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绝望

经过刘府之事，许渊已没有了在城内瞎逛的闲情。

匆匆出城，回到了大泽湖畔，钻进乌篷船里。

没多久，老黄头趁着四周无人的间隙，溜进许渊的乌篷船中。

“渊哥儿，给。”

老黄头将那两条一线青所卖得的银钱交给许渊，一共是二百五十文钱，平均下来一条一百二十五文。

这个价钱已经不低，毕竟是偷卖，不能让其他人知晓，价格低于正常价是肯定的。

“走，福泽酒家喝酒去。”

许渊大手一挥，两人出了船舱，走向码头不远处的福泽酒家。

福泽酒家并不大，里面只能坐下六七座人，不过外面搭了棚子，能遮挡风雪。

两人走进酒家，里面早就坐满了人，都是大泽湖上的打渔人。

台柜里边，坐着一位酒家娘子，虽然容貌普通，但是皮肤白皙，身材丰腴，带着成熟妇人的风韵。

尤其是对方故意穿得十分宽松，胸口上的衣领将落未落，露出大片白腻。

低头给人沽酒时，酒客们都伸长了脖子，恨不得把眼睛掉进去。

有些胆子大的，还会开口调戏几句，惹来渔民们哈哈大笑，不过也仅限于口头。

能在码头开酒家的，身后岂能没人。

听说这酒家娘子的身后，是某个鱼栏的当家，是一位真正的武师。

“小二，来一碗烧刀子，一碗老黄酒，再来一碗白切肉，一碗茴香豆！”

许渊跟老黄头在棚子外找了个空位坐下，排出五十文钱。

烧刀子是给老黄头的，许渊喝老黄酒，烧刀子太烈，老黄酒更容易入口。

“好勒！”

小二过来擦桌，将桌上的五十文钱拿走。

“渊哥儿，这是发财了，出手这么阔绰。”有人出声调侃道。

“刚进城卖了三条一线青！”

许渊伸出三根手指头，还没等周围人羡慕，他就一脸无奈地笑道：“本来打到的是五条。”

周围之人闻言，马上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其他两条不用说，肯定是让熊爷顺走了。

有人摇头轻叹，“哎，这世道，真难啊。”

“可不是，这寒冬腊月的，本来就难打到鱼，安身钱还越来越高，简直不给人活路。”

“不说了，喝酒！”

这时，许渊和老黄头的酒菜也被端来了，跟着抿了一口，然后夹起一块白切肉送入口中。

香！

两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吃着白切肉和茴香豆，不时也欣赏一眼沽酒的酒家娘子，也是非常下酒。

他们这些打渔人的苦日子，一眼望不到头，总要寻点乐趣。

……

这日，许渊在船舱里煮着买来的野猪熏肉，这也是最后一点熏肉了。

老黄头忽然走了进来，沉声道：“老王头他媳妇死了！”

“死了？”许渊眼睛瞪大。

老黄头脸色带着难以置信道，“她跳湖死的。”

“什么？！”

许渊顿时吃了一惊。

他们这些打渔人，哪个不是一身水下本事，说是水鸭子都不为过，在水里憋个三五分钟气都不是什么问题。

跳湖而死，简直难以置信！

这是有多么绝望！

随后，老黄头将情况全部告知了许渊。

原来，上个月老王家渔船被卖之后，只能从鱼栏租船打渔。

但小王被砍断了脚指头，病情加重之下，为了救小王，夫妻俩只能跟鱼档老板借了印子钱，也就是高利贷。

只是到了还利息的时间，老王夫妇没能及时还上。

仅仅几天时间，利滚利之下，欠下的钱竟已经比借的钱高了数倍！

老王媳妇绝望之下，选择了跳湖自尽，捞上来的时候，身上还绑着一块巨石。

“小王倒是撑过来了，但是以后，他们都要给鱼栏打一辈子的鱼了。”老黄头一脸平静地说道。

这种事情，他见过太多了，只是老王媳妇跳湖淹死自己，哪怕这么多年，他也只见过这一次。

许渊久久不语。

这世道，吃人！

老黄头走后，许渊将煮好的腊肉捞了上来，味同嚼蜡一般吃了个干净。

【突破点+1】

“差不多五斤野猪熏肉，就能加一个突破点，比吃鱼虾积累的速度要快一些。”

吃鱼虾，许渊要吃了七八斤左右才能增加一个突破点。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积累更多的突破点，以及，想办法脱离渔民的身份！”

经过老王媳妇这件事，许渊想要脱离渔民的身份更加迫切。

而且他也看出了，只要他是个渔民，就永远也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

“也要多打鱼才行！”许渊摸了摸腰间许红松出来的那枚大钱。

虽然打的鱼越多，被青蛇帮和熊爷盘剥得就越多，但是人不能因噎废食。

……

接下来的日子，许渊频繁进湖打渔。

在小成的‘打渔’技能帮助下，他每一次都收获颇丰，不时还会捞到一些珍稀鱼获，卖得不少钱。

当然，期间也少不得要被孝敬熊爷一二。

这一日，许渊一如往常将渔船开到某处打渔点，开始下网捕捞。

最开始的两网，都是空网，一无所获，许渊却是习以为常。

小成的‘打渔’技能，只是让那些进入他渔网里的鱼获很难逃脱，但是湖水下面有没有鱼，许渊也一概不知，只能碰运气。

就在许渊整理好渔网，准备撒第三次网时，忽然感觉天空阴暗了下来。

他抬头看向大泽湖深处，只见那边黑云涌动，并且以一种十分夸张的速度，朝着他这边蔓延了过来。

还没等许渊反应过来，黑云罩顶。

紧接着，便是倾盆大雨哗哗而下，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许渊连忙进入船舱，刚将蓑衣穿上，便看到闪电划过，接着就是雷鸣。

“这是怎么回事？”

许渊抬头看天，脸上充满震惊。

明明还是正午时分，天居然已经完全变黑了！

而且这寒冬腊月，只会下雪的季节，怎么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雨，闪电和雷声似乎也有点不正常。

他用手触摸雨水，发现这雨水居然带有一丝丝暖意！

与此同时，湖水也开始起了风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刚才看见黑云开始，这一切都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让许渊感觉脊背有点发寒。

咔嚓！

大泽湖深处，闪过一道银亮刺眼的闪电，照耀四方。

许渊抬头看去，模糊之间似乎有一道人影，在往闪电的方向飞去！

只是他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