫名的，张立诚又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雨天，也就是在那一天，前女友跟他提了分手，正是因为打不到车而起的冲突。
其实，事情过去几年，他已经放下了。
不过，自那之后，他就明白，自己这辈子大概是没能力结婚的了。
想通了后，他心里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一下子轻松了。
只是偶尔在这样的雨天，还是难免会有一点点的伤感。
不知不觉间，公司快到了。
车子在最后一个红绿灯前停下。
张立诚眼角一扫间，见到了一个熟人，正是昨天跟他有过冲突的赵伟强。
赵伟强骑着一辆小电驴，一手撑伞，身上不少地方已经湿了——刚才，他的伞被另一辆外卖小哥的雨棚给挂了一下，伞扯变形了。
他还跟那外卖小哥起了几句口角。
不过，一个急着去上班，一个急着去送外卖。都还算克制，没有发展到肢体冲突。
张立诚见赵伟强的车正好停在旁边，促狭心起，突然放下车窗，“老赵，怎么弄成这样？没打到车吗？”
赵伟强愕然转头，接着脸色就是一黑，正想说什么，红灯变绿了，汽车一个起步，很快走远了。
“妈的，打个专车而已，跟我在这里装什么啊？”
他骂了一声，只觉得一肚子气。又不敢耽搁，赶紧骑着小电驴，赶往公司。
……
车子一直开进了地下车库。
“谢谢师傅。”
张立诚跟司机道了谢，下了车，走向电梯口，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才到点。
等了一会，后身突然说道，“你是品牌部的张立诚对吧？”
他一转头，站在身后的正是周六下午见过的运营部经理章文钦，说道，“是我，章总。”
章文钦笑道，“我就说你看着眼熟，还真是我们公司的人。你跟万众的孟总很熟？”
“算不上熟。”
张立诚并没有说谎，他到现在才知道孟秋岚的身份。
万众集团，他自然听说过，是公司的大客户。前段时间，有一个大瓜，公司有人把万众集团给得罪了，失去了这个大客户。董事长很生气，市场部的经理都被开除了。
他突然就明白章文钦过来找自己的原因了。
章文钦大笑道，“哈哈，你也谦虚了。那天我亲眼看见，孟总专门过来接你。”
他可是亲口听见孟秋岚说，这个张立诚是她的朋友。
你说是就是吧。
张立诚不想解释，等起了电梯。
“老弟。”
章文钦热络地说道，“你应该也知道，最近，我们跟万众集团之间有了一些误会。我想着，你能不能把孟总约出来……”
“抱歉。”
张立诚打断了他，“我还真没那么大的面子。而且——”
这时，电梯到了。
“我马上就不是公司的人了，这些事情，也与我无关。”
他说完就进了电梯。
章文钦一惊，紧跟着进了电梯，正要说点什么，电梯很快上到一层，一下子涌进很多人，把电梯挤满了，其中就有公司的人。
他果断闭上了嘴。
……
电梯上行，到了公司所以的楼层。
张立诚出了电梯，章文钦拉住他，走到一边，对他说道，“你是说，你上了裁员名单？”
他没有说话，章文钦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了，有些激愤地说，“这个老曹，真是不像话。像老弟你这样的人才都留不住。你放心，我现在就找人事，把你调到运营部，这个公司，不管裁谁，都不可能裁你的。你等我信儿。”
说完就走了。
张立诚觉得有点好笑，这人怎么回事，我答应要去运营部了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运营部比他所在的品牌部确实要强多了，品牌部就是个边缘部门，到运营部，明显更有前途。
他正想着，小李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惊讶地问，“诚哥，那是运营部的章经理吧。他找你干什么？”
“没有，就问个路。”
“问路？”
小李满脸问号。
张立诚已经走进了办公室，突然有所感应，回头一看，见身后跟着一个姓柳的女同事，正在那里捂嘴偷笑，见他回头，又连忙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你都听见了？”
她飞快摇头，然后低下头，从他身边越过，快步进了办公室。
得，果然听见了。
张立诚还没到自己的工位，就听见赵伟强的声音，“老张平时那么抠的人，今天居然打了一辆专车，坐着一辆埃尔法上，还特意放下车窗跟我打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我关系有多好呢……”
赵伟强也看见他了，调侃道，“怎么，坐了一辆豪车，感觉是不是特好？”
张立诚不搭理他，坐到自己的工位上。
这时，经理老曹进来了。赵伟强不敢再多说，也坐回到电脑前。
老曹点名道，“张立诚，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顿时，赵伟强兴灾乐祸地朝张立诚看去。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表情各异，倒也没有特别放松，因为裁员名单有两个，就算张立诚占了一个名额，还有一个。
没有人敢拍着胸口保证，被裁的一定不是自己。
等张立诚进了经理办公室，门关上后。他们三三两两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这是要通知他了？”
“应该是了。”
“不知道还有一个倒霉蛋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