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灵感不再触动，何塞才再次望去。
埃斯利的背影已经上了一辆马车，看车厢上的装饰是某位贵族的私家车。
他为什么到这里？
何塞神情晦暗，回到船舱与泰勒说了自己的见闻，但老侦探也没什么好思路。
随着船只缓缓离开港口，这事也就短暂的结束了。
...
由于中途转了一站，到了阿尔比恩海峡中间的一个度假岛屿，所以行程比何塞预想的迟了几天。
他没有随着其他乘客一起下船暂歇，在这停泊的半天里都在甲板上出神地看着海面。
到了某个点，周围歇息的乘客忽然喧扰起来，先是一小部分人，然后全都挤到船东侧边缘，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朝那一方向远远地挥舞着帽子。
“荣耀归于国王！万胜！”
“上主保佑‘紫荆花’号！愿你们载着荣誉归来！”
“帝国万岁！国王万岁！”
“我们将征服海洋！发现新陆地！万胜！为了国王！”
不止是他们，还在海滩边的人，起初只是一小群人，然后所有人都在他们激动人心的喊叫里注意到了那艘从海平线边缘驶过的巨舰，齐齐向着那里发出呼喊。
何塞也从吵闹里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要怪就怪那几天在山里消息落后于外界吧，他不知道新一艘远洋探索船已经从东方领启航，途径阿尔比恩海峡，往南极去。
“紫荆花”号全面由皇家海军部门负责制造，“金兰花”号出发前就动工了，像是早有预料的后手。
这次远行人员全是经验丰富的战士，由海军上将克伦威尔率队。
《皇家快讯》在何塞进山那夜就紧急向全帝国发布了新报告，渲染着此番远行的志在必得，想必是从上次失败中找到了些许有用的线索。
何塞不知道帝国为什么要对南极圈感兴趣，就算有陆地存在那儿也绝不是人能殖民的地方。
随着距离近了，船的轮廓愈发清晰。
联合王国的国旗在巨舰船头悬挂着，船上的水手与乘客都穿着军装，交错而过时甲板上站着的白军服的将军矜持的向人们点头算作回应。
人群爆发出更热烈的呼喊。
“上主保佑阿尔比恩帝国联邦！”
“人类万岁！文明万岁！国王万岁！”
狂欢持续到那艘巨舰消失在海面尽头才渐渐平息，这时候仍然有人在议论纷纷。
何塞枯燥地回到船舱中，船过了好一会儿才启航，这下是直直往北港去了。
......
船靠岸时正是周日的早晨，刚下过雨，天色灰蒙蒙的，何塞与泰勒一下了船就拦了辆马车，直奔警厅。
今日轮值的警察全是老熟人，再加上泰勒在警厅这里也是常客，倒也没遇见什么刁难，威廉督察只是稍作确定就向法院申请了逮捕令，并先行派了一个小队前去收集证据。
为了防止再出现上次那样的麻烦，督察把两位侦探都算作了匿名举报。
何塞在警厅待到了中午，等待着结果。
泰勒则是去把道具变现去了。
他在练习场与教官练了一阵子剑术，下午一点督察再次传唤了他。
在督察的独立办公室里二人再度会晤。
“这是你的告发金。”威廉的神色并不太好，何塞粗略地检查了一下这叠前——50金冠，比埃斯利的报酬少一点，但是他没福气能活着去领埃斯利的报酬。
钱已经到手，他不由关切地慰问着督察先生：“罪犯落网了吗？我注意到您很疲惫，找到证据花费不少精力吧？”
督察的身体微微一颤，缓缓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何塞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没来及补救，督察就微不可闻、几近是哀叹的说：
“我们的探子确定埃斯利有嫌疑，他早就在盯着那家伙了，您可能不知道，贵族与有名气的富人大都身怀异能，盯着他们可不容易，找到证据差点让我们的几个线人遇险...就比如您，我自私地没向您说明，泰勒先生接这个委托是有我们在引导的，我想找机会抓住最近城中的几个异端教派潜在嫌疑人。”
何塞心下一寒——也就是说警察对一切并不是一无所知，恰恰相反，他们本来是坐庄的那个，那他身上的特殊警察怎么会不知道？
督察淡淡地看了何塞一眼，眼神中有的只是真诚和慰藉：
“啊，我当然知道您从船上下来就到处收集神秘学相关的事物，这没什么大不了，任谁见过超出常识的事物后，不作出改变，我都得怀疑有更隐蔽的污染在他身上。
我不知道你是在哪个节点真正成了异类，听我的劝！厄诺尼莫先生，这条路没那么好，千万不要晋升到第七位阶，就当个普普通通的、有点特殊的人，不然等到了那时候有的是您后悔的。
别被力量蒙蔽了头脑，那些人后来不是性情大变，就是渺无音信了。”
“...谢谢您的提醒。”何塞苦笑着摊开手，也找了个椅子坐下，没去想那些督察没提到的事情。
仅仅是发现他变成了升华者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发现他和邪教有染，还有其他问题就行。
看来是督察一直在暗中监视他的行动，并在发现他成了升华者后顺手给收编了，让他成为警方可控的线人与顾问。
“说回这案子...我们已经把证据呈现给了法官，但是逮捕令怎么都签发不下来。”督察提到这时一向平静的眸光终于有了愠怒，尖酸地向何塞抱怨道：
“让我们抓‘火焰余烬’的潜在怀疑人是即刻执行的，怎么就不能用同样的方式把‘黑十字会’的触手一网打尽？难道非得要他们把北港的乡野变成鬼蜮、事情传到国王陛下耳边，他们才肯让我们有行动？
到时候免不了还要怪责我们办事不利，没能及时发现风险！”
督察嘴里咕哝着几句脏话，最后恨恨地说：
“我看市政厅的那场大火根本就不是‘火焰余烬’的人放的，他们近几年都没敢有什么大动作。
倒是‘黑十字会’的人愈发猖狂...早知道这帮戴假发的狒狒这么无能，我当日说谎也要把‘黑十字会’卷进来，让他们去绞刑架蹦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