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一瞬后,他接着说:
“我想把胸针卖给警方,得到的钱我们两个平分,它的负面效果太过严重,像我们这样的个体户没法封印它,迟早会出问题。
我在警察那里有路子,可以溢价回收道具,我们拿到钱发财,他们得到功劳升官,这是一举多得的买卖...你的意见如何?”
按照之前的商议,这道具已经归属于泰勒,他是有处决权的,没必要咨询何塞的意见。
能多一笔收入对何塞来说自然是不错的,他还想从其他地方搞一个负面效果没那么严重的道具防身用,没钱肯定不行。
“你看着办吧。”何塞懒洋洋的表示了赞许,躺在松软的床垫上放松身体。
临睡前二人组团去吃了饭,到北港之前他们都不敢分开行动了,剩下的路途不见得比来时轻松。
镇上人并不少,还有些白珍珠市来的行商与旅客,当地市场还算繁华。
如果这里没异教潜伏的话,何塞不介意逛逛夜市,现在只能草草作罢。
回到旅店后他就一下子瘫在了床上,动都不想动,只想好好睡一觉。
眼刚眯上没多久就浅浅的睡去了。
...
“救命!”
“救救我!”
“求求你放过我!不要!”
“救命!”
隐约地,何塞听到了女人的求救声,离他不算远。
他狐疑地睁开眼,发现泰勒还睡着,没被这么明显的动静惊醒。
他不由以为又撞上了神秘事件,打开被道具弱化后的灵视,准备简单的观察一下周遭。
一转头就和墙壁上的女人对了个正着。
她被砌入了墙里,青灰的脸蛋怨毒地看着何塞这边,鲜血渗透了墙体,一点点溢出来。
倒霉...何塞暗骂一声,正要唤醒泰勒,以防他被怨灵索命,就发现这鬼魂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在他起身后还有些畏惧。
当他隐隐靠近时,怨灵眼中竟然出现了理智。
这简直是个学术奇迹。
它先是迷茫的感知着自己的处境,然后就轻轻的抽泣起来。
何塞这时候想睡也没法睡了,就坐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向鬼魂搭讪:
“你是地缚灵?在这里待多久了?”
那鬼魂脸色一滞,然后更伤心的哭起来:
“...我不知道...我是被拐卖到这里的妓女...先是被送到帮派里...然后又遇见了一个叫约瑟夫的男人,他把我带出来...我以为他是好人....
....他把我绑起来...从我身上一片片切下肉块....拔出我的血管.....我想尖叫...他把我舌头割掉...还弄坏了我的声带...”
“听起来您还不如就待在帮派里呢。”光听描述何塞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鬼魂闻言哭的更大声了。
何塞尴尬地撇过头,他似乎不是告解的料。
他想了想,忽然记起庄园那边也有一个约瑟夫,还是个异教徒,就向着女鬼描述了他的外貌。
“是他!”房间徒然阴冷下来,怨念几乎要溢出来了:“我永远记得他。”
墙体“咯嘣”地响着,仿佛有什么在里面挣扎着活动身体。
何塞头也不抬的补充道:“他死了,被一个恶魔以相似的方式献祭,我来的路上见过他。”
无形的压力稍稍一顿,然后转瞬间消失,鬼魂又缩在墙里继续呜咽了,想来它们应该有某种从灵界获取信息的方法,灵卜的原理是否来自它们呢?
他暗叹了一声,听起来这小镇的邪教活动很猖獗,就这一个旅馆都能有凶杀案。
话说这么藏尸动静肯定是不小的...旅店主人和工作人员会不会也有问题?
想到这里何塞警惕起来,停止了与鬼魂的交谈,静静聆听着夜间的响动。
怨灵的抽泣严重干扰了他的听觉,他烦躁地躺回床上。
就算有问题也与他无关了,他明天就走,除非不长眼的邪教徒送上门来,不然怎么都没必要深入探究。
多管闲事是在自找麻烦。
他强忍着噪音,试着再次入睡,大约半刻钟后,鬼魂的哭声愈发微弱,直到弱不可闻。
“谢谢你。”这是它最后留下的轻语。
何塞抬头看过去,发现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灵魂在这一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未有过的安宁与满足充斥在他心间,他的注意力似乎更集中了,感官也更加清晰,他只觉得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他打开灵视观察起自己,发现灵魂与肉体的界限发生了进一步的模糊,且精神力增长了近半的水平,他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已经“圆满”了。
精神力源自灵魂,它的增长象征着灵魂的强壮,而灵魂越是强大直觉也就越强大,灵感会更敏锐。
‘通灵者’最多也就到这个程度了,要想继续提升自己的精神力,得晋升到下一位阶,举行又一场升华仪式。
仪式的配方倒是不愁,烦恼的只是如何获取对应的祭品。
《永眠之书》上的内容何塞还清晰的记得,‘通灵者’的第九位阶是‘杂技演员’。
主要的祭品是‘半蛇’的心脏,副材料‘告死鸟’的骨骼,辅助材料‘幽灵之泪’、一瓶威士忌,酒精度数别太高就好。
辅助材料都非常容易弄到,但是‘半蛇’、‘告死鸟’何塞听都没听过。
也许到了北港该借助泰勒的关系多参与神秘学聚会,打探一二,说不定可以直接买到。
最终问题又回到了钱上面。
希望泰勒能把道具卖个好价钱,再加上警厅的奖赏,应该会有盈余...吧?
何塞抛下烦恼,趁着安静,一觉睡到了天亮。
两人一大早就搭了辆往白珍珠市去的马车,离开小镇区段才如释重负。
这时候他们仍然顾忌着可能会有危机,可危机并不是时刻都有,往后的路段平安到让何塞感到不适。
他们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到了白珍珠市,买了船票,上了船。
汽笛的长鸣是船只离港的征兆,何塞感慨万千地回头看向市区,以及远方的群山,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灵感似有触动,他顺着直觉的反馈望去,眸光骤然凝固——只见一艘刚靠岸的游艇上走下了一道身影,肥肥胖胖,笑容可亲,模样憨厚,正是北港射击俱乐部的主人埃斯利。
他若有所觉,就要望向这里。
何塞微微侧身,把自己藏在了甲板上一群群谈天论地的绅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