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淡紫色天空和窗帘布（1）

今夜什么被我们遗忘

假如爱有天意

有电影陪伴的夜晚

在童声伴唱的夜晚有书未眠

月光流过往日的期刊

书群里的人景物事

视觉的诗篇

诗歌的深夜

今夜什么被我们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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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轻轻地告诉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分享你的寂寞、你的欢乐，还有什么不能说；让我慢慢地靠近你，伸出双手你还有我，给你我的幻想、我的祝福，生命阳光最温暖。不要问我太阳有多高，我会告诉你我有多真，不要问我星星有几颗，我会告诉你很多很多……早年的插曲封存在一些人的记忆里。那时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崔健、杨钰莹的歌声在街巷飘荡，王朔名震江湖，葛优慢条斯理地走进我们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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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路，无休的车，像是没头的生活；没完的爱，没了的说，那是人间的烟火。这千年的诗，那万代的歌，怎么重复在同一个时刻；没头的福没尾的祸，呼唤着日出和日落……在风潮如诉的十字路口，王蒙振臂质疑所谓的“崇高”。也许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在“躲避崇高”二十年后的今天，已变得矫枉过正，更多的人以遗忘代替思考，醉心功利，追求堕落，从羞羞答答到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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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争取不崇高的权利，却成了拜金和利己主义的辩护词。《小时代》的“梦想秀”抢尽风头，“范跑跑”成了艺术家，马诺的“我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成为一句口头禅。每个时代都有它的故事和语言，它的谬误与荒诞，几千年的更朝换代，反复重演着人生悲喜、为虚名浊利的角逐，历史就这样由无数的个人悲剧完成它原本乐观的进程。追求个性的时代实际上却最为缺乏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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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浮躁喧嚷而精神匮乏的社会，心不为役使是如此艰难！淫风秽雨如汤沃雪，“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但也总会有俯首耕耘者撑起思想的自由与精神的独立，以孑然而孤旷的姿态遮风挡雨，因那淡然让人读懂生命的卑微与张力、躯体的迷途与归程、文化的沉沦与觉醒（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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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们很难描绘杂语时代的精神图景，它在后现代的浪潮中潜行，躲避着被肢解的命运，精神的堕落首先表现为语言的蜕变，一个物欲翻腾的社会造成了人自然本性的扭曲，个体的话语无疑显得螳臂当车微不足道，因而有了存在的遗忘与被遗忘，有了错过的艺术与艺术家，因而，我们选择了另一个自己，一介书生面对世事的怀疑与批判、无奈与倔强，在那里，“对与错的言论都是可笑的”，“活的目的不是贪婪，而是精神的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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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入地笑一次，忘了自己；投入地爱一次，忘了自己。伸出你的手，别再顾虑；敞开你的心，别再犹豫。投入蓝天，你就是白云；投入白云，你就是细雨。在共同的目光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新老《编辑部的故事》回放着同一首主题曲，牛大姐说，女人一生总要疯几次，不像男人，永远清醒。其实，生活疯狂而平静，不顾一切并不容易。葛优说，天上下雹子，地上跑汽车，大街小巷是黑处就躲着坏人，赶上谁都九死一生。张国立说，这都是明枪，还有暗箭。势利眼、冷脸子、闲言碎语、指桑骂槐；好了遭人嫉妒，差了让人瞧不起；忠厚的人家说你傻，精明的人家说你尖；冷淡了大伙儿说你傲，热情了群众说你浪；走在前头挨闷棍，走在后头全没份；这也叫活着，纯粹是练一辈子轻功。欧小米说，看完《手机》觉得老公不可靠，看完《色戒》觉得女人不可靠，看完《投名状》觉得兄弟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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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遗忘了所有的遗忘，容许了所有的容许。世事变迁、似水流年让人难以招架。贫嘴成为一种情趣，有人模仿李成儒在《大腕》里的说辞：我要征婚，一定得选最有身份的，怎么也得美国正经学校硕士毕业，找就找最漂亮最有身段儿的，在学校就是校花，身高最少也得1.70米，什么钢琴呀，跳舞呀，卡拉OK呀，一般人能会的全会，还得特有脾气，动不动就像训三孙子一样训你一把，要找这么一主儿，甭管有事儿没事儿都得跟人家说，“may i help you dear”，一口地道的英国伦敦腔儿，倍儿有面子，有事没事的就出去游，住总统套房，一年光住HOTEL就几万美金，这排场那应酬的，一天二十四小时花钱，就是一个字儿，贵，光香水儿就得花个万八千的，现在这行市你不这么着你被人瞧不起，周围的邻居不是泡影后就是找歌星，你要是找一日本妞，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你说这样的老婆，一天你得耗多少钱吧？我觉着怎么着也得两千美金吧，两千美金，那是结婚十年后，四千美金起，你别嫌贵，还不打折，你得研究单身汉的择偶心理，愿意一天掏两千美金供老婆的主儿，根本不在乎再多掏两千块钱，什么叫犯贱你知道吗？所以，我们找老婆时，甭理好养的，就找最难伺候的。

假如爱有天意

（此书结稿于二零一四年的暮春，这是一个不眠之夜，“星你”[1]中的都敏俊正让女同胞们发烧，满足着人们超现实主义的幻想又无比现实的欣赏行为，俨然回到韩流乍起—韩流的形成有它的历史原因，在客观的人文环境里，它承接了七十年代的日本、八十年代的港台，在九十年代的社会流变中迅速崛起。而曾经在记忆深处留下璀璨影像的印度已退居边缘，虽然它是“世界最大的电影生产国”，有着强劲的本土消化力，但总体上淡出了中国人的文化视野，没有了三十多年前的辉煌，我还记得年幼时随长辈去看《大篷车》的热闹情形。如今韩剧韩影像他们的服饰、音乐和街舞一样风靡中国，乃至世界，跨越式地成为时代新宠，而我的叙述就从他们的电影开始，去粗取精，发掘它温暖的人文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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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孙艺珍在雨中一路奔跑，她仰起脸，让雨尽情地下落，感受着它的真实，她伸开双臂幸福地拥抱天空，她乌黑的长发在清风里飞扬，她的高跟鞋在奔跑的路上溅起水花，轻松愉悦的旋律让人心潮澎湃，衬托着“骑脚踏车的风景”醉心的歌声，这部套层影片似水流长，催人泪下。友人在豆瓣上抛下一句评论，我们自以为坚强的心总还有一些地方是柔软的；一切优秀的爱情桥段，无非只是一剂催情的旁白，每个人都只会在自己的故事中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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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纯情片，现实反而假眉假色，更为虚伪，这是一个生活的悖论。未名湖畔的臧棣在《七日书》的开头抛砖引玉：像攥紧的拳头，严峻的生活中，玫瑰比我的肺叶承受着更大胆的呼吸。他新鲜在完美的角落里。温柔比风暴更有力，爱情像口腔溃疡一样难以启齿，因为义无反顾的冲动和幼稚的感情用事。“多数人的爱情过场相同，只是主角换成了自己。我们害怕讲述自己。于是只能躲在别处，在别人的故事里为自己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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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有美化症。当爱已成往事，透过岁月的斑驳，曾经的刻骨铭心逐渐模糊，我们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相爱这回事。一切难抵岁月之力。生活游戏，一追一逃，达芙妮在古希腊神话里变成了一棵月桂。浪漫主义者矫情地说，要有多爱才会缠绵不休？感伤者说，我曾爱过你，想起就心酸；我终于可以不再爱你。冷眼旁观者说，不要怀疑所有的美好，又拒绝承认现实的残酷。而英年早逝的诗人只能妄想时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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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倒流，夕阳从海上升起，往世的人从肮脏的街道爬出，即便在一个清晰的早晨，一个人和他早年时期的形象相遇，相互沉默无语；同样在黄昏时刻，有许多窗子打开，里面陈放着我们认识不清的物品，树上的叶子在风中鸣响，映照的是同一种光，是病人眼中算差的时辰；时光倒流，你会遇到很多过去的东西，一封信，让你困惑多时，一本书页从后向前翻起，一瓶白酒自下而上流入杯中；不同时代的列车在岔路口相持，鸟儿在水中游荡，演算代数的狮子在大地上摆满事物的结局，王在沉思，是天堂还是地狱；时光倒流，一颗头颅跑回审判台上，野火从废墟的石头上燃起，幸存的人们重新向火灾深处走去，海水重新返回大地，松散的阳光流入一片广阔的空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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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迷情在梦中的天涯海角，只能在小说电影流光碎影里自圆其说，寻找远逝的温暖。“我嘲笑人生是个愚蠢的游戏，就像向晚的微风调戏烛火，那些我做过的千百个美梦，那些我计划要做的冠冕堂皇的事，总是建筑在脆弱的流沙上，我活在夜里，避开白天的阳光，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岁月流逝……”[3]那年夏天，田园诗般的纯美恋情遇到残酷的强权政治，在现实面前，爱情不堪一击，只能选择无奈的别离，像落叶那样随风飘零，成为那个动荡年代的牺牲品，只留下一句感人肺腑的字条：“我一生荒芜，但我记得曾经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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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伊和洛琳倒映在彼此眼里的悲伤和强装的微笑演绎着“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这时我们是否理解，爱不是用手，而是用眼睛。凯伊得了绝症，即将离世，但他不忍告诉洛琳，洛琳知道此事，但她不忍告诉凯伊她知道。凯伊希望洛琳结婚，但不是跟他，他为她寻找着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为了满足凯伊的心愿，洛琳嫁了，但不是跟凯伊。后来，凯伊死了，但他不知道洛琳随他而去。原来爱情可以成为一种无私的感情。“樵夫是多么的不安，守着不知什么时候要离去的仙女。樵夫为什么没有把仙女的衣服烧掉了呢，可能樵夫知道爱情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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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绝症成为感情障碍，这个看上去俗套的模式总会有多愁善感的人买账，包括我，这或许就是它的魅力所在。每个容易流泪的人都是有灵性的，天生就隐藏着拙笨却纯真的善良。无论怎样，死与不死依然都会被说成难逃窠臼，人们为了免于死亡绞尽脑汁，就像姜惠贞在《蜥蜴》里被送上外太空，我记忆犹新的是，那个小女孩全身永远裹着黄雨衣，在她的兜里还总有一只样子丑陋的小蜥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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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白天调动了一连串带翼的诉说和聆听，去上演我对你的追逐：一种深入的飞翔。”[5]在池贤宇上演的追逐中，滑翔伞带着他们飞向远处，去看那美丽的极光。于是他懂得了，他的命运不在舞台而在厕所，女人上男厕所不是因为人满为患，而是因为爱情。[6]而我记住了这样的话，“我只想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多和你在一起”，“因为爱你，所以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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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于人世的邱尚害怕他不在的时候，楚楚动人的妻子依然照顾不好自己，始终像个没长大的女孩儿，他们可爱的小女儿没了爸爸该怎么办？片里片外的众人都很费解为何他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并有意疏远妻子，只有亲如手足的弟弟硕友隐忍着悲伤，他需要妻子尽快地学会独立和坚强。[7]同样在《波浪预报》里车太贤与宋慧乔的清纯之恋依然无法回避死亡，如排除民族成见，它是韩版的《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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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光和死亡面前，爱情是渺小而易逝的，但因为怀着那份美好和温馨，我们的主人公才能那么平静地面对和接受死亡。在《恋爱进行时》里，阳光映衬着林秀晶清纯的目光，金来沅受那位用心良苦的母亲的委托，含着泪背负起沉重的爱情，让时日不多的女孩儿感受到她憧憬的美好，在想象里，他们沐浴在夏威夷的阳光海岸，在海里追寻着海龟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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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有多少依恋和无法表露的情感。八月的照相馆，余永元选择了沉默，隐藏着那不言而喻的眷恋，平静地料理了后事，用影像记录下其他人美丽的瞬间，用文字告诉父亲怎样一步步使用影碟机，他不想把悲伤留给那个年轻的女孩，然后静静地离开。东方特有的内敛跨越了似水流年，生亦何欢。比起大起大落的影片，我还是喜欢静水流长温情脉脉的世界。譬如《纯情漫画》告诉你这世界有着漫画般纯洁的情感。即便有些是悲剧，还能在细枝末节的幸福中笑得生如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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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淡淡的甚至感觉有点寂寞的电影，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只是清清静静地讲述，如同温情的月下小品，带给我们些微的温存和感动。我们就是这样矛盾却忘我地爱着。在漫长而短暂的人生路上等待着。当一个失恋的图书管理员邂逅一个伤逝的男人，我看到柳真在影片淡淡的讲述中翻开“那个男人的书”，那个叫君岙的人在图书馆寻找着书中的留言，为了记起随着血色回忆而逝去的爱情痕迹。柳真帮着他苦苦搜寻，最终她把书从死者家里带出来的时候，翻到了196页就见底了。[8]唯一的解释便是，“那一句为了忘却的纪念的‘第198页留言’拯救了两个同样为过去所困扰的灵魂”。[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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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爱有天意，我们不再执迷与强求。也许很多人说它幼稚，童话不会是真的，“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们生活在一个排斥童话的时代，但你不能停止让我幻想拥有童话，拥有童话里那样美好温暖的世界，给我们一些关于幸福的想象，那些被夸大的缘分让你一生沉醉。而事实上，我想说的不仅仅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