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蓝宝石之殇：西装杀手的复仇

夜色中，车轮碾过潮湿的柏油路面，雨丝斜斜地打在挡风玻璃上。程逸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后视镜里那座废弃银行的轮廓已经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

陆悠低头看着掌心的金属片，月光透过天窗洒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符号边缘，仿佛能从冰冷的金属中感受到某种熟悉的温度。

“江澈……”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程逸没有说话，只是将车速稍稍放慢。城市的灯光在他眼中模糊成一片流光溢彩的幻影，像极了母亲临终前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雨夜，也是这样被灯光割裂的黑暗。

车子驶入郊区时，天边泛起一丝灰蓝。晨雾还未散尽，远处墓园的轮廓隐在薄雾中，像一座沉睡的旧梦。

他们停下车，踩着湿润的小径走向程母的墓碑。风吹动陆悠的红裙，她站在墓前，目光落在那枚静静躺在青石上的蓝宝石袖扣上。

“是你的吗？”她问。

程逸摇头，蹲下身捡起袖扣。蓝宝石依旧冷冽如初，却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像是被人用力摔在地上又捡回。

他戴上手套，取出怀表链，金属链条在指尖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叮当声。随着意识沉入过去，眼前的世界开始褪色，变成一幕幕模糊的影像。

他看到程耀宗深夜来到墓前，手中握着这枚袖扣，神情紧张而复杂。老人跪在墓前，喃喃低语：“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背叛你……我只是想保住程家……”

画面一转，是一间昏暗的书房，程耀宗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份遗嘱，钢笔悬在半空，迟迟未落。他的手指颤抖了一下，最终在某个关键段落上做了修改。

回溯结束，程逸猛地睁开眼，胸口起伏不定。

“他在篡改父亲的遗嘱。”他低声说，“把原本属于我的部分划掉，转给了二叔。”

陆悠蹲下来，仔细观察墓碑周围的泥土。“这里还有脚印，不止一个人来过。”她指着旁边一处压塌的草丛，“而且时间不长。”

程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眉头微蹙。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忽然注意到墓碑背面有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划痕——与怀表上的纹路极为相似。

他拿出怀表，比对之后眼神一凝：“这不是巧合。”

两人回到车上，程逸拨通李承安的电话，对方刚出院不久，声音还带着虚弱。

“我这边有些新发现。”程逸说，“你能见我们一面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叹息：“来医院吧，我正好有东西要给你。”

他们驱车前往医院，在病房门口碰到了林薇。她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指甲涂成了深红色，站在走廊尽头，像是等待已久。

“我以为你们会更早来找我。”她开口，语气平静得不像她以往的样子。

程逸盯着她看了几秒，才意识到她的眼神变了，不再充满敌意，反而透出一丝疲惫和释然。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说，“但我不是来求原谅的。”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陆悠：“这是我父亲留下的。他一直想告诉你真相，但没机会。”

陆悠接过信封，指尖微微发颤。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张手写纸条。照片上是她小时候的模样，怀里抱着一只毛绒熊；纸条上写着一句话：

“真正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你以为的那个。”

林薇转身离开，脚步坚定，却没有回头。

病房内，李承安靠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他看到程逸进来，笑了笑：“你们终于来了。”

程逸走到床边，将江澈留下的录音笔递给他：“这是江浅的录音，还有你父亲的日记。”

李承安接过，翻了几页，忽然停住，皱起眉头。

“这一页被撕掉了。”他低声说，“是我爸临终前亲手撕的。”

他抬起头，看向程逸：“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程逸点头：“他知道些什么，却不打算让我们知道。”

“或者，”陆悠突然插话，“他知道什么，但害怕我们知道。”

空气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风掠过树叶的声音。

“‘鸮’的真实身份呢？”程逸问。

李承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是我父亲的老上司——程耀宗的亲弟弟。”

程逸瞳孔骤缩。

“也就是说，”陆悠低声接道，“他们兄弟联手，制造了当年的一切？”

“不只是当年。”李承安苦笑，“他们一直在布局，直到今天。”

程逸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天色已亮，阳光穿透云层，照进病房，却照不进他的心。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袖扣，蓝宝石映出他冷峻的侧脸。那一刻，他仿佛听见母亲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不要让仇恨吞噬你。”

可他知道，他已经走得太远，无法回头。

“接下来怎么做？”陆悠问。

程逸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下老宅的建筑图纸。”他说，“我要找到那个入口。”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熟悉的声音：“明白。”

挂断电话后，程逸转身看向陆悠：“我们要去程氏老宅。”

陆悠点头，随即翻开那本从金库带出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一个个名字、地点、交易细节。她翻到最后一页，赫然看见一行小字：

“最危险的不是敌人，而是你以为可以信任的人。”

签名依旧是——程耀宗。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向程逸：“你觉得……他到底是谁？”

程逸的目光穿过她，望向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

“我不知道。”他说，“但很快就会知道了。”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护士推着药品车走了进来。

“病人需要休息。”她提醒道。

程逸点点头，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陆悠也上了车，将日记小心收好。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医院，朝着程氏老宅的方向前进。

城市在身后渐渐苏醒，街道上开始有了人影。阳光洒在车顶，却照不进他们的世界。

程逸握紧方向盘，眼神坚定如铁。

复仇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而他，已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