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晏殊入京

自樊楼诗会结束后,日子匆匆来到九月的最后一天,姜塬也因一首‘饮湖上初晴后雨’七言诗,有效打击往日的风言风语。

老百姓对他的观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转。

大宋文坛里稍显名声。

姜宅。

屋子里,姜塬腰板挺直,双臂伸直出去,由邢妙琴细心侍奉下,穿好青色的官服。

再梳发、束冠,头戴长脚官帽。

不得不说,宫城里出来的人,打理仪容仪表就是细腻整洁。

纵使邢妙琴三番五次的色诱他,依旧舍不得把人赶走。

素娥当个厨娘兼管家还行,让她去处理仪表细节,纯属难为她了。

有些东西没师傅教导,很难把握得住。

“主君,奴奴把你伺候好了,你看看满意吗?”

邢妙琴忽然的贴近少年胸膛,红唇吐气如兰,旋即又快速的闪开拉开距离。

引人误会的言语,外加娇躯残留的胭脂味,天天来一下,搁这考验大宋干部?

姜塬走去铜镜照了照,满意的点头,随手把官帽取下,“妙琴心灵手巧,我怎会不满意?”

之后,正想吃个早饭,去医官院摸鱼度日。

却见到窦素娥急忙的走来,直言道,“宅外有事,已经聚集不少的老百姓围观。”

有人敢在开封府内城生事?

谁那么大胆。

还是在他宅子的门口。

姜塬简单思索一下,快步朝外面走去,耳边的议论声从微弱逐渐到清晰,门槛一迈,只见人群形成一个半圆圈,指指点点。

“水川,发生什么情况?”

经过他观察前院的一众仆人,暂时认定水川品行尚可,便将前院的钥匙给予对方保管。

“主君,是个卖身葬父的少女,我好说歹说她都不走。”水川听闻主君叫唤,从人群里跑出来解释。

生怕遭到怪罪了。

姜塬闻言,在问,“这片厢巡检麾下的禁军没来把人带走?”

内城皆是达官贵人,所以治理的非常严格。

隔三差五,就能遇到一支禁军小队巡检辖区。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经常见到的军爷,到现在没一个人路过。”水川疑惑的摇头。

有猫腻。

姜塬示意水川挤出一条道路,大步流星的走去,漆黑眸子锁定一道少女身影,而在她身边放置着一块破旧的木板,大致写着给铜钱安葬生父,卖身抵债的字迹。

同时还有一块白布盖着一具尸体。

开封府衙门会允许底层百姓进内城卖身葬父?

哪个朝代想都不用想,真要出这档子事,京师官吏被上头责骂一顿算轻了。

姜塬直接掀开白布,一副惨白到极致的男性面孔赫然映入眼帘,周围老百姓都被吓到,又或者出言责怪,口念死者为大。

“这位大官人,你……”

那卖身葬父的少女,一副欲要驳斥的表情,最后也没有开口。

“一大早,小娘子就堵住我宅子门口,没立刻把你押送开封府衙门问罪,还不对我说声谢谢?”

姜塬一边说话,手指一边探住尸体的颈动脉,一摸之下跳得好强力。

不用说,少女目标是他。

种种迹象,演都不演了。

随即起身把白布重新盖上,“水川付钱。”

“好的。”水川没有问缘由,拿出足量的铜钱给予少女。

姜塬“这卖身葬父的钱,我替你出,之后你不来当仆人,我也不会报官府。”

来了一个邢妙琴,又来一个少女,难搞。

“散了吧。”

水川招呼其余仆人驱散围观的老百姓。

少女喜极而泣“感谢大官人,小女子乔筠,在安葬爹爹后,不会违背良心离去。”

“随你吧。”姜塬面色平静,答一句后,不再理会对方,而是骑着马儿赶赴大内宫城。

嘉瑞殿。

风韵犹存的贾婆婆,又扭着她的大臀,轻步走入殿内,对着正在吃早饭的张贵妃,说,

“贵妃娘娘,刚收到消息姜塬已经替乔筠付钱葬父,不久她便能进入宅邸了。”

此刻张贵妃并未梳妆打扮,三千青丝垂落秀背,姿态悠闲,小口喝着肉粥,

“事情办成就好,也不知曹后打得什么主意,把邢妙琴安排在姜塬身边,为此损失我的一名贴身宫女。”

在查清邢妙琴去向后,张贵妃也着手趁机放出心腹,贴着曹后对打。

从宫内,斗到宫外。

贾婆婆心想,你巴不得乔筠离开呢,那小丫头模样出落的水灵,官家又常来嘉瑞殿,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被侍寝分宠?

“想必曹后看中了姜塬未来的价值,暗中插个美妾,做两手准备。”

“她倒是想的美,现在算着以后的事了。”张贵妃不服气的说道。

接着吩咐,“联系乔筠,跟着邢妙琴的举动,超越过她,决不能输了我的面子。”

贾婆婆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

州桥码头位于中心御街的道上,此处专属官方船只停靠,眼下一艘官船正徐徐驶来,最终靠在码头。

“爹,开封府到了。”

晏几道搀扶着一位好似弱不禁风的老者走出,一步一小心的走下。

“开封府、官家。”

晏殊浑浊的眼眸闪了闪,脑海浮现出诸多往事,这座城池给他留下的记忆太多了。

而他,也是随时撒手人寰。

晏殊被扶上牛车后,说道,“姜塬若是能治好老夫的病,倒是欠了范仲淹师徒俩一个人情。”

“范公年轻时受过爹爹的举荐,他应该不会计较这些。”晏几道随心所欲的说道。

晏殊无奈说道,“榆木脑袋,那些事都过去多少年?早已另外计算了。况且姜塬近日赋诗一首‘饮湖上初晴后雨’名动文坛,能文能医不简单啊。”

“姜兄有如此才华,却不告诉我,见面时要埋汰他几句了。”晏几道品读过那首诗,不由连连的发出惊叹。

晏殊摇头笑了笑,顺手掀起车窗帘,看着熟悉的街道,心想范仲淹死里逃生,官家身子好转,后苑又有多位嫔妃怀孕,富弼入朝拜副相,包拯权知开封府衙门。

大宋王朝气象又日渐兴隆,庆历年间的新政,它是否又会卷土重来?

一切的支撑点,都在那个叫姜塬少年身上,是他间接造成当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