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刁难

薛禧禧气笑了:【这什么大伯母啊,我看就是一只大臭虫!那玩意儿又圆又肥,专门吸食人血,还散发恶臭,说的不就是你大伯母吗?】

褚宜一想还真是,没忍住轻笑。

两人话音刚落下,门外就传来妇人尖锐的声音:“你们几个去院子伺候,你们几个去二姑娘房里伺候,剩下的时刻跟着姑娘,她现在身子弱,没个人看着可不行,若出了点什么事,夫人拿你们试问!”

“是。”

褚宜收好纸笔,走到门边。

只见方嬷嬷领着几个丫头过来,笑了笑:“二姑娘,您要的汤药、粥食给您送来了,还有这几个丫头,是夫人特地拨来照顾你的,夫人说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们,也免得你一个姑娘家舍了脸皮,跑到小厮下人们扎堆的地儿讨要。”

褚宜笑而不语。

蒋映荣这招以退为进,明面上看着是为褚宜好,实则安排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一来堵住下人们说她苛待侄女的嘴,二来褚宜这边都是她的人,想做点什么手脚,不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关键褚宜还不得不接受,不然就要被安一个为人刻薄,不尊亲长的罪名了。

“如此,便多谢伯母了。”

“二姑娘客气,老奴就先走了。”

褚宜回房刚关上门,随后两个丫鬟就守到了门边。

“我们没有自由了。”

薛禧禧:【没事,至少还有命。】

褚宜搅和着浓稠的粥,米香顺着袅袅轻烟钻入鼻尖,薛禧禧点头:【不错,至少要小火慢熬两个小时,一碗粥看着平平无奇,里面却加了很多补药。】

她接着嗅了嗅:【都是些对你现在有好处的中药材,居然没下毒,这碗粥没问题,喝吧。】

闻言,褚宜才慢慢小口小口进食。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旁边的丫头端过来一碗药。

木着脸:“姑娘,药要凉了。”

褚宜视线从药碗挪到她脸上:“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二人分别道:

“奴婢招财。”

“奴婢进财。”

褚宜哑然,薛禧禧则没忍住大笑:【大臭虫什么审美啊,水灵灵的小姑娘,叫招财进财?又不是给家里大黄狗取名。】

但她们似乎已经习惯,双眼无神,像两根木桩一般站成一排。

招财又将药往前递了递,冷着脸:“姑娘喝药吧,只此一碗,婢子们都有事忙,凉了就没得喝了,喝完请去练习女红,夫人说了,今日你须得绣出一幅百宝图。”

百宝图绣工复杂,别说一日一幅,就是三日一幅都要几个专业绣娘日夜赶工才能绣出来,蒋映荣这是装都不装了。

药碗离得很近,冲鼻的中药味立刻窜入鼻中,薛禧禧大叫:【大臭虫想干什么!居然在药里多加了一味砂仁,你刚喝的粥里有熟地黄,这两味药相克,长期食用会破气,身体不仅不会好反而会越来越虚。】

褚宜轻叹,在心中回答:“罢了,伯母左右不过是想磋磨我,一幅百宝图而已,我绣就是了,但这药却是万万不能喝的。”

【笨蛋,绣不得!谁知道她会不会利用这幅图给你使绊子,你听我的,把刺绣的事糊弄过去,不能让蒋映荣得逞。】

褚宜思忖半响,点头:“我听你的薛姑娘。”

褚宜不动声色的接过药:“听闻伯母身边有四个能干的丫头,都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这一下给了我两个,真是难为伯母舍得。”

褚宜看向招财:“那个善女红的丫头,就是你吧。”

招财不语,褚宜放下药碗,淡笑:“伯母要我一日绣出一幅百宝图,还特地派了你来帮着我,可不能辜负她一番良苦用心,走吧。”

招财一愣:“夫人没有吩咐。”

“你的意思是伯母看我拖着病体,还故意刁难吗?”褚宜睁着大眼睛,故作惊讶,“可伯母对我最好了,怎么会呢?前不久我阿娘的闺中好友说要来看我,那位姨母好像是苏国公的夫人,叫我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她,招财你说,等他们来时,我该不该好好诉诉苦?”

招财眉头一皱。

褚宜缩了缩:“伯母说了我还未及笄,什么都不懂,若说错话你一定要提醒我,我和伯母可是亲如母女呢,别因着一点小误会有了嫌隙。”

招财低头行了一礼:“二姑娘说的是,奴婢这就陪您去绣百宝图。”

“那真是太好了。”

绣房中,招财摆好物品:“姑娘开始吧,奴在一旁指导。”

褚宜摆弄着针线,三两下就把线团弄得乱糟糟,两刻钟过去了,连线都没穿好。

她无辜的递过针线:“招财我好笨,连针孔都穿不进去,你帮我吧。”

招财虽有怨,却也不好发作,将针线穿好给褚宜,指导她进行下一步,褚宜随心绣着,绣工惨不忍睹,线条横七竖八,招财再也绷不住,教得满头大汗,一张冷脸也出现了裂缝。

“二姑娘,针脚小一点。”

“哦。”

虽应不听,褚宜还是按着自己的想法来。

薛禧禧笑得直不起腰:【没想到你看着憨憨的还挺会装,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招财眼中渐渐有了怒气,撤掉绣布。

褚宜见状,眨了眨眼:“你知道的,我还未及笄,年纪小不会这些,完不成任务伯母会不会生气呀?”

招财默了默:“罢了,二姑娘先看奴婢绣,熟悉了再上手吧。”

“好呀,辛苦你了招财。”

日头高照,光影投入房中,随着时间消逝,那些影子像一个个忙碌身影,在地上飞快变化着,不知不觉天光黯淡。

褚宜躺在一旁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正要睡着时,招财叫醒她:“二姑娘,奴婢绣了这么久想必你也看清楚了,剩下的由你自己动手吧。”

褚宜揉了揉眼睛,好脾气的接过针,认认真真下手,片刻后,招财嘴角一抽,看着缎面上粗糙的针脚,心疼自己的作品。

“招财,我才看了你一会会儿,肯定绣不好,不如你再给我示范一下吧?”

招财脸黑:“二姑娘是在作弄奴婢。”

褚宜无辜:“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女红不好伯母是知道的呀。”

褚宜从小便开始学习各种礼仪和琴棋书画,但唯独对女红不感兴趣,这么多年也就这一项拿不出手,这下倒成了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