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此人当为天才[求追读]

沉思许久,刘备终是缓缓点头。

虽说夏侯博提出的“均田租庸法”前所未闻,但此刻的他已别无选择。

更何况,如今的他一无所有,何妨放手一搏?

成败在此一举。

若败,不过重蹈漂泊。

若成,便可立足南阳,图谋天下。

见其神色渐坚,夏侯博嘴角微扬。

老刘对他的建议,已然全盘采纳,毫无保留。

刘备忽然握住夏侯博的手,目光灼灼,说道:

“子渊,今日不如同榻而眠,促膝长谈?”

夏侯博闻言,下意识退后半步,连连摆手:

“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主公还是早些歇息,明日再议不迟。”

他心下却在暗自腹诽,难怪季汉多是断袖之癖,会不会都是老刘带起来的风气?

“那好吧…”

刘备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眼中难掩失落。

次日拂晓,风雪依旧。

刘备在夏侯博的陪同下踏入阴湿的牢狱。

草席之上,李严衣衫褴褛,发髻散乱,昔日风采尽失,只剩一双眼睛还透着几分清明。

“大胆!”

刘备突然厉声呵斥,惊得狱卒浑身一颤,高喝道:

“谁准你们如此慢待先生?”

“还不速速给先生解开镣铐?”

话音一落,狱卒哪敢怠慢,上前去解开。

镣铐相击的清脆声响中,李严征征望着眼前这个素未谋面之人。

冰冷的铁链从腕间滑落,他下意识揉了揉发红的手腕,眉宇间尽是困惑。

我一介阶下之囚,为何为我松绑?

这是演的哪一出?

“阁下想必就是袭取荆州的刘豫州?”

夏侯博眉毛一挑,暗自叹道:

“这家伙好眼力啊,老刘穿着如此简朴,都能认出来?”

刘备面露讶色,相问道:

“先生竟识得刘备?”

李严整了整褴褛的衣衫,神色淡然:

“不识。”

“只是…

他目光在刘备身上一扫,说道:

“阁下虽衣着简朴,却掩不住这一身贵气。”

“在下不过随口一猜。”

说罢,他别过脸去,声音里带着几分疏离:

“刘豫州贵为汉室宗亲,亲临这污秽之地见我一个囚徒,所为何事?”

刘备闻言,当即郑重一揖,道:

“久闻先生精通律令,才略过人。”

“备不不才,特来相请先生出山相助。”

他直起身时,眼中闪着诚恳的光,说道:

“若蒙先生不弃,备必以国士之礼相待。”

话音落下,牢房内陷入一片沉寂。

李严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他缓缓抬头,眼中混杂着震惊与怀疑,问道:

“刘豫州…当真看重我一介阶下囚吗?”

刘备迎上他的目光,斩钉截铁道:

“大丈夫一言九鼎!”

“若先生不弃,南阳太守印绶,明日便可交到先生手中。”

此话一出,李严心下顿生涟漪,神情变幻。

夏侯博从旁暗中观察,心知这家伙已然有所动摇了。

他就说嘛,李严可不是啥忠义之徒。

历史上便能弃刘表入益州。

不仅如此,这人还有十足的权力欲。

原史上,诸葛亮辅政之时,他就曾上书诸葛亮封他做巴州刺史。

巴州即巴郡,巴东,巴西三郡,古称三巴之地。

如今老刘开出太守之位,他不动心才不正常。

毕竟在刘表治下,他仅是一介县令。

依夏侯博猜测,这家伙原史上大概率就是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才会跑去益州。

李严沉默良久,突然衣袍一振,单膝重重跪地,拜道:

“承蒙使君不弃,严愿效犬马之劳!”

刘备箭步上前,双手稳稳托住他臂膀,大笑道:

“备不喜得南阳,喜得正方也!”

声若洪钟,震得牢狱梁尘簌簌。

李严浑身剧颤,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竟哽咽不能言。

一边夏侯博差点咬舌,暗道:

“好家伙,这不是历史上老曹收买人心的经典台词吗?”

“老刘啊,我一个穿越者剽窃后世典故也就罢了,你一个土著怎么也玩起拿来主义了?”

不过…效果倒是立竿见影。

收得李严,刘备如获至宝,当即兑现承诺,拜其为南阳太守,命其主持新法令制,。

夏侯博一侧旁观,只见李严接过印绶时,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消息传开,军中顿时哗然。

张飞一把掀翻酒案,环眼圆睁,怒声道:

“俺们兄弟刀头舔血这些年,倒叫个降将骑到头上!”

众将虽不敢如他这般放肆,却也个个面露不豫。

他们都是元从系了,风里来,雨里去的。

夏侯博年纪轻轻受封军师,他们没意见。

因为见识过他的才能,都心悦诚服。

但李严何许人也?

刘备听闻,不得不亲自安抚。

他拍着张飞结实的后背,温言道:

“翼德啊,南阳新附,需得李正方这般熟悉荆襄的人才治理。”

“你我兄弟的情分,岂是一个太守之位能衡量的?”

张飞闷哼一声,抓起酒坛猛灌几口,方才没再发作。

但夏侯博却看见,莽张飞转身时,一脚踹断了营帐的木桩。

显然,内心还是有些忿忿不平…

李严走马上任后,立即雷厉风行地推行新政,制定律令,南阳一众内政事务逐步踏入正轨。

他召集各县官吏,昼夜不停地清点户籍、丈量荒地。

半月之后,一份详尽的报告呈到了刘备案前。

“主公,经查,南阳郡现有在籍七万三千户,口三十一万余。”

“荒芜良田多达四万顷,皆是无主之地。”

李严风尘仆仆地踏入大堂,衣袖上还沾着泥点,禀报道。

刘备接过厚重的竹简,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

烛火映照下,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夸赞道:

“好!正方办事果然利落。”

他放下竹简,目光炯炯,说道:

“即刻将这些荒地收归官府,按户分给流民耕种。”

“再派人去邻近州郡张贴告示,凡举家迁入南阳者,每丁授田三十亩!”

说着,他从案几上取过一卷帛书递给侍从,说道:

“具体细则在此,若有疑难,可与军师商议。”

李严双手接过帛书,只觉重若千钧。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抱拳道:

“严定当竭尽全力,不负主公所托!”

初时翻阅帛书,李严只当是寻常政令。

可当他回到官署烛下细读,握着帛书的手指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越看越觉得,惊为天人!

“均田租庸之法…”

“这究竟是谁人所著,此人绝对是天才!”

李严喃喃自语,眼中精光闪烁,脑海里已有一副画面感。

“妙啊!以租代赋,以庸代役,田有授还。”

他隐隐能够感觉到,按此制度执行下去,那后汉百余载所形成的土地兼并,或许将被打破。

但读到某些地方时,他眉头渐渐紧锁。

“这…未免太过超前了?”

他指尖悬在一行小字上方,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他疑惑之时,忽然想到刘备嘱托,他猛地合上帛书,连官袍都来不及换就冲出门去。

夜风中,太守的车驾疾驰过街道,直奔夏侯博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