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 9月的铜锣湾弥漫着烧焦的美元味,陈空谷盯着恒生指数跌破 11000点的新闻,指尖在“空谷投资“的烫金名片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名片右下角的构树暗纹在 LED屏幕蓝光里若隐若现,与她锁骨下方的胎记形成微妙的共振——那是 2005年嫁入林氏时,用老井的泥土混合印油特制的防伪标记,每道叶脉都对应着家乡祠堂梁柱的榫卯结构。
“太太,浅水湾的烂尾楼业主在跳楼。“司机阿强的粤语带着潮汕口音,后视镜里映出他腕间的红绳,系着从傣族村寨求来的构树护身符。陈空谷望向车窗外举着“还我血汗钱“横幅的人群,突然想起 1994年电子厂罢工的场景,只不过当年的搪瓷碗换成了如今的 LV包,口号声里的“工伤赔偿“变成了“月供断供“。她摸了摸西装内袋,那里装着用湄公河碎玉磨成的项链,棱角隔着衬衫磨得皮肤发疼,像在提醒她每个铜板都浸着龙脉的血。
烂尾楼的铁门挂着生锈的“构树置业“铜牌,这是她三个月前注册的空壳公司。陈空谷踩着混凝土碎块走进基坑,靴底碾过嵌在地基里的构树残枝——那是 2001年湄公河货轮沉没时,她偷偷埋在各地楼盘的种子,此刻在秋雨里泛着诡异的生机。断枝截面渗出的乳白色汁液,在手机闪光灯下竟呈现出老井井水的淡青色,沿着钢筋框架蜿蜒,渐渐勾勒出玉观音的轮廓。
“妈咪,这里有星星!“五岁的侄女突然指着基坑积水惊叫。陈空谷蹲下身,看见水面漂着半片碎玉,裂痕处的“空“字在波纹中舒展,与远处港岛的灯光脉络重合。这是她在林氏集团保险柜发现的第三块残玉碎片,三个月前趁林婉仪产检时,用傣族老妇给的银镯拓下了模具。当指尖触到水面,碎玉突然发出蜂鸣,积水中央浮现出潮汕祠堂的三维模型,第九级台阶正在渗出青光,与她胸前的碎玉形成共振。
金融危机最疯狂的那晚,陈空谷在中环四季酒店签了 27份收购协议。她看着地产商们红着眼眶抛售资产,钢笔尖在“空谷山庄“的规划图上划出深痕——别墅区的主干道呈构树年轮状,中心花园的喷泉位置,正是老井在潮汕祠堂的坐标投影。林耀宗的秘书送来的翡翠观音摆件在桌上泛着冷光,她注意到观音像的莲台缺口,此刻正对着规划图上的“地下车库 B12区“,那里标着“陈氏宗祠遗址保留地“,却被混凝土填得严丝合缝。
“陈太真是女中豪杰,抄底抄出了龙脉走向。“汇丰银行董事的威士忌杯在台灯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杯壁上的冰花竟与老井井底的构树图腾一模一样。陈空谷微笑着碰杯,威士忌的泥煤味混着构树树脂的清香,让她想起克钦山景颇族祭司的祝酒词。当董事低头看手机时,她瞥见对方屏保是张老照片:1942年的县长站在老井旁,手中捧着的玉观音,莲台缺口与她颈间的碎玉分毫不差。
2009年惊蛰,羊水破在“空谷山庄“样板间时,陈空谷正盯着工人从地基挖出的青铜鼎。鼎身铸着三朵残莲,分别刻着“空““谷““生“,与她颈间的碎玉断口严丝合缝。剧痛中她笑了,原来早在 2005年收购第一块地时,命运就已将龙脉的拼图埋进了混凝土——鼎内刻着的水文图,正是老井地下水系与珠江口的连通路线,而“生“字莲瓣的指向,正是林婉仪的病房方向。
“陈浩宇,男婴,七斤二两。“助产士的声音混着仪器蜂鸣,陈空谷却听见颈间碎玉发出蜂鸣般的震颤。她低头看去,三块残玉在产床上自动拼合,青光映着婴儿的襁褓,竟在被褥上投出完整的构树图腾,而孩子的左掌心,赫然印着淡青色的“生“字胎纹,与鼎身的刻痕一模一样。更惊人的是,婴儿啼哭时,样板间的构树盆栽突然爆发出新芽,枝叶生长的轨迹,正是 1980年暴雨夜老井的崩塌路线。
“太太,您的玉...“护士举着拼合的玉观音后退半步,眼中映着悬浮的青光。陈空谷接过残玉,发现断裂处的缝隙里竟长出了金丝般的根须,沿着婴儿的襁褓蔓延,最终在床头的构树盆栽里扎下根——那是用老井泥土培育的树苗,此刻在初春的暖阳里,正抽出与玉观音裂痕完全一致的新枝。根须触碰泥土的瞬间,盆栽下方的地板发出龟裂声,裂缝走向与老井的砖缝完全重合。
满月酒设在“空谷山庄“的中央花园,林婉仪抱着婴儿站在喷泉旁,铂金手链滑落到肘弯,露出与陈浩宇掌心相同的“生“字胎记。陈空谷看着岳父林耀宗与汇丰董事低声交谈,他们西装内袋露出的文件角,印着“潮汕陈氏宗祠遗址勘探报告“,而喷泉的水柱在阳光下,恰好形成老井第九级台阶的形状。当香槟塔搭到第三层时,陈空谷听见水下的泵机发出异常轰鸣,那是老井龙脉在混凝土下的低吟。
深夜核对财务报表时,陈空谷发现“空谷山庄“的桩基分布图,竟与母亲李秀兰留下的龙脉图分毫不差。27栋别墅的位置,对应着老井的 27道年轮,而“生“字地块的桩基深度,正好是老井的水位线高度。当指尖划过“生“字时,残玉突然发热,在报表上投出三维投影:潮汕祠堂的废墟下,第三块完整的玉观音正躺在构树根系编织的网中,莲台缺口对着香港的方向,而根系的末端,正沿着她埋在各地的构树种子蔓延。
她望向婴儿房,陈浩宇的 crib旁,傣族老妇给的构树种子已长成小树,枝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像在诉说老井的秘密。树干上的年轮与她掌心的残玉裂痕同步生长,每道疤都对应着一次收购、一次签约、一次在资本游戏中的险胜。陈空谷知道,儿子的出生不是终点,而是龙脉觉醒的开始——就像“空谷山庄“的钢筋丛林里,那些被她偷偷埋下的构树种子,终将顶破混凝土,在资本的废墟上,长出新的年轮。
床头柜上的银镯突然发出强光,镯面的构树年轮与残玉的青光交融,在墙上投出“空谷生“三个大字。陈空谷摸了摸手腕,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与儿子相同的“生“字胎纹,与锁骨的“空谷“胎记形成闭环。她笑了,原来命运早有安排,所谓暴发户的传奇,不过是构树年轮里早已写好的篇章——在金融危机的废墟上,在资本游戏的裂缝中,陈家的血脉终将让老井的龙脉重见天日。
然而,当她准备休息时,手机突然收到条匿名短信:“林耀宗今早飞往克钦山,带走了景颇族的第三块残玉。“附带着的照片里,景颇族祭司的权杖顶端,原本嵌着的残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林耀宗手中的翡翠观音。陈空谷望向婴儿床,陈浩宇掌心的“生“字正在发亮,而颈间的残玉突然分裂成三枚光点,分别指向潮汕、克钦山、浅水湾。
暴雨在黎明前袭击香港,陈空谷站在落地窗前,看见“空谷山庄“的地基正在渗水,水痕勾勒出完整的玉观音像。她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当林耀宗带着第三块残玉归来,当混凝土下的老井发出最后的呼唤,陈家女的血祭,将在资本与龙脉的对决中,揭晓延续了三代人的秘密。而她手腕的“生“字胎纹,此刻正在发烫,像在提醒她,所有的暴发与繁华,终将在构树的年轮里,归为最本真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