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王莽的讶异
- 穿越汉末:我为王莽新政续命
- 史图钉
- 6443字
- 2025-08-09 03:41:02
未央宫偏殿外的廊下,
楚薇捧着麻纸奏章立在廊下,
内侍从殿内出来,见了楚薇便停脚:“陛下正对着竹简旧档烦呢,你捧着这纸片子来,不怕挨训?”
楚薇将奏章往前递了递,纸角“胶东试行成果”几字被风吹得发颤:“王大人说,这麻纸记的数据,比竹简清楚十倍,陛下一看就懂。”她指尖捏着纸边,指甲泛白——这是连夜护送来的,封皮还沾着胶东的麦糠。
内侍伸手要接,楚薇又道:“里面有张‘租金监管图’,朱笔标了县府收租的法子,比贵族私定的公道。”袖口飘出草药香,混着墨味,是给王昱换药时蹭上的。
“也就王大人敢用这纸糊弄陛下。”内侍掂了掂奏章,轻得像片叶,“省力气是真,就怕不经看。”他往殿内走,又回头,“陛下问起,你只说是王昱的随从,别多嘴。”
楚薇望着殿门,里面竹简翻得“哗啦”响,像堆老东西在抱怨。她摸了摸袖口的止血草,干得发脆——倒像胶东那些刚分到田的佃户,看着弱,实则韧着呢。
内侍捧着麻纸上前,纸页“哗啦”展开,差点盖住案上的玉印。王莽捏着纸角挑了挑眉:“这就是胶东送来的?比上次王昱用的还薄。”
“王大人说,麻纸省地方,一页能记十片竹简的数。”内侍垂首站着,看王莽指尖划过“民变平息大半”的墨迹。
王莽突然笑了,把麻纸往竹简堆上一放,那堆竹简“哗啦”塌了个角:“你瞧瞧,十片竹简才抵一页纸,朝堂上堆这些东西,早晚得把殿顶压塌。”他翻到“贫户月增收三百钱”那页,墨字小却清楚,旁边画着个小算盘,是王昱亲笔注的“十户共得三缗”。
“陛下,这转租租金由县府监管,倒是新鲜。”内侍指着朱笔圈的“每斗粮抽十文”,“以前都是贵族自己定,佃户敢怒不敢言。”
王莽指尖在“县府监管”四字上顿了顿,纸页被按出个浅印:“王昱这小子,病好后倒比以前会办事了——用一张纸就把城阳侯的猫腻抖得明明白白。”他把麻纸折成小块,塞进袖袋,比揣竹简方便多了,“以前看竹简,得俩人抬着,现在揣怀里就走,倒省了不少事。”
内侍笑道:“王大人说,这纸写错了能刮了重写,不像竹简,刻错了就得劈了重弄。”
“哦?还有这好处?”王莽摸了摸袖袋里的麻纸,“难怪数据记得这么细,原来是改着方便。”他望着那堆塌了角的竹简,突然挥挥手,“把这些旧档挪到偏殿去,看着就碍事。”
“你来看。”王莽把麻纸凑到内侍眼前,纸页被光映得透亮,“这‘民变平息’写得多实在——上月报的是‘胶东乱民数千’,这月就‘平息大半’,连哪乡哪村的佃户回了田都记着,比竹简上那句干巴巴的‘乱民稍定’清楚十倍。”
内侍眯眼瞅着,指尖点向纸角:“这‘贫户增收’旁边还画了个饼图,说是十户里有八户能添件新衣裳呢。”
“画饼?”王莽轻笑,指尖往饼图的“衣”字上一戳,纸页凹下去个小坑,“去年胶东大旱,佃户们啃树皮都抢不着,现在能添新衣裳,就是实打实的好处——这饼能填肚子,才叫真饼。”
他翻到最后一页,王昱用小字注着“麻纸易改,日日更新,故数据详实”,墨迹还带着点潮意。
“王大人倒实诚,连自己用了啥法子都写明了。”内侍笑道,“换了别人,准得吹成是自己神机妙算。”
王莽把麻纸往案上一摊,晨光在“转租租金”栏投下道长影,朱笔圈的“每斗抽十文”被照得发亮:“他哪是说法子,是在教朕——办新政,不光要敢想,还得会记、会改。”
他突然扬声:“传王昱进殿。”
内侍刚要应声,王莽又指着纸页上的小字注:“你看这字,写得规规矩矩,没半点花哨——办事实在的人,字里都带着稳当。”
麻纸被风掀得轻轻颤,案上的竹简旧档却纹丝不动,像堆懒得睁眼的老骨头。王莽盯着“县府监管”四字,指尖在纸页上慢慢划:“以前总说政令难推,原来是记都记不清,改也改不动——这麻纸,倒比刀剑管用。”
“陛下圣明。”内侍躬身。
“别夸朕。”王莽把麻纸叠了叠,“该夸的是会用这纸的人——让他进来,朕倒要问问,这饼图,是他自己画的,还是楚薇那丫头帮着描的。”
内侍刚要退下,王莽突然抬手:“站住。你说,王昱病愈后,是不是像换了个人?”
内侍躬身垂首:“奴才不敢妄议。但胶东这事儿,办得比以前那些只会念竹简的强——至少百姓能听懂、能看见实惠,不像旧档,写得云里雾里。”
王莽指尖摩挲着麻纸的糙面,像摸着刚收割的麦秆,沙沙发响:“以前他总跟朕谈经义,干巴巴的像晒透的竹简。现在倒懂了,百姓要的不是大道理,是能添件新衣裳、能顿顿吃上饱饭的实在。”
他瞥了眼角落的竹简堆,灰扑扑的没点生气:“这些旧档记的都是‘某年大旱’‘某年民变’,却没说清为啥旱、为啥变——是税重了?还是贵族抢了田?王昱这纸,把这些窟窿都补上了。”
殿外传来脚步声,轻重匀实,内侍道:“想必是王大人来了。”
王莽把麻纸折成方块,指尖压着边角的“可”字:“让他进来。”他顿了顿,嘴角勾了点笑意,“朕倒要听听,他还有啥本事藏着——能把一张纸用得比竹简还顶用,怕是不止这点能耐。”
麻纸折起时发出轻响,像粒石子投进静水。角落的竹简堆纹丝不动,仿佛在赌气——毕竟谁也不愿被张薄纸比下去。
“臣王昱,叩见陛下。”他刚站直,王莽就指着案上的麻纸笑:“胶东这事儿,办得利落。”
王昱低头拱手:“全赖陛下支持,臣只是借了麻纸的便,能随时记民情、改疏漏——不像竹简,刻错了就得重劈,误事。”
“别往纸身上推。”王莽摆手,指尖敲了敲案面,“你病愈后,似通经济之道了。以前让你看竹简上的赋税档,你总皱着眉说‘难懂’,现在用这麻纸,倒把胶东的账算得明明白白。”他把奏章往王昱面前推了推,“这‘县府监管租金’,是谁的主意?”
王昱抬头时,药味混着墨香飘过去:“是楚薇姑娘提醒的。她说佃户们怕贵族秋后变卦,不如让县府立字为据——麻纸写的凭据,官府认,百姓才敢信。”
王莽忽然笑出声,指节叩了叩麻纸:“连你的随从都懂?看来这新政,真能在土里扎根。”他望着王昱手里的麻纸卷,红绳系得紧实,“你这又带了什么来?也是用麻纸写的?”
“是臣拟的后续章程,用麻纸改了三回,比竹简省了不少功夫。”王昱把纸卷往前送了送,红绳在晨光里晃了晃,“想着陛下若有兴致,便请过目。”
王莽挑眉:“倒会赶时候——拿来,朕瞧瞧。
“陛下既然觉得臣还行……”王昱指尖在“五均六筦”上顿了顿,纸页被按出浅印,“臣斗胆请求,监管这事儿。”
王莽挑眉时,案上的玉印晃了晃光:“五均六筦是块硬骨头,贵族商户没少在里面动手脚——盐铁定价、商户收税,哪样不藏着猫腻?你敢啃?”
“臣有麻纸相助。”王昱展开附带的“监管图”,朱笔在“商户偷税”“贵族囤货”栏画了圈,“这些猫腻都能记在这纸上,日日核对,刮不掉、改不了——就像胶东的租金账,谁多收了一文,谁少交了一斗,清清楚楚。”
“你倒是会借势。”王莽盯着图上的小箭头,指尖划过“盐铁司”三字,“城阳侯的小舅子就在盐铁司当差,你要管,他第一个不答应。”
王昱突然叩首,额头轻触地砖:“臣怕的是百姓没活路,不是怕人不答应。”他抬眼时,药味混着墨香飘过去,“就像胶东的佃户,有了田,谁还愿跟着闹事?五均六筦管好了,商户不偷税,盐铁价公道,百姓买得起,天下才能稳。”
麻纸被风掀得轻颤,“监管图”上的箭头像群小手指,指着藏污纳垢的角落。王莽望着王昱攥紧纸角的手,指节泛白——倒比那些捧着竹简空谈的大臣,多了几分实在的狠劲。
“这图上的条款,你琢磨多久了?”王莽突然问,指尖点向“每月核对一次”的小字。
“在胶东时就画了初稿,用麻纸改了七回。”王昱把纸卷往前提了提,“每改一回,就觉得这事儿非做不可——百姓盼的不是大道理,是实实在在的公道。”
“你可知,城阳侯的小舅子,就在盐铁司当差?”王莽突然开口,指尖在“盐铁”二字上划了道痕,纸页被戳得微微陷下去。
王昱抬头,药味还缠着袍角:“臣知道。但臣更知道,去年盐价被炒到十文一斤,百姓买不起,只能用草木灰代替——这账,也该算算了。”
王莽捏着麻纸的边角沉默,晨光在“宗室”“勋贵”栏投下阴影。殿外的风卷着落叶飘过窗棂,像谁在暗处叹气。他突然把图往王昱面前一推,纸角撞在案上的玉印,发出“咚”的轻响:“五均六筦牵扯太广,宗室、勋贵没少在里面捞好处——你要管,就得做好被群起而攻之的准备。”
王昱伸手接图,纸角被王莽捏得发皱,像块浸了水的布:“臣不怕。”
“先别忙着应。”王莽起身时,龙袍扫过案边的麻纸,“拟个章程来,也用这麻纸写——让朕看看,你到底能把这骨头啃得多干净。”
王昱把图卷起来,指尖触到被划的“盐铁”二字,糙得像地里的土坷垃:“臣这就去办,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失望倒不怕。”王莽走到殿门旁,回头望了眼案上的麻纸堆,“就怕你像那些捧着竹简的废物,雷声大雨点小——这麻纸记的账,可骗不了人。”
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得未卷的麻纸页发颤,“五均六筦”四字在光里忽明忽暗。王昱望着王莽的背影,突然觉得手里的纸卷沉了不少——像揣着胶东佃户们沉甸甸的目光。
“陛下,章程何时要?”他扬声问。
王莽的声音从廊下飘回来,混着风声:“三日后呈上来——用麻纸写,别弄些竹简来占地方。”
王昱低头看了看被捏皱的纸角,突然笑了。
旁边两个侍卫抱着戈闲聊,甲片撞出“叮叮”响:“听说盐铁司的李大人,是城阳侯的小舅子,去年光偷税就够买百亩田——这肥差,谁肯让出来?”
另一个嗤笑:“王大人要管五均六筦,这不是往马蜂窝里伸手吗?怕是没等摸清门路,就先被蛰得满身伤。”
楚薇攥紧刀柄,指节泛白——她上周在城阳侯府外截获的密信,麻纸边角还沾着酒渍,上面骂“五均六筦”是“断财路的刀”,末了还写“让王昱见不到秋收”,墨字歪得像要吃人。
“吱呀”一声,殿门开了条缝,王昱走出来,手里的麻纸卷晃了晃,像只振翅的黄蝶。楚薇立刻迎上去,声音压得比风声还低:“刚才听见‘五均六筦’,城阳侯那边……”
“我知道。”王昱打断她,把纸卷往怀里塞,布帛被硌出个棱角,“越难啃的骨头,越得啃——你看这麻纸,看着软,浸了水都扯不破,实则韧得很。”
楚薇的刀松了松,却没完全离开刀柄,指尖蹭过红绳上的血痂——是上次截信时被箭划伤的:“我跟着你。”
王昱低头瞅了眼她的手,指节还泛着白:“不用跟着,你去办件更要紧的事。”他从袖袋摸出张麻纸,上面画着个简单的地图,“去这几家商户看看,记他们的盐价——用这纸,方便。”
楚薇接过纸,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突然笑了,刀尾的红绳扫过袖口:“记好了又能怎样?”
“记好了,就贴在城门口。”王昱望着远处的宫墙,“让百姓看看,谁在趁火打劫,谁在真心办事。”
侍卫的闲聊还在继续,说城阳侯昨晚请了三位将军喝酒,席间摔了酒壶。楚薇把麻纸地图往袖袋里塞,刀柄的凉意透过布帛传过来——像在说,有些账,该当面算了。
“我去记。”她转身时,刀鞘撞在廊柱上,发出“咚”的闷响,“你自己当心,城阳侯的箭,可比胶东的毒箭准。”
王昱摸了摸怀里的纸卷,纸面糙得磨手:“放心,我这纸卷里,藏着比箭更厉害的东西。”
风卷着侍卫的话飘过来:“……听说李大人今早派了十个刀客,往王大人住处去了……”
楚薇的脚步猛地顿住,刀“噌”地出鞘半寸,寒光在晨光里闪了闪。
陈阿娇捻着腰间的玉佩,玉扣相撞发出“叮”的脆响,目光扫过简报:“用一张纸打动王莽,又用一张纸谋差事,王昱这步棋走得巧——比那些只会捧着竹简磕头的强多了。”
侍女垂首:“听说王莽让王昱先拟章程,还特意嘱咐用麻纸写,说是改起来方便。”
“麻纸?”陈阿娇轻笑,指尖往简报上的“五均六筦”戳了戳,纸页凹下去个小坑,“这是让他把宗室勋贵的猫腻都摊在明处呢——盐铁司、商户税,哪样不系着他们的财路?”她忽然坐直,锦袖扫过榻边的玉盏,发出“哐当”响,“去,把城阳侯送的那盒雪蛤膏拿来。”
侍女不解:“娘娘近来身子爽利,用不上这膏子……”
“没病也得‘病’。”陈阿娇抓起简报往烛火边凑,纸角被火舌舔得蜷起来,“城阳侯的小舅子在盐铁司当差,王昱要动这块肉,少不了一场恶斗。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再‘好’起来——这热闹,隔着门看才安全。”
侍女捧着雪蛤膏回来,玉盒上的描金牡丹在烛火下闪:“娘娘是说,王昱斗不过城阳侯?”
“斗不斗得过,与我无关。”陈阿娇打开玉盒,膏子的腥气混着熏香飘出来,“我要的是坐收渔利——等他们把水搅浑了,才好趁机捞几条鱼。”她用银簪挑了点膏子,往烛火边晃了晃,“你瞧这膏子,得用慢火炖才出味,急不得。”
窗外传来宫人的脚步声,说城阳侯的夫人刚往未央宫去了,想求见王莽。陈阿娇把银簪往玉盒里一插,发出“叮”的轻响:“去告诉守门的,就说我受了风寒,谁来都不见——包括城阳侯的人。”
侍女刚要退下,陈阿娇又指着简报上的红圈:“把这纸收好,过几日再看,保准上面的字都浸着血——王昱想动别人的财路,就得有流血的准备。”
“陛下让我三日内拟好章程。”王昱低头看着纸卷,指尖划过“盐铁定价”四字,纸面被热气熏得发潮,“得把商户、贵族的门道都摸清,不然镇不住那些老滑头。”
楚薇瞥了眼他腰间的药罐,陶土罐沿凝着水珠,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湿痕:“城阳侯不会善罢甘休——昨晚我看见他的人在宫门外晃,腰里鼓鼓囊囊的,像揣着短刀。”
“揣着刀也没用。”王昱把纸卷往怀里塞得更紧,布帛被硌出棱棱角角,“这麻纸章程,我会抄三份,一份呈陛下,一份藏在城南私塾的地窖里,一份带在身上——烧了这份,还有那份,总能留下个念想。”
晨光穿过宫墙的垛口,在他们脚下投下长影,像两条并行的路。楚薇突然笑了,刀尾的红绳在光里闪了闪,扫过袖口的止血草:“那我就多备些止血草,晒干了磨成粉,免得你拟章程时,又被暗处的冷箭伤着——上次在胶东,你流的血够染红半亩田了。”
王昱摸了摸怀里的纸卷,粗糙的纸面磨得手心发痒:“这次不一样,有这章程在,就像带着千军万马——百姓盼的不是空道理,是实实在在的规矩。”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城墙,墙根下有佃户背着锄头走过,衣衫虽旧,却比上次见时多了几分精神。
“你看那边。”王昱指着佃户的背影,“胶东的佃户现在插新木牌时,都会往土里埋张麻纸,说这样地神能看见——他们信这纸,比信贵族的誓言管用。”
楚薇的刀鞘在石板上磕出轻响:“那我就去盯着城阳侯的人,他们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就把上次截的密信贴满城门——让百姓瞧瞧,侯爷的小舅子是怎么靠盐铁生意富得流油的。”
药罐的热气渐渐散了,王昱把纸卷抽出来些,晨光照在“五均六筦”上,墨字亮得像浸了油:“等章程定了,盐铁价公道了,商户不偷税了,天下的百姓,都能像胶东那些人一样,有田种、有衣穿,不用再啃树皮。”
宫道尽头传来车马声,是城阳侯的马车往未央宫去,车帘掀起的瞬间,能看见里面坐着个穿锦袍的胖子,正往这边瞪。楚薇突然拔刀又收刀,刀鞘撞出“呛啷”响:“他要是敢拦路,我这刀可不认人。”
王昱把纸卷重新塞好,药罐的余温透过布帛传过来,暖得像胶东的日头:“不用拔刀,咱们走咱们的路——这纸卷里的字,比刀更管用。”
旁白:宫道转角的老槐树下,卖豆腐脑的挑子刚歇脚,粗瓷碗碰撞的脆响混着晨光漫过来。王昱把麻纸章程往石桌上一铺,楚薇的刀鞘在树身磕出轻响,红绳扫过沾着露水的草叶——她刚才盯着城阳侯的马车拐进岔路,眼底的冷光还没褪尽。
王昱指尖点向“五均六筦”四字,纸面被晨露洇得发皱:“你总说这名字绕,其实就是管五样事,定六个规矩。”
楚薇弯腰舀了勺豆腐脑,热气扑在纸页上:“管啥?定啥?别学那些官老爷掉书袋。”
“五均就是管市价。”王昱扯过卖豆腐脑的秤杆,往“盐铁”二字上比,“就像他这豆腐脑,三文一碗公道,要是有人囤着不卖,涨到十文,就该官府来管了。”
卖豆腐脑的插了句:“前阵子糖涨得没边,俺家娃想吃块糖,得用半袋豆子换!”
楚薇的刀在石桌上敲了敲:“那六筦呢?听着像捆人的绳子。”
“是管六个营生。”王昱数着纸页上的朱笔圈,“盐、铁、酒、铸钱、山泽、赊贷——这些事要是让贵族商户说了算,百姓就得挨宰。”他突然笑了,“就像城阳侯的小舅子,把盐价翻十倍,自己腰缠万贯,百姓只能用草木灰腌菜。”
楚薇把空碗往挑子上一放,红绳扫过王昱的药罐:“这么说,这五均六筦,就是拿秤杆逼着那些黑心人少赚点?”
“不止。”王昱把章程折成小块,塞进怀里,“是让百姓买得起盐、用得起铁,种得出粮、还得上贷——就像胶东分田,不是要谁的命,是要大家都有活路。”
老槐树的影子在纸页上晃,卖豆腐脑的正给孩子糖块,小家伙的笑脆得像楚薇刀尾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