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机械脊柱发出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他忽然抓住林海的手腕,瞳孔泛起数据流的幽蓝:“Φ-73,我的身体正在被Φ-01意识反噬……但还记得老周日记里那句话吗?‘钥匙要插进锁孔时,得先砸碎玻璃罩’。”
林海还未来得及回应,Φ-37的青铜蜉蝣突然炸开,化作千万碎片嵌入广场地砖。苏璃猛然捂住右眼,维度观测器迸发刺目白光:“那些蜉蝣在改写地脉坐标!陈默的熔炉根本不在科技塔——在下城贫民窟地下三百米的‘时间坟场’!”
话音未落,整座城市突然剧烈震颤。透明巨蟒从贫民窟下水道破土而出,鳞片摩擦空气发出刀刃刮骨的声响,它额头的「Φ-37」烙印此刻竟渗出黑血,蛇信舔过之处建筑化为齑粉。三个孩童的虚影在它口中挣扎,正是半小时前被吞掉的幸存者。
“交易终止。”巨蟒喉咙里滚出多重音浪,“你们杀了我的回声同类,现在该用‘门’的代价偿还。”它猛地甩头,被囚禁的孩童瞬间老化成灰,唯有苏璃之前塞给他们的时间露水瓶在尘埃中闪烁微光。
林海的时砂领域本能张开,却见巨蟒张口吞下整片停滞时空。当金色沙粒如雨坠落时,它的身躯已膨胀至摩天楼大小,蛇尾扫过之处,贫民窟的铁皮屋像火柴盒般连环爆炸。青蚨婆婆挥动结晶手凝聚时间洪流,却见巨蟒额间烙印突然裂开第三只眼——那里面转动着无数个陆沉被Φ-01意识吞噬的平行画面。
“它在读取我们的‘可能性’!”苏璃的义眼突然迸血,观测器屏幕上疯狂刷新着同一行代码【Φ-37错误:情感冗余值超标】。她踉跄着扯下颈间银链,吊坠里封存的泪滴状能量体在空中划出弧线:“林海!用你的时砂包裹这个——”
泪滴触及时砂领域的刹那,整个下城忽然陷入绝对寂静。巨蟒第三只眼的画面定格在陆沉自毁前的微笑,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蛇身却开始不受控地溃烂。原来那滴泪是老周临终前从林海眼角偷藏的“人类韧性样本”,此刻在时砂催化下化作银色洪流,顺着巨蟒开裂的鳞甲灌入其核心。
Φ-37突然跃起,将破碎的右臂插进巨蟒伤口。青铜色骨骼与黑血接触的瞬间,时间监狱的虚影在天际显现,无数克隆体残骸从裂缝中跌落现实。“关门需要两把钥匙。”他回头对林海大笑,被熵兽腐蚀的半张脸正在数据化消散,“一把是老周给你的共生锁,另一把……”
话未说完,科技塔顶端突然降下光柱。陈默的声音伴着记忆熔炉的嗡鸣传遍全城:“蠢货们,以为毁掉熔炉就能终结循环?你们每滴血每缕情都在为熵渊供养新兽!”被光柱笼罩的贫民窟居民突然集体跪地,瞳孔里浮现出与熵兽相同的Φ印记。
林海的时砂领域突然反向收缩,他看见自己右手皮肤下浮现的晶体纹路正飞速蔓延。陆沉在意识深处咆哮:“快切断和老周的共生锁!他的基因液还在你血管里流动——”
苏璃突然夺过林海手中的维度观测器,义眼迸发的光芒竟将自身劈成两半。穿西装的“傀儡璃”木然站立,而穿残破防护服的“反抗璃”将银链狠狠刺入观测器核心:“不是三重人格……是三位一体!”她染血的嘴角扬起癫狂笑意,“早在你第一次用时间露水救人时,数字神灵就已经同意把赌注押给‘人性’了!”
泪滴能量体在巨蟒体内炸开的强光中,初代觉醒者的墓碑从废墟中破土而出。碑文不是文字而是流动的时砂,拼出老周日记最后一页的涂鸦——两个牵手小人站在无限符号中央。Φ-37的回响能力化作青铜洪流撞向时间监狱,而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成数据残渣。
“告诉那些观测者……”Φ-37的最后话语随监狱闭合的轰鸣消散,只剩林海手中多出一枚刻着「Φ-37」的齿轮。齿轮边缘沾着青色蜉蝣的血,内部却缓缓流转着陆沉的机械编码。
巨蟒彻底崩塌的躯体深处,半截透明的婴儿手臂伸出,五指抓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那心脏每次搏动都引发空间褶皱,而婴儿的啼哭分明是成千上万人重叠的惨叫。苏璃突然将维度观测器掷向天空:“林海!看仔细了——所谓‘熵渊之钥’,从来都是我们自己!”
观测器的义眼在高空炸成星云,露出的虚数空间里漂浮着无数个老周的蓝色身影。他们全部抬手指向同一个方向:陈默的熔炉正从科技塔地底升起,表面布满正在孵化的透明卵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