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计划
- 我家娘子可是陆地神仙
- 一只海豹罢了
- 4123字
- 2025-03-16 16:20:01
长胜镖局车队中,有驾未挂镖局旗帜的马车。
这马车格外显眼,不仅车厢外观极是华贵,甚至连拉车的马都比其他的高出一头。
车厢里,王家三少爷与管事相对而坐。
自从昨日两个黑衣人,上了李书窈的车后,王铜便一直阴沉着脸。
王管事搓着手,一脸讨好道:“三少爷别担心,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王铜低声道:“多了两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总归有些不踏实!”
正如宁长逸所猜测那般,这趟走镖是王家的阴谋。
永嘉县王氏,之前不过一破落户,祖上有些余财,但到了王铜爷爷那辈,也被挥霍得差不多了。
六年前,有位须发乌黑、仙风道骨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在了王家门口。
中年人自称云某,是个修道者,之前受王家先祖施惠,而今先祖已去,便来寻王氏后人报恩。
起初王家人以为那是个骗子,便将其打发走了。
那云某也不强留,在门口丢了个枣核,只说改日再来,便离开了。
而次日一早,王氏族人打开大门,却见门口赫然出现一棵参天枣树。
参天大树上硕果累累,尽是熟透的枣子。枣子又大又红,一串串将枝头都压完了。
有胆大之人拿了竹竿,将枣子打下一些,洗后尝了尝,只觉沁人心脾、余香满口、回味无穷。
众人从未吃过如此清香津甜的果子,皆道这是是天上掉下来的仙果。
而枣树,自然也是仙树,那么种树的人,那不得是仙人?
当日傍晚,自称云某的中年人又来拜访,王家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准备了好酒好菜,奉其为座上之宾。
那道人自称六品修仙者,王家欣喜若狂,谓其云仙师。
此后,在云仙师助济下,整个家族蒸蒸日上,没用几年,便在城东最金贵之地段,置办了套偌大宅院。
有了钱,便会想些别的东西,比如修仙。
云仙师对此欣然应允,但王家族人资质无一堪用。
他便给了王家三兄弟王金、王银、王铜每人一块玉佩。
说只要一直带着此玉,时间久了,便有改换根骨的机会,从没有仙缘的凡俗,蜕变为可堪求仙之才。
就这么过了两年。
王金王银都很顺利,两人已经能隐约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只不过目前仍未入品,无法引灵气入体罢了。
只要再过些岁月,他们二人就可改换根骨,真正踏上修仙之路了。
但王铜这里,却出了些问题。
盖因其资质实在太差,云仙师给的玉佩,也爱莫能助。
王铜有如天打雷劈:两位兄长都可成仙,自己却只能当个凡人吗?何其不公!
但云仙师却道,原来玉佩也并非毫无作用,王铜佩戴的这些年月,资质已大有改观。
而让他根骨改天换地,如今却只差临门一脚了。
这“临门一脚”,便是找个年岁相仿,且有修为在身的年轻女子相配。
吸收那女子修为,如此阴阳调和,根骨大成,王铜便可修仙了。
王铜看上了长胜镖局的李书窈。
他原本就对此女颇为属意,如今更是非她不可了。
但李书窈却是看不上王铜,后者没办法,便从云仙师那弄了几张符箓,令人偷袭了镖局的镖头。
李书窈为救父亲,别无选择,只得答应自己的要求。
此行押镖,路上早就有位七品武夫埋伏。
并且,李书窈身边的周伯,也已被王家收服。
到时周伯在李书窈身边做些手脚,让其失去抵抗之力。
然后那位路中埋伏的七品武夫,再乘机动手。
将李书窈和自己一起掳掠了去。
到时如何处置,还不是我王铜说了算?
之所以在押镖时动手,还是因长胜镖局在永嘉县有些势力。
再加上,云仙师叮嘱过,无论如何,万勿引起官府,或其他修仙者的注意。
故而王铜才要李书窈出来押镖,然后在路上动手。
此番计划,可说万无一失。
然而,却不料半路杀出两位黑衣人,这让事情生出了些许不确定。
虽然他们多半是凡人,但倘若是同李书窈一样的九品武夫,总归有些麻烦。
王铜皱眉沉思之际,却见对面的王管事阴恻恻一笑。
后者低声道:“李书窈身边那位周伯,已透了信给老夫,新上车那两人,其中一个包您满意!”
王铜挑了挑眉,问道:“什么意思?”
王管事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被王家收服的周伯,一直在暗中观察两个黑衣人。
他发现,其中总在沉睡、可能受了伤的那人,竟是位貌如天仙的女子。
周伯说,黑衣女子极可能和李书窈一样,也有修为在身。
“哦?”王铜坐直身子,立刻起了兴趣。
王管事嘿嘿笑道:“如此一来,三少爷您的目标,可就不止李书窈一个了!”
王铜兴奋地直拍大腿,“好!”。
云仙师说要找个入品的年轻女子,吸收其修为,
这样才能让自己踏入修仙之途。
有修为在身的人,不管修士还是武人,都是万中无一,没那么好遇到的。
而且还要年轻女子,那就更少了。
因此,王铜一直以李书窈为目标。
但如今,想不到半路上车的两人,其中就有一人符合自己要求!
难怪周伯主动邀请两个黑衣人上车,原来如此。
那个叫宁无忌的小子,遮掩得可真不错啊。
自己被骗过,还以为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呢!
不过,宁无忌定想不到,身边的周伯,其实是自己的人。
王铜急不可耐道:
“让周伯下手时注意点,不仅是李书窈,还有那个黑衣女子!”
王管事谄媚道:“自然,自然。我让周伯把两个人一块,嘿嘿。”
周伯身上有样云仙师的东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失去反抗之力。
对于有修为者,便是浑身真气停滞,经脉滞涩不堪。
而按照王铜的要求,他不仅要李书窈,还有那个半路上车的女子。
王管事呵呵笑道:“小的对您忠心耿耿,三少爷您是知道的。”
王铜点了点头,道:“等回了家,我在云仙师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王管事闻言,满是褶皱的老脸笑开了花。
……
车队到达了一个小镇。
此时临近傍晚,日头只在西边群山空隙中,留下一道残红。
李书窈决定,就在这个镇子过夜。
众人找了家客栈,几个镖手将马匹从车厢解下,牵去了马槽。
这几日舟车劳顿,众人都有些疲惫,周伯便让小二做了两桌好菜。
席间。
李书窈一边夹菜,一边对周伯说,怎么今天这马颇显疲惫呢?
此马虽不是汗血宝驹,但也跟父亲走了许多年的镖,体力是一等一的。
而最近两天,它总蔫了吧唧的。
此外,好像还比以往更能吃了。
通常四五捧草料就够了,但今天居然吃了十大捧。
宁长逸看了眼身旁的姑姑,没敢吱声。
这顿饭一直吃到临近半夜。
月上屋脊,众人酒足饭饱,各自回了客房。
酉时。
镖手们喝醉了酒,早就呼噜震天响。
而李书窈,周伯,宁长逸二人,分别各自一间客房。
至于王家主仆,自是单独两间,还是最好的甲等房。
即便如此,王铜还是颇为抱怨,觉得逼仄不堪。
夜深人静时,有间客房的门被缓缓推开。
此刻寂静,老旧木门发出的嘎吱声格外响亮。
房间里走出个人。
那人佝偻着背,踮着脚尖向右侧走去。
此家客栈中间是大房,睡的都是镖手们,还能听到里面传出的鼾声。
而走廊两边,则是单人或双人居住的小客房。
而此人前去那边,正是李书窈、宁长逸的两间。
他动作非常小心,经过过道时,月光从外面照了进来,正好照在此人脸上。
正是长胜镖局的老管家,周伯。
周伯面容凝重,额头一颗汗珠滑下。
突然他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房间,神情挣扎。
几次转过身子,他还是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走。
一步一步,就这样离少镖头的客房,越来越近了。
最终,周伯站在了李书窈门口。
而在对面,就是宁无忌那二人的客房。
少镖头是入品武人,若有人深夜靠近,定会察觉。
但此刻周伯手中,却紧紧攥着道符箓。
符箓是王铜给的,只要有这个,寻常修士武夫便难以察觉。
且这符箓还能无效寻常防护手段。
周伯从怀中拿出个小瓷瓶。
目光死死盯着手中之物,表情数次挣扎。
十数息后,他略显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打开塞子,周伯悄悄靠近李书窈的房门。
他将瓶口倾泻,于房门与地板的间隙,倒下了一滴银白液体。
液体刚一落地,便如同生了四肢。
它滋溜一下,眨眼钻进了李书窈的房门。
这个小瓷瓶,也是王铜给的。
王三少爷说,此物乃是他从云仙师那求来的。
别看瓶子小,但其中液体只要一滴,就能让七品以下的修士武夫,失去抵抗能力。
具体而言,便是会让其经脉闭塞,真气运转停滞。
使用方法很简单,正如刚才他所做的,倒一滴即可。
周伯转过头,目光看向对面的房门。
门后面,便是之前半路上车的那两位黑衣人。
按王铜说的,除李书窈外,也要对其中那个黑衣女子下手。
而这两人,尤其是那个昏迷不醒的,似乎不简单。
这还是周伯自己透露给王管事的。
之前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终于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想不到,对方却是个面容清雅的女子。
之前,自己和少镖头都下意识以为,那人也同样是个年轻男子。
自称叫宁无忌的,其实他掩盖得颇为不错。
但同乘一驾马车,再怎么样也会被有心人发现,比如自己。
周伯虽无修为,但对修士武人的事,知道的却也不少。
主要是一直跟在镖头身边,而后者是七品武夫。
周伯能看出来,一直沉睡的那位女子,受的伤并不简单,至少不像宁无忌说的那样。
她伤势应该颇重,此时不得不陷入这种状态,用以自救。
毫无疑问,在这种情况下,若对她使用小瓷瓶中的液体……
一旦经脉闭塞、真气停滞,对于她而言,或许不仅仅是暂时无法反抗那么简单。
但自己没法违抗王家主仆的话。
周伯深吸一口气,一不做二不行。
少镖头都下黑手了,还差一个萍水相逢的黑衣女人吗?
他悄咪咪蹲下身子,挪到了房门口。
手中小瓷瓶微微倾斜,一滴液体即将从瓶口滴下。
那液体此时也竟像活了一般,张牙舞爪地想要冲破瓷瓶的禁锢。
“滴答。”
不是瓶中液体,而是汗珠滴落的声音。
周伯突然手抖了下,原本即将溢出瓶口的液体,又流回了瓶中。
他又长长吸了口气,稳下心神,反复告诉自己这没什么。
只是,当周伯再次下手时,却觉眼前出现了道阴影。
他猛地一惊,慌乱间瓷瓶也掉了下去。
然而,瓷瓶并未落在地面。
而是晃晃悠悠飞了起来,飞到了另一只手上。
宁长逸的手上。
周伯转过身,眼睛瞪得老大。
他面前站了两个人,是少镖头,和那个叫宁无忌的小子。
他们居高临下,正冷冷注视着自己。
周伯霎时间失去了意识。
当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被抬进了客房里。
此间客房仅一张床,应是李书窈的。
“你醒了?”
身旁传来一个声音,周伯转头望去,看到了宁无忌。
而在他身后,是李书窈。
周伯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怎么都做不到。
宁长逸道:“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
让他起疑的,是周伯总有意无意往姑姑这边看,像在观察什么。
于是有次,宁长逸故意推了周伯一下,让他跌倒划破手掌。
然后接着帮其上药,将鉴谎石藏在手心,悄悄按在了周伯手上。
上药时,宁长逸东拉西扯,问了很多事情。
因此,他发现对方在说谎。
在这个过程中,周伯虽感觉有些异样,但并未起疑。
毕竟他只是普通人,怎会知晓鉴谎石这等法宝。
宁长逸便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李书窈,当然隐蔽了鉴谎石。
后者起初不信,直到看见今晚所发生的。
女子镖头面容写满失望,“周伯,自我记事起,你就在镖局了。”
周伯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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