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神秘？
柳梦生听到包厢中谈论司教坊三绝中的最后一位姑娘，不由也心生好奇，但听黄公子这语气，似乎这司教坊三绝中的最后一位与前两位姑娘有所不同。
柳梦生屏息凝神，专注地侧耳听去，不想听漏任何细节，甚至早已无心观看花雨纷纷中的香艳舞姿。
不过，那黄公子好像并不急于说出来，反而是又端起酒杯痛饮了几大口。
“黄公子就别吊我们胃口了，这最后一位姑娘怎么神秘了？”一位奉承者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唉，”黄公子将酒杯放下，而后长叹道，“司教坊三绝中的最后一位向来避讳在人前露面，就算是与红杏、黄鹂同台的时候，也是安坐于纱帐之中，没有几人见识过她的真容，就连她的艺名也是众说纷纭啊，有人说是绿姝，有人说是青娥。”
“那还真是神秘啊，”奉承者应和道。
绿姝？柳梦生听来不由望向正与灵偃亲近的夏崇嶙，心中不由暗道，该不会是个巧合吧？
“就算是这样，若是论及名气，这一位姑娘可是力压红杏姑娘，一直是司教坊的头牌，”黄公子道。
“一个献曲的能比上这个献舞的？”另一名奉承者指着在台上曼舞的红杏讶异地问道。
“可不是嘛，这位姑娘每每献曲的时候，前去司教坊听曲的人可算是千军万马啊，甚至那些没法入场的人就会站在墙外面听，慕名而来的人能把司教坊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黄公子语气略显几分夸张，但不难听出里面夹杂着些许不满的情绪，“还曾有贵族望门豪掷千金，就为了能单独听上这位姑娘演奏一曲，你说够不够压上这红杏一头？”
“这么看不见摸不到的，名气怎么会能压住红杏姑娘？”那奉承者显然是无法理解。
“也不是真的见不着，”黄公子摇了摇头，又是一声叹气，“那姑娘说来奇怪，只要被她看上的宾客，不论出身贵贱，就能请入闺房，单独奏上一两曲，听说曾有一位公子在她房内留了一夜。”
“这都到房里了，不能就听曲子吧？”奉承者问道。
“这也是那位姑娘的神秘之处，”黄公子眉头皱起，好像在仔细回忆，“但凡被那姑娘请入闺房的人，事后好像都不愿意透露房内发生了什么，甚至是侍女小厮都不得入内，唯一知道就是那房中总会传出曲子，而且少有间断，就只能是听曲喽。”
“那关到房里干些什么，这谁也不知道啊，”另一位奉承者露出猥琐的笑容。
“诶，话不能这么说，当时的司教坊是很重视姑娘们的名声的，绝不会做那些勾栏勾当，”黄公子听到后十分严肃地说道，好像有几分不悦，“何况是三绝中名气最大的那一位，那可是司教坊的掌上明珠，若不是这样，当今圣上又怎么会下旨将她迎娶到宫中？”
“啊？这姑娘嫁给圣上了？”一名奉承者惊得张大了嘴巴。
柳梦生听了也是一怔，但随即转念一想，赵广安眼下就与这红杏纠缠不清，下旨迎娶一位司教坊的姑娘倒也不是很出人意料，就是那宫闱之中恐怕是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了。
“可是没听过圣上的哪位妃子是出身司教坊啊？”另一名奉承者疑惑地说道。
“唉，还不是那姑娘在出嫁的前天夜里投湖自尽了，”黄公子无比惋惜地说道。
“原来，这三绝已是去了两个呀，”奉承者也是一番惆怅。
投湖自尽？柳梦生听了也觉得惋惜，想是这姑娘也不愿嫁入宫闱，然而又是那所谓的皇命难违，致使她选择了结性命这般绝路。
就在柳梦生心中暗骂赵广安昏聩无德、恣意妄为的时候，忽然察觉一道气息从舞台之上指来，抬眼只见一段红色的飘带缓缓飞来。
“哇！”江晓莺开心地接住了那条飘带，又细细嗅了一下，“好香呀！”
“喂！”对于江晓莺的这个举动，柳梦生十分紧张，担心会引来董允章的关注，然而下一刻这样的疑虑又被打消了。周围的气息并没有丝毫改变，也没有人关注江晓莺这般略显出格的举动，原因是在台上曼舞的红杏给台前六个席位上均抛去了一段飘带。旁边席位上的崔玉山也伸手接住了，倒是董允章和白长庚没有丝毫动作，任由那飘带落在桌上，夏崇嶙更是不耐烦地伸手将那飘带扫到一边，至于陆辛夷那边，见到这飘带飞来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尝试躲开，引得他身旁的侍女一阵发笑。
“这就结束了，好可惜啊，还没看够呢，”江晓莺望向舞台之上感慨地说道，此时声乐转歇，红杏已经退场。
“行了，你就老实呆着吧，别被人发现了，”柳梦生无奈地说道。
“这你放心，本姑娘自有分寸，”江晓莺颇为自信地回了一句。
还未等柳梦生反驳，就见先前那位装扮妖冶的女子再度登上舞台，向众人宣布道：“茶围诗会马上就要开始啦！先请六位玄门公子移步楼上雅间，方才有幸点得花酒的公子稍候片刻，。”
诗会？原来还有这个环节啊，柳梦生心道怪不得是要玄门世家挑选诗才斐然者。
“喂，起来了，”柳梦生瞥见旁边席位上的侍女已是起身离开，便小声提点江晓莺。
“什么嘛，难道我是去不成了吗？”江晓莺看见董允章和夏崇嶙身后的侍女像是转向了别处，便失望地说道。
“你这小鸟，还是早些从这是非之地脱身为好，小心我回头告诉你长姐，”柳梦生叹了一口气。
“哼！你这呆瓜也好意思用长姐来压我！”江晓莺瞪了他一眼，便也起身离去了。
柳梦生望着江晓莺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求但愿她别再想出什么鬼点子来。
“柳兄，这边请，”崔玉山长舒一口气，似是放松了下来，然后转来对柳梦生道。
“好，崔兄请，”柳梦生点了点头，而后望向还坐在席位上一脸茫然的陆辛夷，随即对崔玉山开口道，“还是先去找陆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