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族测试耻辱日
- 从风滚草开始吞噬诸天
- 陆沉璧
- 3044字
- 2025-06-23 12:34:30
第六章:家族测试耻辱日
冰冷的地面,灰尘混合着血腥的气息,钻进陈默的口鼻。剧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他全身的骨骼、肌肉乃至灵魂深处疯狂搅动。每一次痉挛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喉咙里不断涌上腥甜的液体,被他死死咽下。耳边是尖锐到刺穿脑髓的嗡鸣,眼前是无边无际旋转的黑暗和炸裂的星辰光影,那吞噬星辰、贯穿位面的世界树虚影,如同最深刻的烙印,在灵魂的剧痛中反复闪现、碾压。
风滚草……世界树……
卑微如尘……至高无上……
巨大的、荒诞到极致的反差,如同宇宙间最冰冷的嘲讽,将他残存的意识撕扯得支离破碎。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面,像一条濒死的蠕虫,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那撕裂灵魂的剧痛和爆炸般的星辰光影才稍稍退去,留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仿佛被掏空的虚弱。嗡鸣声减弱,化作持续不断的低鸣。他艰难地睁开眼,视野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土炕底部的阴影和地上自己喷溅出的、已然暗沉的斑驳血迹。
喉咙火烧火燎,每一次吞咽都带来刀割般的痛楚。胸腔深处如同塞满了滚烫的炭块。他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指,传来的只有钻心的酸痛和无力的麻木。
就在这时——
“嘭!嘭!嘭!哐当!”
粗暴的拍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猛烈、更加不耐烦!伴随着踹门的巨响,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被一股大力猛地踹开,狠狠撞在土墙上,震落下簌簌的灰尘!
刺眼的晨光瞬间涌入昏暗的破屋,晃得陈默眼前一片白茫。
“陈默!你这废物!死了没有?!”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的陈家护卫堵在门口,刺耳的叫骂声如同炸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驱赶秽物的厌弃,“装死装到现在?测试场所有人都等着看你这出好戏呢!赶紧给老子爬起来滚过去!再磨蹭,老子直接把你拖死狗一样拖过去,让全族好好看看你这废物到底有多废!”
粗鄙的辱骂和刺目的光线,如同鞭子狠狠抽打在陈默残存的意识上。他本能地想要蜷缩得更紧,躲避这赤裸裸的恶意和强光。然而,身体却沉重得不听使唤。
那护卫见陈默瘫在地上毫无反应,眉头一拧,脸上横肉抖动,大步跨进屋内,一股汗臭和劣质烟草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他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暗红的血迹和陈默惨白如纸的脸,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更深的厌烦。
“妈的,真晦气!”护卫骂骂咧咧,弯腰,如同抓起一袋垃圾,粗糙的大手狠狠抓住陈默破旧衣襟的后领,猛地一拽!
“呃啊——!”
巨大的力量牵扯着陈默重伤虚弱的身体,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他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眼前一黑,几乎再次昏厥过去。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被那护卫粗暴地拖离冰冷的地面,双脚在布满灰尘的地上无力地拖行,留下两道凌乱的痕迹。
“废物就是废物!连路都走不了!呸!”护卫啐了一口,像拖死狗一样,毫不留情地将陈默拖出了破屋,拖进了冰冷刺骨的晨光里。
石板路的冰冷透过单薄的衣物刺入肌肤,后背被粗糙地面摩擦得火辣辣的疼。陈默的意识在剧痛和屈辱中沉浮。他被拖行着,视线颠簸模糊,只能看到飞快倒退的、布满污渍的石板缝隙,以及护卫那双沾满泥污的厚底皮靴。路过的仆役和早起族人投来或惊愕、或鄙夷、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针,扎在他毫无遮蔽的尊严上。那些目光,比石板路更冷,比护卫的拖拽更痛。
“看什么看?没见过废物?”护卫粗声粗气地呵斥着围观者,语气里带着一种替家族清理垃圾般的“正义感”。
一路拖行,仿佛没有尽头。后背的皮肉似乎已经磨破,火辣辣的疼痛混合着刺骨的冰冷。陈默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灰尘的苦涩,将喉咙里几乎要冲出的痛呼和屈辱的嘶吼死死压住。他不能晕过去。晕过去,只会换来更彻底的践踏。
终于,拖行的力道猛地一停。
陈默被如同丢垃圾般,重重掼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身体砸在地面的闷响,伴随着骨头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金星乱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腔撕裂般的痛,带出点点血沫。视线模糊地聚焦。
眼前,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青石板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半人高的黑色石台,石台表面刻满了繁复玄奥的银色符文,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如同水波般流转的光晕——鉴灵台。
广场四周,早已人山人海。陈家的年轻子弟们穿着各色服饰,三五成群,脸上带着兴奋、期待、紧张或故作轻松的表情。长辈们则端坐在广场两侧临时搭起的看台上,神情或严肃,或淡然,或带着审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杂着青春活力和竞争压力的躁动气息。
而此刻,所有的目光,如同无数道探照灯,齐刷刷地聚焦在广场入口处——聚焦在那个如同死狗般被掼在地上、衣衫褴褛、满身尘土、嘴角还挂着血沫的狼狈身影上。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紧接着,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噗嗤!”
“哈哈哈!快看!是陈默那废物!”
“我的天!真是被拖死狗一样拖来的?”
“啧啧,看他那样子,昨晚是去钻狗洞了吧?”
“废物就是废物!连参加测试的资格都没有,就该直接丢出去!”
“看他那召唤兽呢?是不是已经死了?哈哈!”
哄笑声、尖刻的嘲讽、毫不掩饰的鄙夷,如同汹涌的海啸,瞬间爆发!声浪震耳欲聋,几乎要掀翻整个广场!无数道目光如同冰冷的利刃,狠狠刺向趴在地上的陈默。那些目光里,有陈炎抱着双臂、脸上毫不掩饰的快意和轻蔑;有同辈人看好戏般的戏谑;有管事下人毫不尊重的打量;更有看台最高处,大长老陈玄鹰那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透着毫不掩饰厌弃的眼神!
巨大的声浪和无数道鄙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陈默的身上、心上。他趴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痛和屈辱而微微颤抖。口腔里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后背摩擦地面的火辣辣疼痛,远不及这万夫所指的耻辱来得刻骨铭心。
风滚草……他下意识地想召唤它。那灰扑扑的草球,此刻竟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意念沉入契约空间,触碰到那个微弱到几乎熄灭的气息。
“出来……”他声音嘶哑微弱,如同蚊蚋。
没有空间波动,没有威势,甚至连一丝像样的能量涟漪都没有。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带着各种复杂情绪(更多的是看笑话)的目光注视下,一个灰扑扑的、拳头大小的草球,“噗”地一声,如同被丢弃的垃圾,凭空出现在陈默趴伏的身体旁边,滚了两下,停在冰冷光滑的青石板上。
它蜷缩着,几根细弱得如同死掉发丝的灰绿色根须软趴趴地摊开。草叶干枯卷曲,毫无生机,在初升的阳光下,在光洁的青石地板上,显得更加卑微、丑陋、滑稽可笑,与这庄严肃穆的测试场格格不入。
整个演武场,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落针可闻。
下一秒,更大的、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哄笑和嘲讽如同火山般彻底喷发!
“哈哈哈哈!风滚草!真是风滚草!”
“笑死我了!每年都看,每年都这么‘精彩’!”
“快看!它动了没?是不是真死了?”
“陈家之耻啊!祖宗的脸都被这废物丢尽了!”
“这种垃圾也配放在鉴灵台上?赶紧扔了吧!”
声浪如同实质的拳头,一拳拳砸在陈默的耳膜上,砸在他的灵魂上。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个渗血的月牙印。脸颊紧贴着冰冷的青石板,那刺骨的寒意也无法冷却脸上因为巨大屈辱而涌上的滚烫。
耻辱。
深入骨髓的耻辱。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顶着无数道鄙夷的目光和震耳欲聋的嘲笑,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从冰冷的地面上撑起上半身。动作迟缓僵硬,如同一个生锈的傀儡。每抬起一寸,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更深的屈辱。
终于,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虽然身体佝偻着,双腿颤抖得如同风中芦苇,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倒下。他低着头,视线死死盯着自己脚边那团灰扑扑的、被万人唾弃的草球,以及青石板上自己刚才趴伏留下的、混合着尘土和暗红血迹的污痕。
风滚草弱惹人嗤。
家族测试耻辱日。
这嗤笑,这耻辱,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