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林晚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终于悟了。
人生三大错觉:老公爱我、闺蜜可靠、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
“医生,麻烦你轻一点,她怕疼!”
说话的女人双手扶在移动的病床上,双脚跟着医生护士往前走向病房,眼睛一直盯着病床上那张才抢救过来苍白脸色的林晚,她的声音颤抖且带着哭腔。
边月月不知道自己怎么出了趟差回来后,自己的闺蜜就变成了这样,她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天都快塌了,林晚的父母去世没几年,她也才刚刚步上婚姻的殿堂,怎么就突然被车撞了?
而且,为什么医生打的电话是她,不是林晚的丈夫李志?
她到现在也没有打通李志的电话。她阴沉的眸色里隐藏了滔天的怨念。
林晚被送进病房,她困得睁不开眼,仿佛是身体被大卡车碾压而过,没有一点力气,麻药似乎都压不住她的疼痛,她的耳边似远似近的传来边月月说要收拾李志的话语。
房间消毒水的味道很重,比她的心事还重,让人闻了想吐,可她此时的内心翻滚却不仅仅是因为这味道,还有那让人无比恶心的垃圾。
她的丈夫李志和大学室友王倩。
她自认为像骗保这样的电视剧情是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毕竟自己也没有几个狗钱,何至于此,可是她还是低估了人性,一对狗男女,敢为了钱和房子杀她,那就要做出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
她,林晚,命可是很贵的!
等她幽幽转醒时,边月月已经靠着床沿边睡着了,她轻轻笑了笑:“哎,老了老了,可能也就你还一直在我身边,傻姑娘!”
边月月每次都吐槽她,还经常和她玩冷战,所谓的闺蜜,其实也不是非得天天都在你身边的才算,有的时候不联系,并不代表不想念,可能是因为太想念了才不知道如何开口打破冰层。
两人都是极其要面子又高傲的。
她翻出手机,在上面敲敲打打,不一会儿边月月被这细微的动静给惊醒了。
“你醒了?”边月月惊喜道:“感觉怎么样,你都要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以后不许这样了……呜呜呜~”
她眼睛忍不住红了起来,强压着泪水,但结果还是没有压住,林晚从大学毕业几乎就没有看到她流过泪,她家里被人上门要债时,也没有哭过。
“没死,八字硬!”
“……”
“好了,不哭了,再哭就更丑了!”林晚有气无力的调侃她,内心一片柔软,“这几天辛苦你了,我有个事希望你帮我一下!”
一讲正事,边月月擦擦眼泪,“你说,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为你去,以后我点10个男模9个都归你。”
“月月啊,如果可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结婚,别委屈了自己。”林晚把手机屏幕对着她:“这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你帮我带上住院手续和这份证据去法院起诉,我要离婚。”
“好!”边月月没有问其他,眼神诚恳且坚定,“你放心,我一定办好,让那个渣男离你远远的。”
林晚平静眼神的背后是无穷尽的仇恨,离得远远的可不够,她要的是永远——消失!
“哦,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啊?不是你让医生给我打的电话吗?”边月月疑惑,“我想着你和李……那个渣男……所以才找的我啊,那医生怎么知道联系我?”难道是把我放在了紧急联系人?她内心窃喜又有点小傲娇。
“……”林晚沉默,她隐隐约约在昏迷时,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却又不确定,脑子很疼,越想越疼!
她以为自己大概是要死了,毕竟车祸来的措不及防,陷入黑暗,她正咒骂之际,有一股暖流包裹了自己,好像失去的血液重新流回自己身体的那种感觉,紧接着她听到了一些模糊的话。
什么“晚晚,别怕……”“下一场雨就好了……”“请你帮帮我”之类的。
但她不确定在黑暗时,这些话是不是边月月讲的,毕竟她很话痨且啰嗦。
一回想,那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又渐渐淡去了。
“月月,你还记得我们初高中的同学沈寂吗?”林晚忽然提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他。
“怎么忽然想起他来了?”边月月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回答:“听说他高中就没参加高考,人不知道去哪儿了,好像是他父母带着他搬家了吧,大抵是回生源地参加高考了。”
边月月越想越觉得是,毕竟高考很重要,而且自己思考的很有逻辑,“高考移民”也很常见,“后来就不知道了,毕竟也没什么联系,也就是你能和他做同桌,换做我,估计一天都不行。”
沈寂的性子太过孤傲,且不合群,而且很“脏”,倒不是乞丐那种,就是感觉给人一种好像很多头皮屑漫天飞的那种“脏”。
一想边月月抖了抖肩,似乎头皮屑跨时空投放到了她的肩膀上。
……
法院的起诉是很快的,很快就确定了开庭时间,至于怎么联系李志的林晚不知道,也不关心。
她只在乎自己今天晚上穿的够不够漂亮。
“月月,下午你回去休息休息,顺便洗漱一下,医院里总感觉洗漱不干净,消毒水的味道不好闻,”林晚嫌弃的眼神飘过去,边月月差点炸毛。
“好啊,你,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竟敢嫌弃我,你比我还臭呢!”忽然,声音戛然而止,“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那我回去洗洗,你有什么想带的吗?”
林晚笑的灿烂,“嗯,我想吃老巷口那个老婆婆炸的土豆,还有对面那家的冰粉,你带给我,我就原谅你。”
“医生讲这些能吃?”
“你带给我嘛,我如果不能吃,我就看着你吃。”
林晚难得的撒娇,让边月月直接撤防,挥挥手,大步往外走。
只是这一走,她不知道是最后一次见林晚了。
太阳开始落山,病房那一层的护士台,有个人穿着牛仔破洞裤,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电子烟,正在询问住院的信息。
“名字叫晚晚,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