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画舫风波(二)

我对她的态度不屑一顾,直到当迟拓叫了她一声“思琼”,我猛然回头看向她,不由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确实和陈思琼有几分像,难不成她也是穿越过来的?那她会是什么身份,二皇妃?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收回了目光,没再看向两人。

迟拓交代了陈思琼几句便离开了去。

她走了过来,挨着我坐了下来,言笑晏晏,“姑娘何方人士?”

何方人士?这般用词已然确定她是穿越过来的陈思琼没错了,她的语文功底,一直是个漏洞。

“南云国。”我强颜一笑,按理说,异乡遇到同乡人我会很开心,但奈何遇上的人会是她,对我于现实和网络施暴人之一,这般回想起来,我仍有挫骨扬灰了她的冲动,当初她那般待我难不成只因迟拓而为了看我笑话?

“你是南云国的人?!那你认识逸真公主南悠然吗?听迟汐国的二皇子说她长的可丑啦,当初他退婚,那公主也是不敢以面示人的……”

陈思琼这么滔滔不绝的说着,成功的把一旁的本人给烦着了,对她是一连几十句骂,语气都不带重样的,我夹在中间就很难受。

听陈思琼的话来,她说的应该不是逸真公主南悠然,而是那个长的丑陋的南悠然,丑不堪言,甚为不堪入目的南悠然,那也就是我,迟拓敢这般说,表明我就是穿越而来的,可依剧呢?

我一边抚平公主浮躁的心一边强颜笑着对她说,“见是见过,可她不丑啊,反而还长得很好看呢。”

我这话一说出来,陈思琼明显变了脸色,我只做不见,转移了话题,“还没问姑娘芳名,刚刚那位,是姑娘的兄长吗?”

“我姓陈,名思琼,琼楼玉宇的琼。”陈思琼自我介绍着,谈到迟拓,脸色再度一变,“刚刚那位不是我的兄长。”

这警告的意思顶多让我扯了嘴角,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陈姑娘多虑了,二位乃天良之作,祝二位百年好合。”

听了我这番话,陈思琼面色有所回缓,仍笑着甜美,“你这脸长得真好看,我都有几分嫉妒了,话说你怎么保养的啊?”

她这一番话我才意识到自己脸上的面纱掉了,回想起来,可能是第一支箭射向我时给顺带走了,也难怪迟拓没认出我来。

“可能随母吧。”

我稍作了回想,之前在公主回忆中,我确实看见了她的母亲,天绝之姿,而公主且不说与她长得有九分像,其风姿更不逊色她的母亲。

这话一出,陈思琼沉默了一会儿,后又有一下没一下的和我说道两句,我也有一下没一下的回应,外面的打斗仍在持续,我所处之地目前看来还是算安全的,碍于之前的困意涌上了头,我现在表示很困,心里暗骂着两人怎么还没回来。

良久,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以免真的睡了过去而减少对陈思琼的警惕性,倒也不是我很小心眼,这是个杀人都不算犯法的地方,而她的嫉妒心一直很强,与之披靡的还有虚荣心……

公主和现在的我可没招惹她半分,可单凭公主这张祸水红颜足矣让她对我起了“杀心”,毕竟迟拓那一眼,足够让她乱了心神,也足够让我在眯眼一小睡的功夫再次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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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后面又来了。”公主对我叫道。

我这回反应是很快的,离着大箱有三四米远,没一会儿,大木箱上跃上了两人,手持大弯刀,浑身是血,看着装,有点像船舫上的小厮杂役。

两人相继一视,同时间看向了下方的陈思琼,继而望向了我,不怀好意的诡笑,我连退了两步,面上没任何神情,因为我知道,这种情况的我不能害怕,我越害怕,旁人反而会更激动。

陈思琼在看到沾血的大刀时,就已发出无法言语的尖叫。

我真的很头疼,公主也想一拳呼晕她,她这一叫,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儿……

“往左避!”

两人已经挥刀跃向了我,公主是个打架经验的老手,在两人刚起步时便指点我往哪儿避。

“右手抽鞭,腰发力,横甩出来。”

我有点迟疑,公主用的鞭子是长蟒细鞭,力道控制不好,便会造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良好功效,但危在旦及,我也没有其他办法,按公主说的,挥出了长鞭,两人被打翻在地,脸上很明显的伤,血肉都翻了出来,很瘆人,可我也没好到哪儿去,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从肩臂上有粘糊的液体往下滑,有点痒更多的是钻心的刺痛,非我所能承受,我真的想哭,真的,很疼……

“想死的,就上来。”

我按压着微哑的嗓音,双眼泛着不正常的红冰冷的说道,谁也没想到,如此漂亮的美人动起手来这般不留情……

我忍着手上的疼痛,面上漠然,慢悠悠地边擦拭边收起了鞭子,我足够冷静沉着,旁人自然而然也不敢对我妄动,毕竟脸上抽出这么大个疤来,怎么也不好看不是?

可这儿这么多人,总有几个是不怕死的,没一会儿人群中走出一人来。

“果然美人都是带刺的,那就让我来讨教一番。”

来人很高大,整整比我高出了一个头,我几乎是仰视着他,却也只是冷瞥了他一眼,镇定是装出来的,我害怕的很,刚刚那一鞭挥出去,我的手到现在也没缓过来,现在无论如何,我都挥不出第二鞭,也不敢再挥出这一鞭,我是真的怕疼。

我看着高个子手持大斧挥向我,公主让我出鞭,我宁死不从,咬着牙避开了那一劈,后者没有半刻停歇,一连又是几刀。

避到后面,我没了退路,看着侃侃落下的大斧,我不动声色,直到一人挡在了我面前,手持长剑,格挡住了它。

“姑娘,没事吧?”

迟拓回首问着我,我没看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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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公主的指示,我左绕右绕,又寻着了一个安全点。

我撸起了衣袖,看着还在不止流血的手臂,它还在泛痛,我早就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音不是很大,闻者皆能听出我的撕心裂肺。

公主靠在一旁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我何时能哭完。

她也没料到我这么能哭,直到南歧找到了我,我仍在不止的抽泣。

南歧也是第一次见到我哭,何况哭成这样,作为下属的他此时没任何法子让我平缓下来。

他很笨拙的拿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着我脸上的泪水,看着我手臂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心更是漏了一拍。

“公主,是属下来晚了,对不起。”

他的话是带着颤音的,可我也没心思注意,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南歧,真的很疼……”

一旁的公主看着我这般气得两眼直往后翻,要不是这儿只有两大活人,她逸真公主的一世英名可就妥妥毁在了我手上了。

对着南歧,我又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困意涌上了心头,我睡了过去。

南歧若有似无般对我叹了一息,找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小心翼翼的往我伤口上倒,不知从哪撕扯下来了长条布,小心裹上了上完药的伤口,继而摸索出一个面纱扣在了我耳后,轻轻把我抱出了船舫……

舒舟在船舫动乱不久便发出了信号,此时船舫被强制性靠岸,南黎带的人围住了整个船,一个又一个的搜寻着人,直到南歧出现……

“怎么回事?”

南黎把我从南歧怀中接了过来,没任何好脸色的问着南歧,回想起来,上回公主受伤,他把我带到他面前的,也是南歧,南黎不禁有些反感起了南歧。

他的反感南歧看在眼里,可南歧并不在意,仅是对着我怀着歉意,“是属下没护好公主。”

这时舒舟也走了过来,“陛下,是属下没拦着公主,让公主上了船,也是因属下不敌,才让公主身边多了一份危险,今日之责,全在属下。”

南黎并未理会两人,带着人往回走,“把太医给孤带来,公主若出了什么事,九族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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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醒来,像是在一家贵府的闺房中,手还被老太医把着脉。

“你干嘛呢。”

我这一句,吓得老太医直接从凳子上摔到了地上,“公,公主息怒,老臣担担心公主玉体,前来……”

我对此很是头疼,也没让他说完,一个眼神让他退了下去。我稍活动了一下我的右手,撕裂般的疼痛直冲我的天灵盖,我幽怨的眼睛死盯着放在一旁的蟒鞭上若不是它我会遭这罪?!

“南悠然,你真的很拉。”公主突然出现,坐在老太医刚坐的位置,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你这么拉,我们迟早得露/陷儿。”

我表示无法:那能怎么办?总不可能让我学这玩意吧?我不要命了吗?!

“你不学,更是不要命。”公主冷着脸,除却南云国中之人,想她死的人不下百人,他们可都盼着她哪天不行了弄死人,七年的征战所积下的怨,可非我此般所能承受的。

我态度坚决:不学!坚决不学!打死都不学。

习武之难我虽未体会,但依这一鞭,就对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公主拿我没法,后来也没再提这件事。我问她这是哪儿她也不清楚,回答的很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