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偷拿江清银子的时候,她还浑然不觉。
毕竟从前江清待她如此尊敬,如此孝顺,恨不得把家中所有的银子都给她打理。
可直到江清动怒离开的时候,王氏就是脑子再不好,也该有所察觉。
察觉江清把银子看得比她这个娘还重要。
只不过她不想承认罢了。
不想承认这个曾经是她最值得炫耀的儿子,如今居然连她的死活都不管。
“你放屁!少在我这里嚼舌根子,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儿因为柳燃不要你了!所以现在存了报复的心思!”
王氏不敢亲口承认事实,便只能从云疏桐身上找不对。
她一把打掉了云疏桐手中的药碗,里面的药瞬间撒了云疏桐一身。
“我警告你!赶紧把我送回去!要是让我儿知道了你把我抓起来关着,他肯定饶不了你!”
闻言,云疏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一片汤药,拿起一旁桌子上的帕子简单擦拭着。
面上说不清是怒意,还是无所谓的情绪,只是语调听起来显得格外平静。
“别太把自己当个人物,谁稀罕囚禁你?我就算是好心提醒你这一次,你如果找不到办法把他这八百两银子的钱给补上,他这辈子都会跟你念叨这件事情。”
“而且不光会念叨,还会拿着这件事情各种绑架你,让你给他做牛做马一辈子。”
擦完衣裳,云疏桐直接将帕子随手一丢,“等到时候你发现了,后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青灼,找人送她回去。”
见此,青灼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临走前,青灼还不忘白了王氏一眼。
王氏被这一举动气的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又要晕了过去。
回家的马车内。
青灼满脸不高兴,抱着手靠在一旁,“小姐何必当这个善人?瞧瞧,刚刚被那王氏好心当驴肝肺了不是?”
听着青灼愤愤不平的话,云疏桐却眼底含笑,摇了摇头。
“我知你替我生气,不过别担心,我这么做肯定是已经有了对策。”
“什么对策?”青灼不解。
云疏桐垂下眸子,沉默了一瞬后缓缓开口:“狗咬狗才是最好的报复方式,既然江清已经对王氏有了不满,咱们何不让他俩的矛盾加大一些?”
“有些话说的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但很多时候蠢人也会灵机一动,比如,对至亲的人捅刀子。”
前世的她受尽了这种感觉,她最清楚那种,被自认为至亲的人捅了一刀的滋味。
所以这辈子,她也要让他们感受这种滋味。
另一边。
王氏被送回了江家人现在所住的地方。
眼前这所宅子,甚至还不如云疏桐重新买的小宅子大。
原本这宅子是江清费了自己好些积蓄,给柳燃买的临时的住处。
却没想到,原本打算用来养外室的宅子,到了最后,竟成了他们不会流落在外的唯一去处。
王氏拖着腰疼的身子回到家中。
一进门,便瞧见了自己另外的两个儿子坐在院子里长吁短叹。
见到王氏回来的那一刻,江擎面露诧异,几乎是脱口而出。
“娘,你咋回来了?你不是晕了……”
话还未说完,江擎的话便被江奉制止。
他忙着找补道:“娘,哥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见你回来有些激动。您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奉忙上前关心。
可王氏只是有时候不够聪明,归根结底又不是傻子。
方才江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不可能听不出来。
王氏一把打开江奉要上前扶着的手,直接走到江擎面前,质问道:“你这话啥意思?合着我这个当娘的不该回来?我就该死外面是吗!?”
“不,不是的娘,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江擎慌忙找补的样子,王氏不由得又想起了云疏桐给自己说的那些话。
一时间,她心底开始止不住的怀疑。
却又不敢轻易相信。
思考了许久,她转身看向主屋的方向,询问道:“清儿呢?”
“大哥他……他还在气头上,娘你要不然先回去休息吧。”
面对江奉的劝说,王氏不为所动。
她直接朝着江清的房间走去,着急想和江清说上一句话,来证明她儿子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儿啊,你休息了吗?白天的事情,娘想和你解释一下。”
王氏敲了敲门,却不见里面人的回应。
不死心的她再次敲了一下。
下一刻,房门突然被打开,江清一脸冷寒地看着王氏。
不悦的情绪吓得王氏心底一惊,原本想要追问的话一下子不知如何开口。
“儿啊,娘拿你的银子原本是想……是想着……”
就在王氏思考如何辩解时,无意间瞥见了屋内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坐在床头的柳燃。
一瞬间心底有了主意。
“是想着你平日公务繁忙,眼下又快到了你和柳燃的大婚,便想着带你妹妹买布匹的时候,给她也买一匹布,亲自做婚服。”
“哪成想那云疏桐居然坑骗我和燕儿,燕儿一时间咽不下这口气,这才冲动买了那匹布。”
“你看后来娘不是也打算带着东西去退掉吗,可云疏桐不同意,还说咱们是拿着个假货骗她。”
“娘也是……也是太想给你帮忙了,这才一时糊涂。”
一开始回来,说是想要证明江清还是对自己孝顺。
可真当看见他这幅模样的时候,王氏心底便只剩下了认错。
认为只要话说的好听些,江清自然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可没想到还未等到江清开口,屋内便传来柳燃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
“娘,该说你是年纪大了,脑子这般不如从前,居然这么轻易就把阿清的银子给送了出去。我办不了大婚是不要紧的,反正我与阿清的夫妻关系不会变。”
“可是……”
柳燃显得格外担忧道:“毕竟以后,阿清在朝廷上做事,这各处都需要有打点的地方。眼下你把他日后要做打点的银子都弄没了,可叫他如何在朝廷上周旋?”
听着柳燃这番话,江清眼底的不耐便愈加明显起来。
王氏听着后更是要着急解释,却不料听到江清直接开口。
“娘,你手头是不是还有当初成婚时,爹给你买的几个金物件儿?既然那八百两暂时拿不回来,你总得把这个窟窿给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