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谦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右手轻轻一抬，一道青光闪过，铁柱像是撞上一堵透明的墙，“咚“的一声摔了回去，板凳砸在自己脚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刘铁柱是吧？“
张子谦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我听说你妹妹在织造坊？挺水灵的小姑娘.......“
刘铁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举起的拳头慢慢的放了下来。
阿吉突然站了起来，瘦小的身躯浑身发抖，却还是往前迈了一步：“张.....张师兄.....林师兄他..他....“
张子谦一个眼神扫过去，阿吉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小鸡，声音戛然而止。
林凡看见阿吉的瞳孔剧烈收缩，额头瞬间布满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瘫软的倒在凳子上。
“废物。“
张子谦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身看向林凡：“记住了，在天地门中，杂役就是最卑贱的蝼蚁。“
他用鞋尖重重踩在地上的馒头，“你就像这坨烂泥，永远扶不上墙。“
林凡死死的盯着地上被踩碎的馒头，掌心传来火辣辣地疼，但更疼的是胸口，疼得他喘不过气。
“我们走。“
张子谦甩了甩袖子，带着跟班扬长而去，经过阿吉身边时，他故意撞翻了那碗清汤，汤汁瞬时溅了阿吉一身。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目光都离开了林凡这桌，这是刘铁柱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嘴唇咬得发白：“对不起，我...“
“没事的。“
林凡撑着地站了起来，捡起翻倒的托盘，米粒和菜叶黏在地上，已经没法吃了。
阿吉还是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直到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如梦初醒般抖了一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都怪我，是我太没用了...“
“阿吉，这不怪你的。“
林凡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弯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突然发现自己的平安符从衣领里滑了出来。
粗布包括的符咒上沾了些许菜汤，那些暗红色的纹路在油渍中若隐若现，像是活过来一般，正在微微蠕动着。
林凡猛地攥住平安符，一瞬间，他仿佛听见耳边响起无数窃窃私语，眼前闪过张子谦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要是，要是能让他也尝尝这种屈辱......
“林凡，你没事吧？“
铁柱担忧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的脸色好难看啊！“
“我没事的。“
林凡把平安符塞回怀中，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我们...去后山摘点野果吧。“
三人默默离开了食堂，刚跨出门槛时，林凡回头望了一眼，张子谦正坐在中间最好的位置上，周围围满了着奉承的跟班，桌上还摆满了大鱼大肉。
林凡摸了摸怀里的平安符，那些纹路似乎在发烫，他突然想起父亲说的话：忍，一定要忍....“
山风吹散了他的思绪，铁柱在前面带路，嘴里念叨着哪棵野枣树最甜，阿吉悄悄拽了拽林凡的袖子，递过来一块用手帕包着的馒头：“这是我...我偷偷藏的...“
林凡鼻子一酸，他将馒头掰成两份，递给阿吉一份，嚼在嘴里馒头，此时竟比任何山珍海味都美味。
后山的野枣树上还挂着零星的野枣，铁柱三两下子爬上树梢，这熟门熟路地样子，看来不是第一次了，我顺手摘了好多往下扔，阿吉在下面接着。
林凡则是靠在树干上，透过枝叶缝隙望着天地门的建筑，最高的是天枢峰，那是内门弟子修炼的地方，听说张子谦的大哥就在那里。
“林凡，快接着！“
铁柱扔下来一把红艳艳的野枣，“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凡接过野枣，咬了一口：“我在想.....怎么才能变强。“
阿吉突然小声说：“听....听说下个月有外门弟子选拔...“
“别想了。“
铁柱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灰尘，“咱们这些没背景的，连报名资格都没有。“
林凡没说话，他摸到平安符的一角，那些纹路似乎在随着他的心跳微微震动，此时远处传来钟声，是下午劳作的信号。
“走吧。“
林凡把最后一颗野枣塞进嘴里：“藏书阁那还有一堆活呢。“
三人沿着小路往回走，经过一片竹林时，林凡突然停下脚步，竹叶上有血迹，他附身查看，发现泥土里有个闪着红光的东西。
是半块玉佩，玉白如脂，上面雕刻着精细的云纹图案，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的，林凡刚想要捡起来，就感觉怀里的平安符突然发烫，烫得他胸口一疼。
“怎么了？“铁柱回头问道。
“没..没什么。“
林凡把玉佩揣进怀里：“刚才不小心踩到石子了。“
回到藏书阁时，莫老还没回来，林凡打发铁柱和阿吉去干活，自己则躲在书架深处，掏出那半块玉佩仔细端详。
玉背面刻着个小字：“夜“。
平安符此时突然剧烈发烫，林凡手一抖，玉佩掉在地上，就在他弯腰去捡的瞬间，一道黑影从窗外掠过，快得像是错觉。
但林凡分明看见，那是个戴着青铜鬼面的人影。
此时阁楼上的《九州志异》书籍正在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记载“噬灵符”的那一页.....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藏书阁，将一排排书架染成暗红色。
林凡把最后一摞古籍归位，揉了揉酸痛的腰背，他摸了摸怀里的半块玉佩，自从中午捡到它后，平安符就时不时发烫，像是在警告什么。
“该回去了。“
林凡自言自语地拎起扫帚，正转身往外面走去。
“站住。“
沙哑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传来，吓得林凡浑身一颤，回头看见莫老不知什么站在楼梯阴影处，老人佝偻的身影被夕阳拉得深长。
“莫老。“
林凡连忙躬身行礼，额头渗出细汗：“弟子正要.......“
“食堂的事，我知道了。“
这句话像盆冰水浇在林凡头上，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中午的屈辱又涌了上来。
被掀翻的饭菜，张子谦轻蔑的眼神，还有阿吉惊恐的表情......这些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莫老慢悠悠走下楼梯，他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扔给林凡：“快吃吧。“
油纸包里是两个带着温气的包子，林凡顿时愣在原地，直到莫老不耐烦地催促，他才接过包子。
莫老突然说道：“张子谦是七长老的侄孙，他大哥张子陵是天枢峰内门弟子，二哥在戒律堂当差。“
林凡脸上漏出惊恐的表情：“原来如此...难怪食堂里没人敢出声，难怪铁柱听到织造坊就吓得退缩.......”
“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纨绔。“
莫老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转身从柜台下取出一本薄册子：“拿着。
册子上《凝心诀》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像是随手写的，林凡接过册子，发现书页参差不齐，明显是有手撕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