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东市木尺
- 穿越汉末:我为王莽新政续命
- 史图钉
- 5665字
- 2025-07-15 21:10:11
(抽风机嗡嗡作响,王昱的手电筒照在一堆陶器上)
王昱:“李叔,您来看这陶罐。”
老李:“又发现啥宝贝了?”
王昱:“‘五铢’铭文是阴刻的,可这包浆,倒像是传世品。”
老李:“新朝的东西就这样,王莽改币改得工匠没了章法。”
王昱:“那角落里是什么?”
老李:“我瞅瞅……鎏金铜尺?看着像摆件。”
王昱:“不对,木芯是梓木,包铜工艺特别规整。您看这北斗七星纹,刻得比一般诸侯王随葬品深多了。”
老李:“斗柄还嵌着绿松石,可惜碎了一半。《考工记》里没这形制啊。”
王昱:“会不会是市尺?新朝搞五均六筦,说不定是度量衡标准器。”
老李:“标准器能扔在填土里?怕不是盗墓贼落下的。”
(王昱戴着手套碰了下铜尺)
王昱:“这尺子怎么有点温?”
老李:“胡扯,埋了两千年能有温度?”
王昱:“真的,您摸摸。”
老李:“欸?还真有点热……不对劲!”
王昱:“怎么了?”
老李:“你看那些陶罐!”
王昱:“铭文亮了!这是……二十八宿?位置全乱了。”
老李:“活见鬼了,我挖三十年墓没见过这阵仗。”
王昱:“您听,有声音。”
老李:“啥动静?像是有人在念叨。”
王昱:“是‘天凤元年,长安东市’!是新朝的年号!”
老李:“邪门了!手电怎么灭了?”
王昱:“我找找备用的……这尺子更烫了!”
老李:“别碰它!快扔了!”
王昱:“甩不掉,手指像被粘住了。它在吸光,纹饰也在变!”
老李:“上面是不是有字?”
王昱:“有!是……是‘均’字!红色的!”
老李:“小王!你咋了?”
王昱:“头好晕……均……平……”
(王昱向后倒去)
老李:“小王!小王!”
(抽风机突然停了,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幽蓝的光从王昱指缝漏出来)
老李:“你醒醒啊!”
(王昱睁开眼,瞳孔里有异样的光)
王昱:“五均六筦,衡平天下……新令,当行。”
老李:“你是谁?!”
(王昱没应声,只是盯着那把铜尺,嘴角露出奇怪的笑)
老李:“小王!你说话啊!”
(周围的陶器碎片突然悬起来,组成一个“衡”字,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老李:“我的娘啊……”
(金光散去,王昱没了动静,铜尺安安静静躺在他手里,像啥都没发生过)
老李:“小王?”
(王昱毫无反应,老李赶紧摸出手机,却没一点信号)
老李:“这可咋整……”
(抽风机突然停转,坑内陷入死寂,只有那道幽蓝的光从王昱指缝间溢出来,在坑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颠簸马车中的苏醒]
(车厢猛地一晃,王昱额头撞在铜环上)
王昱:“嘶——”
(他捂着额头睁眼,绛色绸缎帐子在眼前晃得发晕)
侍从(掀帘进来):“公子醒了?可吓死奴婢了。”
王昱:“你是……”
侍从(眼眶发红):“公子连奴婢都不认得了?奴婢是小禄啊。您落水后烧了三天,太医说……”
王昱(脑中刺痛):“落水?”
侍从:“前日您在太液池边赏荷,不慎失足……太医刚来看过,说您得静养。”
(车轮碾过石板路,“咯噔”声里,陌生记忆涌上来:未央宫的药味、穿冕服的老者盯着他看)
王昱:“那老者……是谁?”
侍从(脸色发白):“公子可不敢乱说话!那是陛下啊!您是三公子王安,忘了?”
王昱(喃喃):“王安……王莽……”
侍从:“公子小声点!陛下推行新政正烦着,您可别再犯病了。”
(王昱挣扎着要掀帘,小禄慌忙按住)
侍从:“公子身子弱,风大——”
王昱:“让我看看。”
(竹帘掀开条缝,阳光刺得他眯眼,吆喝声灌进来)
小贩(窗外):“新酿的黍酒嘞!一文钱一斗!”
王昱(瞳孔骤缩):“那旗帜……”
侍从:“是五均司市师的官爷,在查市平呢。”
(皂衣官吏的呼喝声传来:“都围什么!散开!”)
王昱:“他们在干嘛?”
侍从(压低声音):“还不是量布尺货那套?前儿张屠户就被讹了半匹布。”
(王昱猛地掀帘,青石板路上的景象撞进眼里:行人摩肩接踵,幡旗如浪,官吏挥着鞭子赶人)
王昱:“那旗帜上的字……”
侍从:“五均司市师啊,陛下新设的官,管市集物价的。”
(王昱摸向怀中,青铜木尺硌着肋骨,冰凉冰凉的)
王昱:“现在是……哪年?”
侍从:“天凤元年啊公子,您烧糊涂了?”
(“天凤元年”四个字砸进脑里,王昱踉跄着坐回软垫)
侍从:“公子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王昱(指尖发抖):“没什么……只是头还晕。”
(窗外传来更响的呵斥:“这布幅不够!罚钱!”)
王昱(攥紧木尺):“停车。”
侍从:“公子要干嘛?太医说您不能下车——”
王昱:“我要去看看。”
(他盯着窗外晃动的“五均司市师”旗帜,喉结滚动,掌心的木尺仿佛又开始发烫)
侍从:“公子三思啊!官吏凶得很,别伤着您——”
王昱(打断):“扶我下去。”
(小禄拗不过,只好掀开车帘,扶着他踩下车凳。青石板的凉意从靴底窜上来,王昱望着眼前喧闹又压抑的市集,忽然想起考古坑底的低语)
王昱(喃喃):“长安东市……果然是这里。”
侍从:“公子说啥?”
王昱(摇头):“没什么,走吧。”
(他被扶着往前走,目光却离不开那些挥着鞭子的官吏,还有远处飘着的“均平”牌坊)
[市集中的冲突爆发]
(王昱在老槐树下的马车旁站定,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麻布摊)
官吏甲(揪着赵五的后领):“给我老实点!敢在市上卖不合格的货,胆子不小!”
赵五(挣扎着):“官爷,小的这布是正经机户织的,绝没偷工减料啊!”
官吏乙(捡起一匹麻布抖开):“少废话!市平法摆在那儿,布幅得够二尺二寸,自己看!”
(官吏甲高举木尺,红漆斑驳的尺身压在布上)
官吏甲:“量了三次,次次窄半寸!你当我们眼睛瞎?”
赵五(扑通跪下):“官爷明鉴!那半寸是下水缩的!小的这就回家重新浆洗,保证够数!”
官吏乙(冷笑):“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按规矩,罚钱五十!”
赵五(磕头如捣蒜):“五十钱够小的一家吃五天了!官爷行行好,这次就算了吧,下次绝不敢了!”
官吏甲(抬脚碾过麻布):“下次?等你换了新布再来骗钱?没钱就拿这些破布抵!”
赵五(死死抱住官吏的腿):“万万不可啊!这是小的全部家当,换了粟米还得给老娘抓药……”
官吏乙(使个眼色):“跟他废话什么?”
(官吏甲猛地踹向货摊支架,木架“咔嚓”断裂)
赵五:“我的摊!”
(筐里的粟米“哗啦”滚了一地,几颗弹到王昱靴边)
赵五(扑向粟米):“我的粟米!”
官吏甲(按住赵五的头):“还敢动?”
赵五(嘶吼):“那是救命粮啊!”
(“咚”的一声,赵五的额头撞在青石板上,血珠立刻渗出来)
官吏乙(踢了踢散落的麻布):“看来是真没钱了,把这些布都收起来,带回署里!”
赵五(挣扎着爬向麻布):“不能拿!拿了我们全家都得饿死!”
官吏甲(抬脚往赵五背上一踩):“饿死也是你自找的!妨碍公务,再加罚二十!”
(周围传来抽气声,却没人敢出声,只有风吹过幡旗的声响)
赵五(绝望哭喊):“没王法了吗……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官吏乙(整理着木尺):“我们就是王法!在东市这块地,就得守我们的规矩!”
(官吏甲招呼两个小吏过来收布,赵五瘫在地上,看着粟米被人踩得稀烂,眼泪混着血水流进嘴里)
[木尺偏差中的寒意]
(王昱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官吏手中的木尺上)
王昱(心里咯噔一下):这刻度……不对。
(他下意识摸向怀中,青铜木尺的冰凉透过衣料渗进来,像块冰贴在皮肤上)
王昱(暗自比对):标准市尺二尺二寸,可这把……分明长了半寸。
官吏甲(用木尺敲着掌心):还愣着干嘛?赶紧把布收了!
小吏(喏喏连声):是,大人。
(王昱的视线扫过官吏的靴子,酒渍印在青石板上,像朵丑陋的花)
王昱(心头一动):洛阳司市的印……外地来的巡查官,倒比本地官还横。
卖枣老汉(低声对身旁妇人):太欺负人了,那布明明够数。
妇人(狠狠掐他胳膊):闭嘴!你想跟着遭殃?
卖枣老汉(疼得龇牙):可……
妇人(瞪回去):咱家孙子还在怀里揣着,想让他喝西北风?
(老汉抿紧嘴,脖子上的青筋却突突跳着)
王昱(目光转向墙角):那几个流民……
(三个流民缩在阴影里,喉咙动得像吞东西,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的粟米)
孩童(小声对身旁汉子):爹,我饿。
汉子(捂住他的嘴):别出声。
(孩童的手指在空中划着,竟在模仿官吏量布的动作,稚嫩的指尖歪歪扭扭)
王昱(攥紧拳头):连孩子都看会了这一套……
官吏乙(突然抬头扫视四周):都看什么看?没事干了?
(周围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却没几个人真在做生意)
王昱(眼角瞥见远处的旗帜):均输官……
(旗帜歪在杆上,污渍糊住了“均”字下半截,只剩“输”字在风里晃悠)
王昱(心里发冷):输……可不是输嘛,输的都是百姓的血汗。
卖枣老汉(趁官吏转身,飞快对旁边摊主说):那木尺有问题,我去年在洛阳见过,就这伙人,专靠这招讹钱。
摊主(压低声音):谁说不是呢?可咱们能咋办?人家腰里挂着印呢。
卖枣老汉:就没人告官?
摊主(苦笑):告?他们就是官。
(王昱摸出怀中的青铜木尺,指尖抚过北斗七星纹,斗柄的绿松石硌得指头疼)
王昱(心里默念):同样是尺,一个用来欺民,一个……
官吏甲(似乎察觉到什么,朝王昱这边瞥了一眼):那是谁?在那儿站半天了。
官吏乙(眯眼打量):看着像……官家人?
(王昱不动声色,将青铜木尺揣回怀里,冰凉的触感让他脑子更清醒)
卖枣老汉(赶紧低头摆弄枣摊):快别看了,祸从口出。
妇人(叹了口气):这世道,睁只眼闭只眼吧。
(孩童的手指还在划着,只是动作慢了,眼神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王昱(望着那把红漆木尺):半寸……就这半寸,不知要坑多少人。
(风掠过幡旗,“输”字猎猎作响,像在附和谁的叹息)
[青铜尺下的觉醒]
(王昱的手紧紧攥着青铜木尺,梓木纹路深深嵌进掌心)
王昱(心里一阵发寒):怎么这么凉……跟墓里的烫完全不一样。
(尺身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像有条冰蛇钻进骨头缝)
王昱:这是在提醒我……我真的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行字,像竹简上的刻痕)
王昱(默念):“五均六筦,本意抑兼并,吏缘为奸,反成劫掠之具。”《汉书・食货志》里的话……原来就是这样。
(他的目光又落到官吏手中的木尺上)
王昱:哪是什么量具?分明是抢钱的幌子!市平法?平的是百姓的血汗吧!
(赵五的哭嚎声钻入耳膜,嘶哑得像破锣)
赵五(远处哭喊):我的粟米……那是救命的啊……
官吏甲(狞笑):喊破喉咙也没用,规矩就是规矩!
王昱(心里的火往上冒):规矩?这也配叫规矩?
(旁边传来孩童压抑的啜泣,细细的,像蚊子叫)
孩童(抽噎):爹,我还饿……
汉子(低声呵斥):说了别出声!想死吗?
王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凭什么?就因为他们腰里挂着印?
(现代社会的平等观念像潮水般涌来,拍打着眼前这荒诞的景象)
王昱:人人平等……在这里就是句笑话?
(他的脚往前挪了半步,膝盖却像被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王昱(暗骂自己):怂什么?你现在是王安,是皇子!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可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官吏把麻布往麻袋里塞)
王昱:我能做什么?冲上去抢过那把破尺?然后呢?
(掌心传来刺痛,他低头一看,血珠正从指缝渗出来,滴在青铜木尺上)
王昱:血……我的血……
(血珠落在北斗七星纹上,像给那颗残缺的绿松石补了点颜色)
王昱:这把尺……它跟着我到这里,不是偶然吧?
卖枣老汉(远处叹气):唉,又一个遭殃的……
妇人:别叹气了,小心被听见。
王昱:听见又怎样?难道百姓就该认命?
(他想起考古时看到的新朝钱币,想起王莽改革的雄心壮志)
王昱:王莽想的是均贫富,可下面的人全给搞歪了……
官吏乙(吆喝):都装好了?走!
赵五(绝望嘶吼):没活路了啊——
王昱(猛地握紧青铜木尺,指节发白):有活路!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的闷堵感散了些,眼神里多了点东西)
王昱:这把尺子,不能就这么用着。这规矩,得改!
(青铜木尺像是有感应,在掌心微微震动了一下,冰凉中似乎透出点暖意)
王昱:对,得改……从这把尺子开始。
(他抬头望向官吏离去的方向,赵五瘫在地上的身影缩成一团,像块脏抹布)
王昱:等着,不会一直这样的。
(风又起了,这次听着不像叹息,倒像某种号角,在耳边低低回响)
[均平牌坊下的回望]
(侍从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王昱)
侍从:“公子,您脸色白得像纸,风这么大,该回府了。”
王昱(目光没离开赵五):“再等等。”
侍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过是个刁民抗法,公子何必在意?”
王昱(声音发哑):“你看他那样子,像刁民吗?”
(侍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赵五瘫在粟米堆里,背影佝偻得像块被踩扁的麻布)
侍从:“犯了规矩,就该受罚。公子是万金之躯,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
王昱(没接话,掀开马车帘角):“扶我上去。”
(马车缓缓动起来,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咯噔”声)
侍从:“回未央宫吗?还是先去太医署拿药?”
王昱(盯着窗外):“回府。”
(他的目光追着那几个官吏,看他们又拿起木尺,对准另一匹麻布)
王昱(心里默念):又开始了……
侍从(见他盯着官吏,低声道):“这些市吏就是狗仗人势,公子要是看不惯,回头小人去说说,让他们收敛些。”
王昱(转头看他):“收敛?换个人来,说不定更狠。”
侍从(愣了愣):“公子这话……”
王昱(没解释,掀帘的手更用力了些):“你看那牌坊。”
(东市入口的石牌坊在夕阳里立着,“均平”两个大字红得刺眼)
侍从:“那是新朝开国时立的,陛下说要让天下均平,人人有饭吃。”
王昱(嘴角扯出冷笑):“均平?”
侍从(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是啊,陛下的心思是好的,就是下面人不争气。”
(王昱低头看向掌心,青铜木尺的纹路硌得生疼,北斗七星纹在暮色里像活了似的)
侍从:“公子,您攥着什么呢?手都抖了。”
王昱(握紧木尺):“没什么,一把尺子。”
侍从:“尺子?公子要量什么?”
王昱(无声动唇,没让声音传出去):量量这世道的公平。
(马车驶过牌坊,“均平”二字被抛在身后,市声也渐渐远了)
侍从:“终于离开了,这东市乌烟瘴气的,哪配公子来。”
王昱(突然开口):以后,我会常来。
侍从(惊讶):“常来?公子身子……”
王昱(打断他):“我的身子,我清楚。”
(他低头看着青铜木尺,冷光在尺身流转,像极了刚才官吏眼中的狠劲)
王昱:“同样是尺子,有的用来欺负人,有的……该用来做些正经事。”
侍从(一头雾水):“公子说什么?小的听不懂。”
王昱(没再解释,将木尺揣进怀里,紧贴着胸口):“走吧,回府。”
(马车驶进暮色里,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越来越轻,只有王昱知道,怀里的青铜尺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震动,像在应和那句没说出口的话——这把尺子,得换个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