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战争

“野兽化改造……？！”

“国王”眼中赤红的光芒闪动。

他也曾是机甲骑士，也接受过系统的机甲训练，当然知道这一想法意味着什么。

舍弃固定的人形，意味着机甲将无法使用人的神经回路系统与驾驶者连接。除了对于操作者是极大考验以外，还无法使用人的战斗技巧，进行机甲格斗。

但舍弃固定的形态，同样赋予了机甲结构上的更多可能。

攻击臂的数量不定，攻击频率和战斗容错，都是成倍增加……

以及拥有更强的操作性……

最重要的是，兽形机甲完全没有固定的头胸四肢，以及神经网络结构。

这就意味着，装有真正核心的驾驶舱，可以藏在身体的任何位置！

白陆绶神情疯狂。

这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构想！

兽形改装！

“国王”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但‘赤兔’设计时就是人形态，如今要改装成兽形，几乎等于制造一台新的。”

“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白陆绶坦言，

“但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我们有的是时间！”

“不，你错了。”

“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白陆绶微微一滞。

在他身后，一团猩红火焰猛然爆开。

科努努从中走出，她罕见地撑着一把铁伞。

“我说过，等你魔力攒够了就会来找你，其实这一天本该更早，但你先前看上去实在太专注，所以我没舍得打扰。”

“但现在——净化之雨就要来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抓紧时间。”

“什么？——”

白陆绶话音刚落，天空忽然无征兆地开始下起大雨来。

血色的雨，夹杂着滚烫的怨念洒向大地！

这是他来到这片幽冥鬼域后的见到的第一场雨。

“国王”眼中的红光骤然熄灭，随即化成一道白光，回到了白陆绶体内。

“这雨水中，好强的怨念！”

白陆绶浑身一寒，只觉得有些乏力。

“这是净化之雨，是来自净灵院的魔法，对亡灵的伤害极大，你虽然是活人，但体内拥有亡灵的魔力，所以最好也不要碰到。”

科努努伸出一只手，在空中绘出一道诡异的图案阵法。

随着如古神低语般的吟唱结束。

白陆绶脚边凭空出现一把铁伞。

他捡起伞遮在头上。

“什么……净灵院？”白陆绶浑身颤抖，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中古世纪的某本骑士小说。

净灵院……

亡灵世界……

完蛋！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

自己如今当的这个冥王，绝对是个大反派！

“净灵院，是一个与亡灵世界相对抗的魔法组织，

不……在你的认知里，它应该只是个宇宙中的商业帝国而已。”

白陆绶其实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净灵院。

见多识广的老爷子曾说，地球在整个人类宇宙里，处于相对隔绝和绝对落后的位置。

宇宙世界和地球，完全是两个时代，两个世界。

谁会想到，在全宇宙都在使用引力网，几个月就能跳跃穿梭数亿光年的时代，地球上最快的东西居然还是脑控的战斗机。

——它的时速是7000公里。

不对——

白陆绶忽然意识到，重点好像不是听没听说过净灵院的事。

而是听科努努的意思，这个净灵院不光位于人类世界，而且和亡灵一样，能够使用魔法！

“活人的世界，也有魔法？”

他心中大为震惊！

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人类谱写了一部没有神秘的史书。”

“但在另一部史书的每一行里，都充满了神秘的影子……”科努努缓缓道。

她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道惊雷，在白陆绶脑海里炸开。

“不仅是魔法。”

“龙、神、混合种，魔兽、精灵……

一切你认为是想象的东西，在宇宙的某处，都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如果只是看了十几年的书，学了些从别人那里道听途说而来的阉割知识，就觉得知晓了这个宇宙的全貌，那你未免有些太天真了吧？”

白陆绶听完，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一次受到了冲击。

魔法、神秘……

“先回城里吧，这雨水很快就要上涨了。”科努努道。

远处，越来越汹涌的怨念之河上，黑色的花朵不断在河面绽放。

两人回到城池内。

果然，一如国王先前所说的“蚁群”效应。

亡灵城内，并没有一滴雨水落下。

仰头看去，天空之中，一道森黑的玄奥魔法阵覆盖着整座亡灵城。

大概就是因为这座魔法阵的存在，隔绝了净化之雨……

白陆绶放下铁伞。

“你刚刚说的时间不多，是什么意思……在这幽冥鬼域里，时间不是不会流动吗？”

他忽然想到，如果赫穆是骗他的，那程茉怎么办……

科努努看了他一眼，“时间不会流动是真，你不用担心”

“净化之雨作为净灵院除魔的手段，每次净化之雨后，幽冥鬼域的亡灵们都会元气大伤。

元气大伤之后，净灵院就会发动剿灭亡灵城的战争。”

“在过去的八千年，这里已经经历了十二次这样的战争。所以净化之雨一开始，也即意味着，战争很快就要来了。”

“是‘国王’说的战争……”白陆绶松了一口气。

毁掉十二座亡灵城的战争……

“不错，是被净灵院称之为‘圣战’的战争。”

“过去的十二次战争，无一例外都是我们惨败，十二座亡灵之城也在战争中被陆续摧毁……

强大亡灵大多在历次战争中被净化魔法杀死，只有少数活到了现在。”

“如今被尊称为九大冥使的它们，是这亡灵之城的统帅。”科努努道。

“九大冥使……”

白陆绶摸着下巴，这名字听起来阴森森的，一听就是大反派。

不会真掉贼窝了吧……

他心里打了个寒颤。

“这最后的亡灵之都，就是在两百年前，由九大冥使带领，隐蔽修建起的，

看来是赫穆之前外出暴露了行踪，连同整个幽冥鬼域，如今都受到了净灵院的监视，所以才引来了净化之雨和战争……”

“净灵院……为什么要发动战争？”

白陆绶忽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蠢货，这里可都是恶灵啊！

恶灵对你干了些什么，难道你不清楚？

那个把你骗过来，又把契约藏在城门里，让你推门就签订冥王契约的乌鸦赫穆……

那些折磨惊吓你的怨灵……

甚至眼前这个科努努……

哪一个是好东西？！

他猛的清醒过来，甩了甩头，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活该活该活该的”。

科努努并未注意到一旁白陆绶的心态变化，继续说道，

“战争的开始，仅仅只是因为怨灵作祟，

彼时地球还是中古世纪，人类还没有迈向星空，世界上还没有净灵院，当然也没有这幽冥鬼域。”

“但是携带愿望死去的人，灵魂本能地受到愿望驱使，于是宇宙里第一只怨灵出现了。

自那之后，怨灵的数量，就开始不断增加。它们当中，有的只会吓人，有的却具备杀人的能力。”

“每当有怨灵作祟，被害的人们就会花重金聘请那些，能够使用魔法的异能之人，来家中净化怨灵。

后来，随着战争越来越多，怨死的生命也越来越多。

到后来，亡灵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魔法使的数量。

魔法使们逐渐意识到，各自为战已经无法抑制怨灵的膨胀。”

“于是，由人类历史上伟大的七位强大魔法使共同发起成立的净灵院，应运而生。

与单独为战的魔法使不一样，净灵院净魔，追求极高的魔法效率，魔法使们不再进入某地涤除恶灵，而是在一整个国家或者一片大陆，降下大范围的净化之雨。”

“所有的亡灵都不能从中幸免，包括那些从不为恶的亡灵们。”

“从不为恶……怎么又会成为怨灵？”

白陆绶说到这，忽然眉头一皱。

他想起了那个“面团子”。

“你肯定已经见过了吧？亡灵城里的那些小东西。”科努努看了他一眼，继续道，

“……这亡灵城里的大多数，其实都是那样的。

它们的生前因为各种各样的灾难不幸离世。仅仅是因为尚有小小的愿望没有实现，死后就自然而然，化成了怨灵……”

“它们很弱，弱到没有影响人的能力，所以无法逼迫谁去帮它们实现生前的愿望。

也正因如此，所以它们永远都无法消，只能永远飘荡在世间。”

“为了与害人的怨灵区分，我们通常称呼无害的它们为亡灵。”

科努努红色的眼眸中，更红的火焰轻轻跳动。

“那不能让净灵院……只杀那些有害的怨灵吗？”白陆绶问。

“净灵院一开始，当然也是你这么想的。”科努努冷哼一声。

“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魔法使净魔失败被杀，净灵院逐渐开始无差别地施放净化之雨……”

白陆绶沉默不语。

“为了寻求庇护，亡灵们也开始建设自己的城堡，这就是幽冥鬼域的开端——一个给予亡灵们庇护的废弃城堡，也即第一座亡灵城。”

“当然，这第一座亡灵城很快就被净灵院发现，顺手剿灭了。”

“很快，亡灵们又建立了第二座，第三座……

亡灵城开始独立于地球，单独开辟了一个空间，开始有了自己的守卫力量和固定的秩序维持者——初代冥王。”

“冥王不但负责率领亡灵与净灵院魔法使对抗，而且同时在亡灵内部展开了清扫。

危害人类的恶灵，不但要受到净灵院的拔出，同样也无法在亡灵城内立足……”

冥王？不就是自己吗？

白陆绶暗自挑眉。

这么一听，好像这冥王不像是个反派啊……

“但这个时候，仇恨已经扩大，冥王数次尝试与净灵院沟通，但因为本身就是亡灵身份，所以皆以失败告终。

再之后，七人魔法使中的一位，死于恶灵袭击，净灵院内部认为这是亡灵们的蓄意报复。

于是他们开始有规模地寻找亡灵城，并发动“圣战”，宣誓要净化世间所有恶灵。”

“在过去八千年里，十二次‘圣战’，两方所结下的仇怨，早已不共戴天。”

科努努缓缓道。

白陆绶听罢，心中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事儿一开始难道很难解决吗？

妈的亡灵族死那么多无辜怨灵都没说什么，你净灵院死几个魔法使就开始闹了？

是不是有些太小心眼了？！

说实话，在这幽冥鬼域待了这么久，虽然也受到了不少怨灵的折磨，但白陆绶对那些温和怨灵们的印象却并不坏，

什么正义除魔，他当然是坚决支持的，但一想到那些可怜的小东西也会被正义的净灵院骑士屠杀，他就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不过眼下，事情已经迎来了转机……”

科努努神神秘秘地看向他。

“我？！”白陆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不确定地问。

“是的，就是你！”

“也只有你，唯一一位人类冥王，才能打破这万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