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账簿迷宫

杭城大学会计系的阶梯教室里，林安然盯着黑板上的资产负债表发呆。粉笔灰簌簌落在她别着校徽的领口，教授突然点名：“请林安然同学分析临江机械厂的三季度财报。“她慌忙翻开教材，却看见前排男生桌洞里露出的《杭城日报》——头版赫然印着“振华会收购杭大后勤集团”的通栏标题。

“根据权责发生制...”她话音未落，后排传来窸窣声。周子航悄悄递来纸条：“工商局刚查封了咱们的仓库，说是'涉嫌非法集资'。”字迹被冷汗晕染，林安然瞥见窗外飘过振华会的黑色公务车，车牌号竟是“申A-33333”。

深夜的物流基地弥漫着柴油味，林安然蹲在冷藏车旁核对温度传感器数据。张慧突然扯开防水布：“林总快看！“二十台东芝压缩机外壳泛着幽蓝磷光，她举起光谱分析仪，屏幕上跳动的波形与父亲笔记里的振华会标识完美重合——“他们在制冷剂里掺了放射性物质！”

晨光熹微时，林安然骑着三轮车穿过校门。后座捆着二十本《资本论》，每本都贴着海关封条。路过公告栏时，《关于撤销杭大后勤集团的决定》的红头文件正在风中招展，下面压着张她抱着压缩机啃煎饼的偷拍照，照片角落里露出半截“振华会驻杭办事处”的铭牌。

校办厂车间里，王丽举着焊枪修补冷凝管。林安然突然扯下隔音棉：“停！这批货不能用日本焊条。”她举起光谱分析仪，屏幕上跳动的波形与父亲笔记里的振华会标识完美重合，“把焊缝磨开，里面有苏联专家的缩写字母。”

焊渣纷飞中，张慧突然惊叫：“林总快看！”打磨后的金属表面赫然显现出北斗七星图案，最中间刻着极小的“1990.7.12”。林安然摸出父亲遗留的手表，表盘背面同样刻着这个日期——正是父亲失踪那天的日历。

暴雨突至时，林安然正在教务处接受处分谈话。科长念到“擅自使用教学设备牟利”时，她突然举起《电工学》课本：“根据楞次定律，任何阻碍事物发展的力量都会产生反向电流——比如这份处分决定。”窗外惊雷炸响，二十台东芝空调同时启动，冷气吹散了科长头顶的秃斑。

证券营业部的散户大厅里，林安然举着两块小黑板穿梭。左边写着“安运物流涨停板战术”，右边画着“振华会资产蒸发预测图”。穿貂皮的老太太突然扯住她：“闺女，听说你用《资本论》怼过长虹？”她刚点头，身后传来山本一郎的惨叫——有人把他的雪茄扔进了菠菜汤。

当夜幕再次笼罩杭城时，林安然坐在校长办公室啃苹果。校长盯着她胸前的校徽：“小林啊，听说你把海关缉私艇都开到教学楼前面了？”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校长突然指着窗外：“你看那是什么？”

暴雨倾盆中，二十艘龙舟正劈波斩浪。每艘龙头上都绑着振华会的焚毁文件，领头船上站着穿救生衣的山本一郎——他正挥舞着杭大录取通知书破口大骂。林安然举起望远镜，发现每张纸页上都盖着“杭大93级经管系教学模具”的钢印，最前方龙舟的锣鼓手，竟是三个月前失踪的临江机械厂老厂长。

校长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周子航沙哑的声音混着雷声：“振华会在东海海域集结了...””月光下，救生圈泛着诡异的绿光，像极了父亲实验室里的放射性元素警示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