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匈奴的马蹄声
- 穿越汉末:我为王莽新政续命
- 史图钉
- 4112字
- 2025-08-03 03:41:05
驿卒像被扔进来的破麻袋,“咚”地砸在金砖上,甲胄上的血渍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红痕,像条半死的蛇。他怀里的奏报被血泡得发胀,“匈奴袭扰”四个字烂糊糊的,粘在掌心撕都撕不开。“陛下!张掖守将……脑袋被挂在城楼上了!”他的牙“咯咯”打颤,血从额头淌进眼里,把金砖看成一片红,“盐泽粮库被抢空了,匈奴人……连发霉的粟米都没剩!”
王莽正摩挲新刻的“新匈奴单于章”,玉印凉得像块冰。听见这话,他猛地抬手,玉印“啪”地砸在案上,龙纹角“咔嚓”崩掉一块,碎玉弹起来,擦过驿卒的鼻尖,扎进金砖缝里。“反了他娘的!”他一脚踹翻案几,竹简奏报“哗啦”散了满地,有片纸页飘到王昱脚前,上面“匈奴骑兵三日未食”的墨迹,被他的龙靴“碾”得稀烂,黑泥似的糊在砖上。
“单于……单于说‘玺改章是骂他’!”驿卒的脸白得像张纸,血沫子从嘴角冒出来,“车师后国那伙人跟着瞎闹,抢了三个粮队,还喊……喊‘要玺不要章’!”他的手往怀里掏,想再递什么,却摸出个空粮袋,“他们……他们连粮袋都抢,说要饿死咱的人!”
王昱弯腰捡纸页,指尖刚触到“未食”二字,血渍“粘”得指腹发黏。他捏着纸页的手微微发颤,却没说话,只盯着那被踩烂的墨迹——像看见无数饿疯的匈奴兵,正举着刀往张掖冲。
“传朕的话!”王莽的剑“噌”地出鞘,剑刃刮过剑鞘,“刺啦”一声像撕开皮肉,“调陇西兵!三个月!不,一个月!踏平王庭,把那单于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城门上喂狗!”他的唾沫星子喷在驿卒脸上,“让他们知道,改个章怎么了?朕就是要让他们跪着接!”
驿卒被吓得尿了裤子,“哗啦啦”淌在金砖上,混着血渍晕开一片。“是……是……”他连滚带爬想往外挪,甲胄“哐当”撞在柱上,掉下来的铜片砸在王昱脚边。
王昱仍捏着那片纸,指尖的血渍蹭到“未食”二字上,像给这两个字又添了层血。他抬眼时,正撞见王莽的剑刃映着血光,而殿外的风卷着铜钟声闯进来,像无数马蹄正踏在大殿的门槛上。
王莽还在吼,剑鞘“砰砰”砸着案几,龙袍的下摆扫过满地竹简,发出“哗啦哗啦”的乱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奏响一支嘈杂的前奏。王昱把纸页悄悄揣进怀里,血渍透过布衫,烫得心口发疼。
侍中“抖”着手指捡碎玉,指尖被边缘割出的血珠“啪嗒”滴在玉片上,混着碎渣粘成一团。“陛下息怒……先前的‘玺’是先帝赐的,单于当宝贝似的,睡觉时都揣怀里……”他说话时牙齿打颤,捧着残印的手晃得像风中的叶子。
“朕是天子,改个章怎么了?”王莽的唾沫星子“喷”在侍中脸上,剑鞘“哐当”撞在盘龙柱上,震得柱上的金漆簌簌掉。“他算哪根葱?敢管朕的事?”靴底往地上的碎玉“碾”过去,“咔嚓”声里,玉渣陷进金砖的纹路。
王昱突然展开奏报,带血的纸页“哗啦”抖出响声,血渍溅在案上的铜爵里,漾起红圈。“陛下,单于不是恨一个字。”他“捏”着纸页的指节发白,指着“部民挖草根”的批注,“去年漠北大雪,他们的牛羊冻死一半,早断了粮。抢张掖,是为粮食,不是为那破印。”
“你懂个屁!”王莽的龙袍扫过侍中的手,残印“啪”地掉在地上,又碎了几块。“蛮夷只认刀子!不给点颜色,他不知道谁是主子!”他抬脚往奏报上踩,被王昱伸手拦住——两人的手撞在一处,王昱掌心的血渍“蹭”在王莽手背上。
“可张掖的兵卒也缺粮。”王昱往前一步,奏报的纸角“扫”过王莽的手背,血痕像道红鞭,“您调兵来,粮草得从陇西运,路上就得耗掉一半。打起来,咱们的人先得饿肚子,这仗耗不起!”
“耗不起也得耗!”王莽的拳头“砸”在案上,碎玉又蹦起几颗,“朕要是服软,西域诸国都得骑到朕头上!”他指着地上的残印,“这章是朕刻的,就得让他跪着接!粮食?等灭了王庭,他们的草场、牛羊全是咱的,还愁没粮?”
王昱把奏报往王莽眼前“推”了推,“部民挖草根”五个字上的血渍还没干:“陛下,等不到灭王庭,张掖的兵就得先哗变。”他的指腹“戳”着纸页,“匈奴人饿疯了才抢粮,咱要是开边市,用粮换他们的马,既省了打仗的粮,又能拴住他们——比拿刀子管用。”
侍中蹲在地上捡玉渣,听见这话突然抬头,血手把玉片捏得更紧:“三公子说的是……蛮夷饿急了,给口吃的比啥都强……”
“闭嘴!”王莽一脚踹翻侍中,玉片“哗啦啦”撒了满地,“你们都串通好了是不是?一个两个都帮着蛮夷说话!”他的剑鞘又往柱上撞,“哐当”声震得殿顶落灰,落在王昱的奏报上,像给那血渍蒙了层霜。
王昱没躲,任由落灰落在肩头。他捏着奏报的手稳了稳,纸页上的血渍映着窗外的光,红得像团火:“陛下,玺印是面子,粮食是里子。没了里子,面子撑不住。”
王莽的喉结“滚”了滚,盯着王昱手背上的血痕,又瞟了瞟地上的碎玉。殿里静得能听见侍中捡玉片的“窸窣”声,而远处的铜钟声又响了,像在催他拿主意——是捡地上的碎玉,还是看奏报上的血字。
驿卒解开背篓的麻绳,粮袋“哗啦”散开,发霉的粟米滚了一地,黑黢黢的米粒混着草籽,在金砖上滚得四处都是。有几粒粘在他带血的裤腿上,被体温焐得发臭。
王昱弯腰“抓”起一把,指缝里漏下的粟米“噼啪”砸在案上,他捏起一粒发黑的凑到王莽面前:“陛下请看,这是从被抢的粮队里捡的。”米粒上的霉斑蹭在指尖,发黏的触感像块烂泥,“匈奴连这都抢,可见是真饿疯了。”
驿卒赶紧往前爬了半步,甲胄“哐当”撞在地上:“小的亲眼见,匈奴骑兵抢了粮就往嘴里塞,连壳都不吐!”他手舞足蹈地比划,“有个兵还为半袋发霉的粟米跟同伙打架,刀子都拔出来了,就为多抢两粒!”
王莽的眉峰拧成个疙瘩,手却仍“攥”着剑柄,指节白得像块石头:“饿疯了才要打!不打服帖,明年开春还来抢,难道年年给他们送粮?”
“陛下说得对!”大司马突然从队列里“跨”出来,甲胄“铿锵”作响,金属碰撞声像在磨刀。他抬脚往地上的霉米“碾”过去,黑米粒被踩成泥,“这点粮不够塞牙缝!趁他们缺粮,臣愿领兵,一举端了王庭!”他的靴底在金砖上蹭了蹭,把霉米的黑印子抹得更大,“打进去,他们的草场、牛羊都是咱的,还愁没粮?”
“草场能当粮吃?”王昱突然把手里的粟米往案上一“撒”,米粒“噼啪”弹起来,有几粒蹦进王莽的爵杯里,溅起的酒珠打湿了龙袍,“大司马可知,打一场仗耗的粮,够喂饱半个匈奴?”他抓起奏报往大司马面前甩,纸页“啪”地拍在对方甲胄上,“张掖存粮只够守三个月,调兵来,不等打仗,先得饿死人!”
大司马“拨”开奏报,甲胄上的鳞片刮得纸页发响:“三公子懂什么!兵贵神速,只要拿下王庭,他们的粮就是咱的粮!”他弯腰捡起粒霉米,往地上一扔,“这点破米哪比得上整个王庭的存粮?”
“等你拿下王庭,张掖的兵早饿死了!”王昱的嗓门拔高半寸,抓起案上的粮袋往大司马脚边一摔,发霉的粟米“哗哗”淌出来,“你数数!这是张掖守军三天的口粮!打过去,光路上就得耗掉十倍!”
王莽盯着地上的霉米,又瞅了瞅爵杯里的米粒,突然觉得那黑黢黢的样子刺得慌。他的手从剑柄上松了松,却仍没说话——殿里的空气像凝固了,只有驿卒粗重的喘气声,和粟米在地上滚动的“沙沙”响,像无数饿肚子的人在哭。
“臣请陛下三思。”王昱的声音沉了些,捡起粒霉米,“匈奴人抢这东西,是真活不下去了。咱要是开边市,用粮换他们的马,既不用打仗耗粮,又能让他们乖乖听话——比拿人命换面子强。”
大司马还想说什么,却被王莽抬手拦住。皇帝的指尖在案上“敲”着,目光从霉米移到王昱脸上,又落回地上的粟米堆——那些发黑的米粒,像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拿主意。
驿卒蹲在地上,悄悄把散落在金砖缝里的霉米往一起拢,心里直犯嘀咕:这破米平时喂猪都嫌差,如今倒成了能定输赢的东西……他拢得更紧了,像在守护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你敢咒大军饿肚子?”大司马像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揪”住王昱的袍角,甲片刮得布面“嘶啦”作响,裂开的口子露出里面打补丁的里衣。“书生懂个屁!兵强马壮,还怕没粮?实在不行,杀马也能撑几天!”
王昱猛地“甩”开他的手,袍角带起的风扫过案几,奏报“啪”地拍在案上,血渍里的“盐泽粮库被焚”字样像道血疤,正对着王莽的脸。“盐泽是西域最大的粮仓,被烧了!”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现在调粮,得从陇西运,走三个月,士兵喝风?还是啃你这身硬甲?”
“那就抢匈奴的!”大司马的拳头“砸”在案上,青铜爵“哐当”翻倒,酒液“哗啦”泼在奏报上,把“匈奴部民逃漠南”的批注晕成一片黑。“他们能抢咱的粮,咱就不能抢他们的?拿刀架在脖子上,还怕他们不交出存粮?”
“抢?”王昱冷笑一声,指尖狠狠“戳”在那片晕黑的批注上,纸页被戳出个小坑,“他们的人都逃到漠南去了,剩下的全是饿疯的老弱,你去抢空气?还是掘地三尺找草根?”他转向王莽,声音沉得像磨石蹭过铁器,“陛下,单于喊‘要玺不要章’,不过是借题发挥要粮。不如开边市,用粮换他们的马,章印的事……先搁搁,等他们吃饱了,再慢慢说。”
“你敢让朕妥协?”王莽的剑鞘“咚”地砸在案上,震得碎玉“蹦”起来,有块弹到王昱脚边。“朕是天子,岂能被蛮夷拿捏?”他抓起剑鞘往王昱面前递,鞘口的寒气直逼对方鼻尖,“当年高祖白登之围都没低过头,朕凭什么要让着这帮抢粮的饿鬼?”
大司马趁机往前凑,甲胄“撞”在案角,发出“哐当”闷响:“陛下说得对!三公子就是书读傻了,蛮夷哪懂什么交易?就得用刀子教他们规矩!”他伸手去夺王昱手里的奏报,“这种馊主意,就该烧了!”
王昱侧身避开,把奏报紧紧按在案上,指腹抠进“民皆逃散”的字缝里:“烧了奏报,就能变出粮来?”他抬眼直视王莽,目光比剑鞘还利,“陛下要是觉得面子比张掖守军的命重要,臣无话可说。要是觉得粮食比玺印实在,就听听臣的——开边市,用粮当缰绳,勒住他们的性子。”
殿里静得能听见酒液在奏报上晕开的“滋滋”声。王莽的剑鞘悬在半空,既没往前递,也没往后收。大司马的胸口剧烈起伏,甲片“咔嗒”作响,像头随时要扑上来的野兽。王昱的手仍按在奏报上,仿佛那不是纸,是能定生死的闸。
突然,王莽的剑鞘“啪”地落在案上,溅起的酒珠打在三人脸上。“都给朕闭嘴!”他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盐泽被焚的事,陇西调粮的事,边市的事……谁再敢吵,朕就把谁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大司马悻悻地退了半步,王昱却没动,只是轻轻抚平奏报上的褶皱,那道“盐泽粮库被焚”的血痕,在他掌心慢慢洇开,像在提醒所有人——这场争执,从来都不是为了面子,是为了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