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两具枯骨的阴影

(王昱靠在榻上,望着墙角那口箱子,轻声咳嗽了两声)

王昱:“小李子,把那口樟木箱搬过来。”

侍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愣了愣):“公子说的是那口旧箱子?”

王昱(微微点头,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嗯,就是它。”

侍从(有些犹豫):“公子,那箱子放了好些年了,怕是早就落满了灰。”

王昱:“无妨,搬过来吧,我想看看里面的东西。”

(侍从应了声,走上前,刚碰到箱子就扬起一阵灰,他赶紧捂住嘴)

侍从:“您瞧,这灰厚的。”

王昱(轻笑一声,咳嗽了两下):“放了这么久,哪能不沾灰。”

侍从(搬着箱子往窗边挪,喘着气):“这箱子沉得很,里面怕是装了不少东西。”

王昱:“都是兄长们的旧物,能不沉吗。”

(箱子放在窗边,侍从从腰间摸出铜钥匙,对准锁孔插进去,使劲一拧)

侍从:“这锁都锈死了,得用点劲。”

(“咔哒”一声脆响,锁芯弹开,带着铁锈的碎屑掉在地上)

侍从(拍了拍手上的灰):“公子,开了。”

王昱(目光落在箱盖上,指尖轻轻敲着榻沿):“上面的灰擦一擦。”

侍从(拿起抹布擦着箱盖):“公子,这箱子自打大公子、二公子去后,就没开过了,怕是霉得厉害。”

王昱(指尖划过箱面的雕花,声音低了些):“再霉也是兄长们的东西,打开吧。”

侍从(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不解):“公子怎么突然想看这个了?往年提都不愿提。”

王昱(咳了两声,掩饰着什么):“病着躺在床上,闲来无事,想他们了。”

侍从(叹了口气):“也是,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只是……”

王昱(抬眼看向他):“只是什么?”

侍从(低下头,小声说):“只是怕公子看了伤心,勾起旧事,对身子不好。”

王昱(摆了摆手):“无妨,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撑得住。”

侍从(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了箱盖):“那……公子小心些,别沾了灰气。”

(箱盖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樟木和霉味的气息散出来)

侍从(赶紧捂住鼻子):“您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味呛人得很。”

王昱(微微偏过头,等气味散了些才开口):“里面都放了些什么?”

侍从(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好像是些书卷、衣物之类的,上面还盖着块锦缎呢。”

王昱(示意他把锦缎掀开):“拿出来我瞧瞧。”

侍从(刚要动手,又停住了):“公子,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些旧物……”

王昱(打断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打开吧,我心里有数。”

侍从(不敢再劝,伸手掀开了箱底的锦缎):“那您慢些看,我就在门口候着,有事您叫我。”

王昱(目光落在箱内的物品上,轻轻“嗯”了一声):“去吧。”

(侍从退到门口,回头看了眼王昱,见他正盯着箱子出神,轻轻带上了门)

王昱(看着箱内的东西,喃喃自语):“大哥,二哥,我来看看你们了。”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半空,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触碰那些尘封的记忆,许久才轻轻落在一卷竹简上)

[血色卷宗与竹简]

(箱盖掀开的瞬间,樟木与霉味混杂的气息涌出来,王昱下意识偏过头,咳嗽了两声)

王昱(捂着口鼻):这味……真冲。

(他定了定神,目光落在箱底那两捆物品上,绛色锦缎褪成了土褐色,却依旧盖得整齐)

王昱(声音发沉):先看看左边这捆。

(他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卷宗封面,就觉出些凉意,像是摸着块冰)

王昱(喃喃):大司空府封印……是大哥的。

(封面上的朱漆已发黑,“大司空府封印”几个字却还能辨认,他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灰)

王昱:打开看看。

(卷宗展开,“沙沙”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第一页是师丹写给王宇的信)

王昱(盯着信纸):“符命乃伪,国祚不稳”……大哥果然反对符命。

(他的指尖划过页边,那里有深深的指甲痕,像是写信人或是读信人用力掐出来的)

王昱:这得是多激动,才能掐成这样。

(一页页往后翻,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一页突然出现刺眼的朱砂字)

王昱(瞳孔一缩):是父亲的笔迹!

(“妖言惑众,乱我新政,赐鸩酒一杯”,每个字都透着狠劲,墨迹洇透了纸背,在后面那页留下暗红色的印,像滴在上面的血)

王昱(喉咙发紧):就因为这几句话……就赐死了大哥?

(窗外的雨声突然大了,“嗒嗒嗒”打在窗纸上,像有人在外面轻轻叩门,和他翻卷的“沙沙”声缠在一起)

王昱(深吸一口气):再看看右边的。

(他放下卷宗,拿起那捆竹简,入手比卷宗沉些,竹片边缘有些磨损)

王昱:是二哥的……

(竹简展开,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像是急着写就的,他一行行看下去)

王昱:“奴误伤主,按律当笞”……这才对。

(可看着看着,他皱起了眉,那句话被人用墨圈掉了,旁边改成了“奴笞主,大逆不道”)

王昱(声音发颤):这……这不是篡改吗?

(他猛地翻到最后,朱笔写的“赐自缢”三个字撞进眼里,力透竹背,像是用刀刻上去的)

王昱:就因为一个奴隶……父亲竟也下得去手。

(雨点更密了,打在窗纸上“啪啪”响,像是在为这冤屈鸣不平,和他翻动竹简的声音混在一起,透着股诡异)

王昱(指尖抚过“赐自缢”三个字):朱笔……和赐死大哥的一样。

(他把两捆东西放在一起,看着那几行朱砂字,只觉得心口发闷)

王昱:符命是父亲的逆鳞,谁碰谁死;律法是父亲的工具,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屋内,卷宗和竹简上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透着血色)

王昱(打了个寒颤):好狠的心。

(他把竹简卷起来,动作慢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沙沙”声里,仿佛能听见二哥临死前的叹息)

王昱:大哥、二哥……你们死得真冤。

(雨声还在继续,敲打着窗纸,像是在重复着什么,王昱望着那两捆沾着血色的物品,久久没动,屋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翻卷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王昱(轻声):这哪是卷宗和竹简,这是两条人命啊。

(他抬手抹了把脸,不知何时,眼角已有些湿润,再看向那些字,只觉得满眼都是红,像泼在上面的血)

[断裂的玉佩与涂改的孝经]

(王昱盯着卷宗,忽然注意到夹层有些鼓起,摸出银簪挑开)

王昱:“这里面藏着什么?”

(半块白玉佩从夹层滑出,落在锦缎上发出轻响,他伸手捡起)

王昱:“这是……北斗佩?”

(玉质温润,断裂处还很新,他下意识摸向自己领口,掏出贴身戴着的另一半,两截严丝合缝拼在一起)

王昱(声音发颤):“是我们兄弟三人的信物……怎么断了?”

(指腹抚过玉上刻的“斗”字,记忆碎片突然涌来)

王昱(喃喃):“大哥说‘三弟戴斗柄,以后要掌度量衡’……他当时笑得那么开心。”

(玉佩从颤抖的指尖滑落,“叮”地砸在竹简上,他慌忙捡起,指尖已冰凉)

王昱:“好好的玉佩,怎么就断了……”

(目光扫到箱角,一本线装书露出边角,他伸手抽出来)

王昱:“《孝经》?大哥什么时候藏了这个?”

(书页泛黄发脆,翻到“父慈子孝”那页,他猛地顿住)

王昱:“这是……大哥的批注?”

(“父不慈,子何为孝?”几个字力透纸背,却被墨块粗暴涂抹,边缘还能看见反复涂抹的痕迹)

王昱:“涂这么厚……是怕被人看见吗?”

(指尖蹭过墨块,黑色粉末沾在指腹,他突然想起王宇被赐死前,曾托人送给他一块墨)

王昱:“原来你早就想问这句话了……”

(视线移回王获的竹简,边缘几处褐色污渍格外扎眼,他凑近闻了闻)

王昱(皱眉):“是血腥味……”

(翻到背面,某片竹简上有模糊的泪痕,晕开了半个“母”字,像没写完的“母亲”)

王昱:“二哥是在想娘吗?”

(他想起记忆里王获总把母亲绣的帕子带在身上,喉间突然涌上哽咽)

王昱(捂住嘴):“你们当时……该多害怕啊。”

(玉佩又从掌心滑落,这次他没去捡,只是盯着那半块玉)

王昱:“大哥留着这批注,二哥带着泪痕写供词……你们心里都怨着,对不对?”

(《孝经》从膝头滑落,“啪”地砸在地上,翻开的页面正对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王昱(突然低笑,笑声里带着哭腔):“连《孝经》都改了,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捡起玉佩,将两截用力按在一起,断裂处硌得手心生疼)

王昱:“断了就是断了……再拼也回不去了。”

(把玉佩揣回领口,贴着心口,那里正突突直跳)

王昱:“大哥的批注,二哥的泪痕……你们是想告诉我什么?”

(窗外雨声渐小,屋里只剩他粗重的呼吸,指尖的墨粉混着汗,在衣襟上晕出黑痕)

王昱:“我知道了……你们是想让我看清,这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亲情。”

(他把《孝经》塞回箱角,竹简拢成一捆,动作慢得像在埋葬什么)

王昱(轻声):“放心,我不会像你们一样……”

[权力底线的轮廓]

(王昱将王宇的卷宗和王获的竹简并排铺在案上,指尖在两卷文书间来回移动)

王昱(盯着“符命”二字):大哥就是因为反对这个,才丢了性命。

(雨珠从窗缝渗进来,刚好打在“符命”上,墨迹晕开,像团化不开的黑)

王昱:这哪是天命?分明是父亲夺权的根基。谁动了这个,谁就是他的眼中钉。

(他翻到王获的竹简,“重礼义”三个字被朱笔圈过,旁边却写着“赐自缢”)

王昱(冷笑):二哥杀奴,坏了他“重礼义”的人设,也该死。

(风卷着雨丝吹进房,烛火猛地晃了晃,卷宗上的字忽明忽暗)

王昱:说什么国法无情,我看是父亲无情!

(他用指尖点着王莽的批复,朱红色的“赐死”在两卷文书上像两个血洞)

王昱:你看这字,多像啊。哪分什么大哥二哥,只要碍了他的事,都是一个下场。

(雨下得更急了,“哗哗”声拍打着窗纸,像是在为死去的人哭)

王昱:符命是他的剑,专砍敢质疑他的人;律法是他的盾,用来挡那些骂他的话。

(他拿起王宇的卷宗,“妖言惑众”四个字被雨水泡得发胀)

王昱:就因为说符命是假的,就成了妖言?这是什么道理?

(又拿起王获的竹简,“奴笞主”三个字被描得特别粗)

王昱:明明是奴误伤主,非要改成奴笞主,连案情都能改,还有什么是真的?

(烛火“噼啪”爆了个火星,照亮了他眼底的寒意)

王昱:什么国法,什么王法,不过是他手里的工具罢了。

(他把两卷文书往一起凑了凑,朱笔写的“赐死”几乎要叠在一块)

王昱:亲儿子都能这么杀,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风带着雨珠打在他手背上,冰凉刺骨,他却像没感觉似的)

王昱:我要是直接说改度量衡,怕是也会落得个“乱新政”的罪名吧。

(他想起青铜木尺上的北斗纹,突然明白过来)

王昱:不能硬碰硬,得绕着走。

(烛火渐渐稳了,卷宗上的字清晰了些,却更显得讽刺)

王昱:这所谓的法理,原来就是他说了算。

(他把文书慢慢卷起来,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了什么)

王昱:你们用命换来的教训,我记住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却像是小了些,案上晕开的墨迹,像一张张嘲讽的脸)

王昱:符命是剑,律法是盾……那我就既不碰剑,也不砸盾。

(他将卷好的文书放回箱中,指尖还残留着朱笔的凉意)

王昱:总有办法,既能改了这规矩,又能保得住命。

(烛火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像在掂量他这话里的分量)

[青铜尺下的顿悟]

(王昱将卷宗慢慢塞进樟木箱,指尖刚碰到箱底,袖中突然一轻)

王昱(心头一跳):什么东西掉了?

(“啪”的一声,青铜木尺落在卷宗上,不偏不倚压在“赐鸩酒”三个字上,尺身的北斗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刚好对着卷宗上的“符命”二字)

王昱(盯着那奇妙的对照,愣住了):这尺子……

(他捡起木尺,指腹抚过北斗纹,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

王昱:“以量度成贾而征儥”……是《周礼》里的话!

(他猛地拍了下额头,咳嗽了两声)

王昱:父亲最推崇《周礼》,事事都要往上面靠……

(木尺的棱角硌着掌心,像在提醒他什么)

王昱:大哥直接说“符命是假的”,这不是往父亲的剑上撞吗?

(他想起王宇卷宗里那些激烈的言辞,摇了摇头)

王昱:太刚了,刚易折啊。

(又想起王获的竹简,那些被涂改的供词)

王昱:二哥想隐瞒,以为能蒙混过关,可父亲要查,哪有查不到的?这也是硬碰硬,只不过是用软办法硬扛。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木尺上)

王昱(眼睛一亮):我可以换个法子!

(他举起木尺,对着“符命”二字比划)

王昱:我可以说,“符命显示需同度量衡”,顺应他的心思,不碰他的剑。

(又翻出箱角的《周礼》,找到“以量度成贾而征儥”那页)

王昱:再引《周礼》为据,说这是古法,合他的意,不砸他的盾。

(他用木尺量了量卷宗上的“市平”二字,嘴角慢慢勾起冷笑)

王昱:既不碰剑,也不砸盾,就顺着他的路子走,一点点把这度量衡给改过来。

(木尺在指尖转了个圈,北斗纹的光芒仿佛更亮了些)

王昱:大哥,二哥,你们用命换来的教训,我懂了。

(他把木尺重新揣回袖中,这次贴得紧紧的,像是握住了救命的稻草)

王昱:你们是直着来,我就绕着走。父亲不是信符命、崇周礼吗?那我就用这些当幌子。

(他低头看着樟木箱,里面的卷宗和竹简仿佛在看着他)

王昱:市平法是为了均利,可这度量衡都不准,怎么均?我改度量衡,是帮父亲完善新政,他没理由反对。

(指尖在箱盖上轻轻敲着,节奏越来越明快)

王昱:就这么办。先用符命引,再用《周礼》证,一步步来,让他挑不出错处。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清新的空气涌进来,吹散了屋里的霉味)

王昱(望着天边的月亮):这把尺子,跟着我到这里,或许就是为了这个。

(袖中的木尺像是有了温度,不再冰凉刺骨,他握紧拳头)

王昱:就用这把尺子,一点点改,改到那些像赵五一样的百姓,不再受那半寸之苦。

(他回头看了眼樟木箱,轻声说)

王昱:等着吧,会好起来的。

(说完,他关上窗,转身往榻边走去,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袖中的木尺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像在应和)

[铜镜里的誓言]

(侍从将樟木箱重新锁好,两人抬着往密室走,箱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王昱(听着那声音):像不像……像不像兄长们在哭?

(侍从脚步顿了顿,没敢接话,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声响渐渐远了)

王昱(转过身,目光落在墙角的铜镜上):该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了。

(铜镜蒙着层薄灰,镜面模糊,只能映出个大致的人影,像团没干透的墨迹)

王昱(走过去,抬手用袖子擦向镜面):蒙这么厚的灰,多久没人好好看它了。

(灰被擦掉,露出锃亮的铜面,人影渐渐清晰——眉骨、鼻梁,连嘴角的弧度都一点点显现)

王昱(盯着镜中的脸,愣住了):这……

(他猛地想起卷宗里王宇的画像,那份被朱砂批注“妖言惑众”的卷宗首页,就印着大哥的容貌)

王昱(指尖轻轻抚过镜面):七分像……尤其是这蹙眉的样子。

(镜中人与记忆里的王宇慢慢重叠,连呼吸的频率都仿佛同步了)

王昱(指尖点着镜中自己的额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哥,我不会像你们那样傻。

(他的指腹在镜面上蹭出细小的划痕,像在刻下一个无声的承诺)

王昱:你们硬碰硬,我绕着走;你们撞他的剑,我借他的势。

(从袖中摸出青铜木尺,尺身还带着掌心的温度,他对着镜面,将木尺重新藏回袖中)

王昱(感觉到尺身的棱角硌着肋骨,微微发疼):这疼……是你们在提醒我代价吧。

(他挺直脊背,镜中的人影也跟着挺直,眉峰却依旧蹙着,像在较劲)

王昱:放心,我扛得住。

(窗外传来第一声鸡鸣,尖锐的啼声划破夜空,他转头望去,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雨停后的云絮被染成淡淡的粉)

王昱(转回头,继续望着铜镜):天亮了。

(镜中的人影与记忆里的王宇、王获渐渐重叠,三个模糊的轮廓在铜面上晃动,像在对话)

王昱(对着重叠的人影轻声说):未央宫的阴影里,你们俩的枯骨躺得太久了。

(他抬手按在镜面上,掌心贴着冰凉的铜,仿佛能摸到兄长们的温度)

王昱:或许……或许还有第三条命,能从这阴影里探出头来。

(袖中的木尺又硌了下肋骨,这次却不觉得疼,反倒像种确认)

王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想笑,眉峰却依旧蹙着,和王宇一个模样):等着瞧吧。

(他转身往榻边走,晨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像条通往未知的路)

王昱(脚步踩在光带里,每一步都很稳):路还长,但方向对了。

(铜镜立在原地,映着空荡荡的光带,镜面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像个被守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