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摇摇头，快走两步跟上。
前方一对情侣迎面走来，手牵着手，说着悄悄话，不要太亲密。
等两人走出几米远，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高媛媛才笑道：“阿晨，你看刚才那对情侣，一看就是在谈恋爱哎……”
顾晨伸出左手，掐在腰间。
高媛媛咬牙一笑，微微吐出舌头，顺势挽上，把脑袋搭在顾晨肩头，侧着头走路。
“你别成歪脖子了，”顾晨见她欢天喜地的样子过于夸张，好笑地点了点她的脑袋，“好好看路。”
“你不说律师是Alpha Girl吗？那就听我这个A女的，我想放哪就放哪。”
顾晨眼神下瞥，点点头道：“确实很A。”
“是吧？明天下午开拍的时候，我一定让导演你大吃一惊！”
两人在百货大楼逛了一圈，也没买什么值钱的东西，全是各种女孩爱的小东西、小零食，加在一起还不到两百块钱，被顾晨装在一个手提袋里。
从百货大楼出来后，高媛媛时而拽着顾晨的手，蹦蹦跳跳，踩着人行道上斑驳的树影，时而挽着他的胳膊慢悠悠地逛着王府井大街。
从前，她没少跟江欣一起逛街，王府井这是她们两家的中心店，更是来了有七八趟，但每一趟都没有今天这般开心，没有今天这般有趣。
见到一个报刊亭后，高媛媛松开顾晨的手，跑过去买了两瓶简易式冷藏柜里的北冰洋汽水，擦擦瓶上凝着水珠，递给顾晨：“喏，阿晨，请你喝汽水。”
“才刚开春，就喝这么凉的。”
“哎呀，你怎么跟老干部一样，在剧组里你是导演，出来之后就是我A姐的小男朋友，不要跟我妈似的说我嘛~”
“那你要这样说，你应该板着点脸，用冷冷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别加‘嘛’这种语气词。”
高媛媛略微皱了皱眉，而后舒展开来，微微抬起头，用下巴对着顾晨冷冷说道：“你跟我说话的语气，我不喜欢，下次改掉。”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吗？阿晨？”高媛媛围着顾晨转来转去，想从他脸上看到肯定。
“有进步。”
“我就知道！”
“前面那家店，橱窗里的裙子好好看。”高媛媛突然停下，指了指街角一家挂着“新世界时装”招牌的小店。
顾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条芭比粉的碎花连衣裙，穿在塑料模特身上，裙摆蓬松，领口系着同色蝴蝶结。
在90年代的审美里，算是相当时髦的款式，而且也符合高媛媛的年纪。
“进去试试？”他问。
高媛媛眼睛一亮，拉着他推开了玻璃门。
从导购手里接过一件同款式的粉色长裙，手指轻轻抚过一道道褶皱，站在试衣间里的她，才缓缓褪下自己原本拍戏用的牛仔裤和外套，将这件长裙穿在身上。
镜子里的女孩脸颊微红，眼睛里闪烁着期待又忐忑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气，又转了个圈，裙摆如花瓣般轻盈展开。
当她踮起脚尖，手背在身后出来时，顾晨脑海里只有四个字——粉色娇嫩。
“这位女士，你跟这条裙子真的好搭啊，我在这卖衣服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适合穿长裙的。”
导购的话听起来虽然令人开心，但经常逛街的高媛媛知道，她们嘴里没几句实话。
“好……好看吗？”她看向顾晨，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尾音微微发颤。
“我的眼神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高媛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抓住腰间的系带，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真的吗？不觉得颜色太鲜艳了？或者款式太时尚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游移着，不敢直视顾晨。
顾晨向前走了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高媛媛袖口的蕾丝，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蝴蝶翅膀。
“很适合你，”他的声音低沉而真诚，“粉色让你看起来……很不一样。”
“不一样是好还是不好啊？”高媛媛终于抬头直视顾晨，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之前的紧张似乎消散了不少，“俞老师是不是不会穿这样的？”
这倒是没错，俞妃鸿虽然在春、夏、秋也会穿裙子，但一般以白色、蓝色、紫色的碎花长裙为多。
反正在顾晨印象里，她没有穿过粉色的，当下淡淡点了点头。
“哼，我看也是，我快比她年轻十岁了哎！”高媛媛故意夸张了一下。
“那我买这件了？”高媛媛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多少钱？”
“先生，我们这是刚上新的当季衣服，款式是香江那边的设计师设计的，原价800，但现在上新促销，只需要698元。”
“这么贵！”高媛媛惊呼道。
“女士，真不贵，你看这面料，这款式，跟ESPRIT、佐丹奴这些大品牌几乎一模一样。”
“500块，我们都是学生，没有那么多钱，可以我们就买了。”
“我们成本价都快500了，还有房租、水电要交……”
“那算了。”
导购看顾晨和高媛媛穿得比较时尚，看年龄也像二十多岁的，本以为是个大户，没想到还是在上学的学生，叹了口气道：“哎呀，500就500，看在这位女士这么漂亮的份上，我亏本卖你们啦。”
高媛媛看着顾晨跟导购砍价，睁着眼睛说瞎话，呵呵笑着。
等他砍完，才如梦方醒，要去自己原本的衣服里拿钱包。
顾晨以为她是想去换衣服，叫住了她：“不用换了，你穿这一身更漂亮。”
他从皮夹克内兜里掏出钱包，拿出5张蓝黑色的百元大钞递给导购：“大姐，麻烦你待会儿把她的衣服包起来。”
看着导购欲哭无泪的眼神，顾晨丝毫没有不好意思，随口解释了一句：“那些是生活费，不能动的。”
导购接过，验了真假后给顾晨开了发票：“真是怕了你们这些大学生了，一个个鬼精鬼精的，都这样搞，我看我迟早要喝西北风。”
喝西北风？不是大名牌还卖500一条，我看去京城西北买新楼盘还差不多！
“谢谢。”当顾晨拿着包装好的旧衣服回来时，高媛媛轻声说道。
她接过购物袋，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顾晨的指尖，像被烫到般迅速分开。
但见顾晨一副平静的样子，就有些羞恼，在学校追她的小男生那么多，难道在顾晨面前，她的身体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出了商店，她笑道：“阿晨，把手伸出来。”
顾晨左手摊开在她眼前，高媛媛原本准备认真摸一摸、碰一碰，再试试会不会有刚才那样的感觉，但看到修长的手指、红润的手心后，又改了主意。
伸出右手，用指甲在顾晨手心挠了挠，问道：“痒吗？”
“手上不痒。”
“那哪里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