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抵达迟汐国

客栈

我缓缓睁了眼,习惯性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衣服华而不实,穿在我身上,让我有几分不适,颈脖处有点硌人,痒痒的,让我一阵烦躁。

我起身下了床,脚有点发软,每一步走的有点虚浮,好在也是走到了茶桌边,倒了杯茶水解了渴。

水有点凉,喝进喉咙有点痛,八成这嗓子发了炎。刚想出声确认一下,两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一时没想到是谁,没一会儿便见两人推门走了进来。

我了然,还有点觉得,甚至认为命运不该如此。

为什么就遇上这俩人了呢……

“姑娘觉得如何,可哪有不适?”迟拓上前坐到我旁边,关心的问。

陈思琼在后,冷的把水放到了架子上,也坐了过来,拉着我的手,笑得温柔,“姐姐没事吧,怎么一个人晕倒在了巷子里?”

我看她笑的有点假,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没事,就是找人心切……”

这一出声,我有点愣,真没想到我嗓子哑成了这样,不禁咳了几声,喉咙有点痛痒,很难受。

迟拓早知会如此,把刚熬好的药端了过来,“这是我们刚托小二买的药,前面姑娘你昏睡着,药也没喝多少,还吐了出来,生了病,哪能不喝药的。”

我迟疑的接过了药,没敢往嘴里倒,我怕下了毒。一旁的公主出现,看了眼我手中的药,翻了个白眼,“喝就是了,那狗皇子亲手熬的,有毒就怪了。”有蛊还差不多……

我不由看了眼的迟拓手,注意到我的目光,迟拓有意的遮了一下自己的手,他虽遮的严实,可我还是看见了他手上的烫伤,那又如何,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他这棵烂草。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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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来此找谁,可否与我们说说?没准我们见过。”

在陈思琼认为,能这么让我找的人,除了小情郎也没谁了,也好让迟拓对我死了心。

“南歧,是一个侍卫,他的脸可能会有点吓人,但他应该带着面具。”我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似乎没如了她的意。

“南歧……”迟拓念叨了一阵,猛然看着我,“姑娘找他有什么事?”

“就问些事情,公子见过?”

“南云国冬宴有幸见过一面,他与公主很熟,他人不在公主府吗?”迟拓见我期望后的失望,算是了解了一部分,又补了一句“我们会尽量帮姑娘寻的。”

我沉默着,并没有把希望寄托于他们身上。

一旁陈思琼听迟拓这么说,便不开心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先回迟汐国吗?”

迟拓这才想起自己的事,对我歉然一笑,“想来姑娘在这也找了些时日,不如与我们一路,没准他是去了其他地方,亦或是在其他地方等着姑娘呢。”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公主说着,看着窗外雨已经停了,雨后初晴,一切都那么清新,“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嗯”了一声,也不知这一声应了谁的话,回神看着陈思琼脸色不是很好,我也没多在意。

迟拓倒是挺会照顾美人,陈思琼娇小,我又带着病不好赶路,便花了点银两雇了辆马车,反正最终目的地都是迟汐国,而且有迟拓看着,我不怕睡过了头,也不怕陈思琼对我做任何不干净的手脚。

因为我的原因,到达迟汐国时,已是三月之后。

迟拓回到故土便与我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还赠了我一所宅子,我对他身份没什么好奇的,他送的宅子我也没收,看着陈思琼又气又绿的脸,我不由笑了笑。

“不劳烦二皇子了,小女子在迟汐国有认识的朋友,这些日子麻烦陈姑娘和二皇子照顾,有缘再见。”我微点了头,转身背道而行,走了也有一会儿,耳朵很敏,隐约听到陈思琼在和迟拓闹脾气……

对于他俩的事,我一直没想多管,迟汐国我不熟,但有人熟啊。我看着一旁的公主:我们去哪儿?

公主指了路,飘忽忽的吐出三个字:“日沉阁。”

日沉阁……我对此有点印象,但不多,只知道那好像与周夫人有点关系。

公主:“到那儿,你可以让周谧帮你找人,乌龙刺青一事,浅提一下就行。”

“浅提?”我有点不解,公主此番来迟汐国,不就是为了细查乌龙组织一事吗?为什么只是浅提?周夫人……

日沉阁是一个很大的娱乐阁楼,却也仅限于一至三楼,阁楼很大,中间有露天水池,池中有花草鱼石,假山流泉依傍,热闹也不失风雅,三楼以上皆是贵客接待室,每间屋间陈设不同,风格也不同。

日沉阁,是公主唯一一个不知其具体来源的地方,一是她未曾细探过,二来,真想查,也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我对日沉阁的下人禀明来意,那人对我微福了身,领着我去了五楼接待室。

看着陈设简约风雅,窗前的台上还插了一瓶桃花枝,桃之妖娆妩媚动人,桃花也惹人眼球,可爱的很。

我坐在榻上,换个角度观赏了一番内屋,还真是别具一番滋味。

公主也躺在了软榻上,打了个蔫,有气无力般说道,“日沉阁的接待室,也只有这间和六楼天字间是这般多种风味陈设,其他的都是一种风格。”

“那还真厉害,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清楚。”

良久不见周夫人来,公主见我仍旧正襟危坐的等人,侧着身子面向我,又打了个蔫,“先睡一觉,不着急等她,她应该还有段时间才过来。”

她怎么知道?我心中疑虑,没问出来,几日的舟车劳顿,一时困意涌了上来,我寻着床,自觉的盖上被子,浅浅的睡了一觉。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公主已然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恬静的月色,她见我动静,转身走了过来,神色俨然。

“她鲜少这般迟到,下去问问。”

我理了一下衣身,便出了屋。

一楼仍然很热闹,日沉阁隔音效果不错,从五楼往四楼走也不见半点喧闹声。

我寻了掌柜,问周夫人去向,掌柜的也是支吾了很久,他说的很含糊,我没听懂,公主倒是了然,说了句时间还早,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带着我在迟汐国挑了所宅子,暂时在这安顿了下来。

迟汐国的法治与南云国很像,却也大有不同,可能是因为迟拓的缘故,以至于迟汐国的子民思想有点偏现代化,男女之分在这表现的不是这么明显,但也家国兴旺,人民和谐。

说句实在的,泱泱南云国,如今能与之匹敌的,定少不了迟汐国。

我在迟汐国待了近半月,也没见着周夫人的人影,不免有点担心她,而公主在一旁不甚在意,生活起居照常。

这几天下了场大雨,电闪雷鸣,惊人心魂,我看着院内被逗雨蹂躏不成形的桃树,不免皱了眉头,凉风吹袭,我打了好几个寒颤,脑子里不明浮想出雨天那些悲哀可怜的剧情画面。

今天难得出晴,我带着散心的心情逛了逛来汐城。

街道的人很多,却不拥挤,雨过后的路很滑,每人都走的小心。

不知不觉,我在一座贵府前停了脚,看着门匾,赫然有劲的“周府”印在其中,想来,周夫人虽府扎各国,但主府,却是安在了迟汐国来汐城。

知道周夫人很忙,也没想着上门叨扰,正欲走,便见一个家奴急色领着大夫进了府。

我知人命关天,没拉住人问一番,转而拐了个角,寻了个矮墙,翻了进去。

这墙不高,我翻进去却有点牵强,险些摔了个狗啃泥,脚底有点痛麻,有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步入偏院,我看着府上的丫鬟一个个端着水盆进出那间屋子,这水盆端进的是水,出来的是血,这让我震惊了好一会。

公主没什么可惊的,毕竟对她而言,只是血而已,她也没少流过,只是有点疑惑,周夫人曾与她打过一架,实力也不容小觑,真认真的时候她也会有点招架不住,如果里面的人真是周谧,那是怎样的人才把她重伤至此?!

我按照公主的意思在外面等了一天,夜深人静,守在屋外的人少了,我才“笨拙”的潜入进屋。

看着床上的人,还真是她。

周夫人早料到此番我会来一般,她并没有真的睡着,缓睁开了眼看着我,面色苍白,气色很差,但她仍然对我挤出了个笑容,带着几分不满,“怎么现在才来?”

我寻了位坐在床边,心中担心着她的伤势,但表面却仍然学着公主的样子,万般冷漠,拒人千里,替公主问了她。

“怎么回事?”

周夫人见我这般,收了逗我玩笑的心思,艰难地坐起了身,敛起了笑容,整张脸肃沉得可怕,在公主的记忆里,我几乎从未见过她这般严肃着脸,不由提起了心,迎接不好的结果。

“令罗江画舫一事后,隐匿多年的乌龙,又出来了。”周夫人说道,“你应该清楚,令罗江洲的如意画舫,是出自我如意坊的。”

这公主自然清楚,她也没问其中的缘由,我也就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看来乌龙组织一事,也不用我来开口问了。

“你这一身的伤,乌龙弄的?”我冷着脸,沉声问。

周夫人没出声,算是默认了,良久,她再次开了口。

“公主可知,华隐舟家?”

“周家?”

“此舟非彼周,”周夫人沉着眼,用手比划着,这些事她本不该对一个外人说的,但现在似乎也没什么了,“华隐舟家隐于世外,我们只是他们的旁枝细流,因血脉不纯,无以舟姓,顾不在华隐之中,可以说,舟,是我们的祖姓氏。”

“这和乌龙组织有什么关系?”

“舟家历代少主在十岁之后都会走出家族出来历练,为期五年,五年期至,少主回去了,不过时日又出了家族,族中大乱,好在老族长出面,镇住了乱局,多少年来,族中派了不少人出来寻他……”周夫人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了我,神色有点复杂,“公主,可还记得与乌龙的第一次会面?”

这一问,公主漠然看着周夫人,我自然是清楚的,“七年前。”

说着,我不由想起了一个人,心中不由一抽痛。

我不禁看了眼站在床边环着手的公主,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很抱歉,因为少主的原因让你在定北一战赢得如此惨烈。”周夫人不知何时下了床,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我本心是想扶起她,可手硬是抬不起来,公主坐在了床上,眼神冷的厉害,可我的心,准确的说,是公主的心酸痛得让我难以呼吸。

“他们的目的是少主,而少主出族后便没了踪迹,外加上少主精通易容之术,族中之人很难寻到他,向长轶在营中的诸多优秀表现,不由让乌龙组织的人盯上了他,他们与族长命令出来的人不同,乌龙组织,是奔着少主的命去的。”

“所以,向长轶本不该会死,对吗?!”我的眼浸着泪,鼻子一阵酸麻,不是我想哭,可眼泪就这么不争气流了下来,“向长轶无缘无故就这么成了你们少主的替死鬼,他可并没有欠你们任何!”

我强压着内心的波涛汹涌,我不知道公主是怎么控制着我说出了这些话,明明她坐在那儿,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面色也未曾改过分毫。

“周谧,你让本公主如何向前看?”

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当年公主府死沉的厉害,没有任何生气,公主一连几月也没待在府中,去了周夫人旗下的酒庄,没日没夜的喝酒。“向前看”是周夫人对公主说的。

当时周夫人说的如此洒脱释然,仿佛在酒庄醉酒清醒的人是她,这般看来,是多么的荒唐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