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险境

蒋映荣听从夫命杀了褚夫人,胆战心惊的过了几天,事后竟真的一点事没有。

思绪回笼,蒋映荣冷笑一声:“她一个闺阁小姐能看出什么?何况老爷说了,褚铮的死,朝堂之人皆闭口不谈,连陛下都承认的东西,由不得她怀疑。咱们啊,只管风风光光将夫妻俩下葬,从此这将军府的一切,就都是我们二房的了。”

褚宜回到房间后,细细思忖着其中利害关系,幕后之人害死褚铮,谋杀褚夫人,下一个就该轮到她自己了。

想到这儿,褚宜朝着蒋映荣的房间跑去,她现在失了主心骨,唯一相信的就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伯母了。

“伯母!伯母!”

蒋映荣正和张嬷嬷商量着如何悄无声息的弄死褚宜,她便出现了,蒋映荣心虚一瞬,故作焦急的问:“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褚宜像一只受惊的鸟,眉头紧皱:“伯母,我可不可以来西院住几日?我一个人害怕。”

蒋映荣一愣:“怕什么?”

褚宜欲言又止,最后破罐破摔:“有人要害我!”

蒋映荣和张嬷嬷心惊一瞬,不知说些什么,褚宜紧紧抓着蒋映荣的手,哀求的看着她。

蒋映荣眸色深深,勾唇:“宜姐儿别怕,我这就叫张嬷嬷收拾出一间房来,你今晚就搬过来吧,正好明日是你爹娘出殡的日子,你与我一起住西院倒也方便。”

褚宜松气一笑:“谢谢伯母。”

是夜,褚家灯火早早灭了,只剩灵堂前一点烛光,显得萧瑟可怜。

“按规矩,出殡前魂魄不见生人,明日将军和将军夫人就要走了,容不得半点差错,夫人吩咐,入夜后捂好自个儿的耳朵,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能出来,若有违背,男人就地打死,奴婢拖出去发卖给妓馆,都听明白了吗?!”

“是。”

将军府下人们低着头匆匆回了各自的房间,即使大景根本没有什么出殡前不准见活人的习俗,但主家既然吩咐,他们当下人的也就只能听着,装哑巴装傻子。

但这一切褚宜都不知道,她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仅仅露出一双眼睛,藏在被褥里的手握着匕首,不知为何,她总有种感觉,那人会在今夜来找她。

夜风呼啸,将纸灰吹得到处都是,窗户也唰唰作响,一抹亮眼的刀光在黑夜里十分突兀。

褚宜微微合上的眼被这冷光刺激,猛然睁开,此时白刃正好落下!

好在她早有准备,及时侧身躲过,同时举起匕首反击,可惜黑衣男子轻松便化解了她的致命一击。

“你是谁?”

黑衣人不语,将刀在手肘弯处擦过,光亮一瞬照亮出他眸中满满地戾气。

褚宜眼疾手快将被子往他头上一扔,趁机跑出房门。

被褥被刀劈散,飞舞的毛絮纷纷落下,仿佛给这四月天下了一场大雪。

黑衣人慢慢朝着褚宜奔跑的方向而去。

将军府安静得只剩下呜呜地风声,随着黑衣人的靠近,风声越来越急促,宛如催命符。

一切来得太快,褚宜光着脚从长廊这头跑到另一头,一路跑一路喊:

“来人啊!有刺客!”

她拍了无数道门,都没人回应。

“伯母!伯母救我!”

褚宜拍打着蒋映荣的房门,惊恐的声音透着哀求。

而与她一门之隔,蒋映荣站在神像面前点了三柱香,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仿佛根本听不见门外惨烈的求救声。

狂风卷起褚宜轻薄的里衣,吹散她的长发,灵堂里的烛光不断抖动似乎是在回应。

黑衣人提刀渐渐逼近。

褚宜绝望嘶吼:“伯母!开门啊!!开门!”

黑衣人似乎看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戏谑地看着她,褚宜一抖,下一刻脖子便被人掐住,窒息感袭来,她憋红了脸,黑衣人则欣赏着她恐惧的表情。

褚宜忍着窒息,一字一顿道:“你究竟是何人?闯进将军府刺杀将军府遗孤,就不怕圣上降罪吗?!”

黑衣人手一顿,但却不是被褚宜吓到,他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这么死了倒是可惜,突然想跟褚二姑娘做个游戏。”

褚宜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黑衣人拖着往外走。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黑衣人桀桀笑着,将她拖到将军府偏门前,

“我伯母发现我不在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黑衣人捏了捏耳朵,懒得听废话,他用力捏着褚宜的下巴,问:“想活吗?”

褚宜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下一刻便被抓住胳膊将扔出了将军府,褚宜这才发现,偏门没关,像是有人特地留了这么一个入口。她摔到地上,偏门正对着长安街,此时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黑衣人悠闲地走出来,褚宜忍着痛,害怕的往后退。

黑衣人走了两步停在原地,手中把玩着刀,随后轻轻一掷,那刀便插在了褚宜脚边,黑衣人道:“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躲起来,若是能让我找不到,便不杀你了。”

褚宜手脚已经摔破,痛得冷汗直冒,但她别无选择,咬咬牙起身,逼退眸中泪水,转身朝前跑。

四月的长安街冷得吓人,一路上褚宜摔倒了无数次,浑身被汗浸湿,那黑衣人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抓住她,却偏偏要像猫捉老鼠一般遛着她,也不下死手,等她躲起来松一口气时,再一刀劈烂她的避风港。看着她游离在崩溃的边缘,放声大笑。

黑衣人追着褚宜跑时故意将她往郊外逼。

京郊外有片林子,名为死息林,是京城孩提的童年噩梦,谁家孩子不听话,大人就会用死息林里的鬼来吓唬他们。

虽然夸张了点,但死息林常年雾气缠绕,野兽甚多,确实是个少有人踏足的地方。

这背后之人应想让褚宜消失在死息林,连具尸首都找不到,但褚宜偏偏不让他们如愿,朝着高处跑。

可她十几年来养在深闺,身体娇贵,一路光脚跑来,脚已经被磨破了,一瘸一拐,地上都是血印,最后还是被逼到死息林上方的悬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