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文化多元的符文之地,在这个位于世界航运咽喉要道的进步之城,“李冬”这样的名字,并不值得奇怪。
爸妈跟姐姐,在他要取这样一个中间名的时候,也只当他是不知从哪知道咱们家有艾欧尼亚的血统后的突发奇想,因此也不大惊小怪。
——但是看到亲弟弟就这样举着一条手臂挂在天花板上,这就很值得大惊大怪了!
凯特琳顿时心悬了起来,无暇思索,立刻跑去将弟弟房间的床单、枕头之类的扯了过来,抱到正下方,还没仔细对准,李冬就落了下来,吓了她一跳。
“呼……”
李冬长吁一口气,深陷在枕头和床单堆里,甩了甩发酸的手臂。
就算是黑铁6星的真气,果然也是不经用啊!
才挂在天花板上一个小时不到,就累得不轻。
“啪啪”
凯特琳的手在他眼前连打两个响指。
“温特,你这是……”
姐姐一脸见鬼的神情,看看他,又看看头顶,确认天花板并没有安装任何用于悬吊装置。
“你怎么做到的?”
尽管知道弟弟很小就有奇异之处,但刚才这一幕也实在过于出人意料。
难不成真是魔法?
凯特琳抓着弟弟刚才吊在天花板的手掌,翻来覆去的检查,十分疑惑。
李冬笑了笑,忽然心中一动。
运起体内所剩的黑铁真气,聚集在双眼,看向眼前的姐姐。
隐隐的,在姐姐的体表,竟也浮现出一层虚幻的微光。
也是黑铁色的。
不过,比自己黑铁6星的颜色要淡一些。
大概……黑铁4星的程度?
姐姐现在是16岁,虽然是豪门大小姐,却没有娇生惯养,常年都有锻炼,体能在同龄人中堪称优秀。
换句话说,身强体壮的青少年,约等于黑铁4星。
自己如今11岁,很惭愧,懒狗一条。
论起体育锻炼,真不敢跟自己这姐姐相提并论。
她每年都要去自家在北边的猎场庄园,进行越野射击训练,还有比赛呢,比自己能折腾多了。
自己就连修炼方式都是躺平型的,坐着冥想就行。
如果没有修炼真气,就自己这岁数,这身板,肯定没有黑铁4星的。
3星都够呛。
2星估计差不多。
李冬心里这么想着,开口却是:“别看啦,张秋,麻瓜怎么看得出玄妙呢?”
果然,凯特琳闻言,哼了一声,一把掐住他手掌虎口:“不要这么叫我,我也没有中间名。”
嘶!
李冬虎口酸疼,直咧嘴。
“行了,不说就算了。”
凯特琳给他揉了揉,松开手,站起身,掸掸裙子。“是你自己的生日晚宴,记得吗?起码出去切个蛋糕。”
最近两年,她个头猛猛窜高,已经有1米7。
李冬也不逊色,才11岁,也猛猛发育,站起来只比她低了一个头,趁她要走,蹦起来,就伸手抓过去。
头吸!
凯特琳猝不及防,被一把按住肩膀,好大的力气!
“想打架?”
姐姐笑了,她可是年年猎场射击赛拿奖杯的,运动员性格!
被激起胜负欲,果断反抓住肩膀上的手,就想请愚蠢的弟弟吃个过肩摔,但却发现肩膀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竟一下子抓取不动。
李冬运起全部真气!
趁机测测看,黑铁6星与4星的差距究竟有多少……嗯?
原本他稳稳按住凯特琳的手掌,忽然一空。
接着手臂大筋一麻!一瞬间完全使不上力气。
凯特琳一手掐住李冬虎口,泥鳅一样灵活的一扭身,掰着他无名指,巧妙而轻松地将李冬的整条手臂扳到了后背,四两拨千斤,轻松压制。
这电光火石的,李冬猝不及防,倒吸一口冷气!
疼的!
而且越想使劲越痛,被迫就要跪了。
站起来,不准跪!
李冬不服,就要压榨全部真气,聚集到手臂上,给愚蠢的姐姐来个狠的!
可转念一想,不知轻重,万一伤到她……正犹豫的功夫,被扳的手臂压力陡然一空。
“没事吧?”
凯特琳担心伤到弟弟,很快松了手,揉着他的手臂肌肉,等他站起来。
“你这招,嘶,从哪儿学的?”
李冬甩着发麻的手臂,故意呲牙咧嘴地抱怨,“你们艺术学院美术系,还教这个?”
“你们历史系没有么?”
凯特琳跟着开了个玩笑,解释道,“是格雷森。她教我的反擒拿,专门用来对付力气大的。”
格雷森是皮尔特沃夫的女警长,很早就是她偶像,两人关系不错。
“本考古学家不服,再来!”
李冬重振旗鼓,运起所剩不多的黑铁真气,全部聚集在双臂,这次要全部防出去——嗯?
“你怎么不动呢?”他纳闷。
凯特琳想了想,转过身,指着自己肩膀:“那你还这样抓我。”
合着就学了这一招还被我蒙对了是吧?
这一打岔,自然也就没了兴头,姐弟俩相视一笑。
“真要切蛋糕了,走走走。”凯特琳催促。
李冬被她推着往外冲,哼哼道:“又不是去年,议员老爷们都来捧场,黑默丁格都来了,没别哒,真给面儿!今天也就是些家里养的那些工匠来拍老妈的马屁,说不定趁机来要经费呢……对了,杰斯来没?”
“他外出调研,好像还没回来。哪里就只有那些技师了?还有别的亲戚呀!送了好多礼物等着拆呢!”
“我大学生了好吗我的姐姐!我跟那些小屁孩一起玩啊?”
“伊泽瑞尔不也就比你大了3岁?”
“他来了?昨天课上没看到他,干嘛去了——他也是大学生啊不是吗?我这也不矛盾啊!”
“是是是,你们都是天才少年,皮尔特沃夫大学双子星……”
……
美食、酒水、香薰……各种气味,混杂着一团热气,充盈着华贵而内敛的客厅,晚宴已近尾声。
一身休闲礼服,深蓝色短发梳得油光锃亮的老爸,正与皮尔特沃夫的上流宾客,以及各有所成就的皮城发明家、知名匠人们,谈笑甚欢,都不冷落。
小孩子们早就玩累了,在各自家长边上东倒西歪躺尸。
贵妇们围在贵为皮城议员的老妈边上,矜持中带着讨好。
老妈很快注意到二楼被大女儿薅下来的儿子,无奈又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威严的眼神。
李冬笑嘻嘻的,没事人一样凑过去抱了一下老妈。
“酒杯!”
卡桑德拉提醒,举着手里的酒杯,不方便反抱。
李冬mua一声,亲了一口老妈的侧脸,嬉皮笑脸道:“蛋糕在哪儿呢?”
在周围贵妇们的笑声中,卡桑德拉笑着抬手朝一边示意,家里的几个女佣推着蛋糕车过来。
凯特琳看着弟弟跟母亲的相处风格,觉得很温馨感动,又有点莫名的酸酸的。
她是家族的继承人,母亲对她从小就很严格,很早就接受各种贵族教育,让人眼花缭乱的家庭教师轮番登场……总算今年躲进了皮尔特沃夫大学,才清净了不少。
她跟母亲的相处模式已经成了习惯,即使有点羡慕弟弟跟母亲的关系,一时之间也不大好意思生硬地转变,只能驻足看着切蛋糕的弟弟,送上微笑与掌声……嗯?
一片蛋糕飞了过来!
凯特琳躲闪不及,被“啪”的糊了一脸。
“温切斯特……李冬……吉拉曼恩……!!”凯特琳一摸脸,满手奶油,咬牙切齿地夺步冲了过去,抓起一片蛋糕朝弟弟砸去。
周围有些第一次来参加吉拉曼恩少爷生日宴的真是意想不到有这种场面,愣了一下后哄然笑了,有些工匠喝彩似的吹起口哨,鼓掌叫好。
凯特琳满头满脸奶油和蛋糕,玩的挺放松挺开心,忽然瞥见人群里的母亲。卡桑德拉酒杯在唇边顿住,朝似乎惴惴的女儿微微一笑,转身去了偏厅,由他们姐弟俩闹。
……
“对了,伊泽瑞尔那小子呢?”
李冬抹了抹将自己深蓝短发黏成一团的奶油蛋糕,这下损耗完了,不用吃了。他不大喜欢吃甜食,更喜欢咸辣口的零食。
“溜走了吧?”
凯特琳喘吁吁的,看了看身上这狼藉,“我去洗澡!”
李冬看着离开的姐姐,若有所思。
“我去拆礼物!”
他脱下外衣,在脸上头上胡乱擦了擦,兴冲冲地去偏厅找妈妈。
……
“这个印鉴是……”
偏厅的几个沙发上都堆满了礼物,来自家族资助的工坊,还有其他家族,议员们虽然今年没有到场,礼物和贺卡还是送到了。
老爸就正在盯着其中一个礼物上的贺卡,面露疑色,不太确信地看了看妻子。
老妈微微颔首,也盯着贺卡上的那个印鉴的图案,轻声道:“不会错的,‘灰夫人’的印鉴。没想到她竟然确有其人……”
“妈!爸!”
李冬一身蛋糕,只有脸刚擦干净,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卡桑德拉将灰夫人的贺卡放到一边,看向儿子。
“我要找教练!”李冬一屁股坐下,满身奶油蹭得名贵沙发到处都是。
“教练?”
老爸托比亚斯一脸诧异,这孩子,这又是哪一出?
老妈则一脸淡定,端起红茶吹了口气,问道:“什么教练?”
“格斗教练!”
李冬肯定地点点头,“空有数值,没有机制,这可不行!得找人练练技术……我听说,底城有个‘黑巷猎犬’,叫范德尔的,挺凶!就他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