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盲井！

王宝强一愣，脸上写满不信。

毕竟眼前这张灿，一身学生气，怎么看都不像能介绍活儿的人。

“啥活儿啊兄弟？干啥的？”王宝强狐疑地问。

张灿没答话，把他拉到路边人少处，两人就势蹲在马路牙子上。

“我是北电的。”张灿压低声音，“信我的话，明儿我找老师给你个去剧组的机会，跟组，不是群演。至于能不能捞到戏演，看你自个儿的造化。去不去？”

王宝强什么人？

那张青涩、天真的脸庞下，藏着的可不止是单纯。

能这么早就在江湖上扑腾讨生活的，心眼儿上不了，明显不信。

张灿心里门儿清面前的宝强肯定不信自己。

强如马蓉那种枕边人，一个枕头都没能把他整死的主儿，绝不可能只是表面这副憨厚相。

“你不信？”张灿看出他的迟疑，利索地从怀里掏出北电的学生证，拍到他手里，“喏，学生证，总该信了吧？”

王宝强眨巴着那双标志性的大眼睛，仔细端详着证件上的照片，眼神里的疑惑却没散：“为啥呢？你凭啥帮我？”

“不为啥，”张灿摆摆手，语气随意，“看你眼熟，觉着投缘。再说了，我虽然是学表演的，可心气儿在当导演。这趟调查搞完，我就打算导个纪录片练手，到时候你来找我，指不定有活儿。”

谁知王宝强眼珠眼睛一转，咧嘴笑道：“好嘞！钱多钱少您看着给就成，俺不挑！”

张灿心底暗赞。

瞧瞧，这就是人家日后能成事儿人。

换了旁人，谁信一个陌生学生的空口白话？

连价都不问一句，就这种抓机会的劲儿，活该他火！

可惜啊……看着眼前这张的憨厚笑脸，张灿知道，自己今天就是来截胡的，要夺走本该属于王宝强的那份泼天机缘。

他必须把宝强“忽悠”回去。

时间就在今天左右，他记得清清楚楚。

李杨导演会来找演员，拍摄那部名声大震的纪录片电影。

没错。

正是那部摘得第53届柏林电影节“杰出艺术成就奖”的《盲井》！

也正是这部片子，让王宝强一举拿下了第40届金马奖“最佳新演员”！

这样的开局，张灿这个重生者，怎么可能错过？

对眼前这个还懵懂着的王宝强，确实有些不公。

但重生者的优势，不就是先知先觉么？

张灿暗自盘算，大不了，日后自己拍电影时，多带带宝强，把这机缘还回去就是了。

一借一还，不欠他的。

“今儿你先回去，”

张灿收起心思，说道，“我还在学校知道，给到外面活儿不多，你有电话没？”

王宝强尴尬地笑：“没嘞，这可咋整？”

张灿掏出纸笔，刷刷写下自己的号码递过去：“估摸着三个月左右，你打这个电话找我。”

王宝强如获至宝，双手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片，紧紧攥在手心，脸上绽开一个无比淳朴的笑容：“行！俺今天就回！到时候准找您！”

“OK!”张灿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他忍不住回头。

夕阳下，王宝强正一步三回头地走着，时不时低头看看攥在手心里的纸条，那小心翼翼生怕弄丢的模样，让他心头掠过一丝不忍。

……

张灿快步回到北电校门口，远远就看到面包车旁围着一圈人，吵吵嚷嚷，正是找活儿的群演。人群中心站着的，正是那张他等待已久的面孔——李杨导演。

群演们争先恐后地自荐着自己。

“导演！我啊！我就是长得显老，实际才十六！不信给您看身份证！”

“呸！瞅你那褶子，二十五六了装什么嫩！导演，我化妆像！保证比他还像十六！”

“你俩别捣乱了！人导演要的是小孩儿！导演您看我成不？配角也行，我不挑！”

“滚蛋！你最不要脸！导演别听他的！”

“导演！我能给您介绍个人！包您满意！”

……

张灿深吸一口气，奋力挤到最前面。

李杨的目光立刻被他吸引。

没办法，那身蓝白相间的高中生校服，在灰扑扑的群演堆里实在太扎眼。

“导演，您看我成吗？”张灿扬声问。

李杨上下仔细打量着他，沉吟道：“你多大？”

“刚大一，北电表演系的。”

张灿挺直腰板，“演个高中生，本色出演，没难度。”

李杨正是为《盲井》选角而来。

他本想在科班生里挑，结果一听要去矿洞里实打实拍两三个月，还是个纪录片，学生们都打了退堂鼓，这让他犯了难。

纪录片成本本就小，用纯新人调教太费劲，他还是倾向有点基础的。

一听是北电的学生，李杨眼神亮了亮：“我这部戏，得下矿井，一待几个月，条件很苦，你能行？”

张灿咧嘴一笑，爽快的说道：“导演，您可别小看我！川渝娃儿，钻山洞爬地道，家常便饭！”

李杨点点头，没立刻答应，显然还在犹豫。

“你这脸……太好看了点，如果能接受给你糙汉子一点、土一点，就你了，成不成？”

“小看我了不是？”

张灿拍着胸脯，“专业演员，为角色服务！导演您说咋整就咋整，绝无二话！”

李杨这下放心了，脸上露出笑容：“成！把你系里老师电话给我，开拍前我通知学校。”

张灿立刻掏出纸笔，写好号码递过去：“没问题！我是陈老师班上的，您打他电话就行。”

周围群演一看这架势，顿时炸了锅。

“嚯！被截胡了！”

“不是吧？你一个科班出身的，跟我们抢这口饭？不地道啊！”

“就是，学生娃儿做事不地道。”

人群抱怨着，随即渐渐散去，生意没了，还得继续找活儿。

李杨收好纸条，拉开车门准备离开，本以为今天要空手而归，没想到在校门口捡到个合适的，也算缘分。

就在这时，张灿突然开口问道：“导演，问您个事儿成吗？”

李杨以为他要问片子类型，笑道：“想问什么片？”

张灿摇摇头，目光灼灼：“不是。我想问您……这片子，缺钱不？要不，我投一笔？”

李杨一愣，惊讶地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的年轻人：“你都不知道我拍什么片，就敢说投资？”

张灿语气笃定：“我信李导！您拍出来的，肯定是好片子！要是缺钱，我这儿有。”

李杨再次上下打量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沉默片刻：“你能投多少？”

“十万。”张灿吐出两个字。

“十万？！”

李杨这下真不淡定了。

那可是世纪初的十万块！

在一些地方，“万元户”还是富足的象征。

眼前这小子，看着像学生，出手却是个小富二代？

“占股百分之十，您看行么？”张灿紧接着抛出条件。

李杨心头一震。

他正为资金缺口发愁呢！

这十万块简直是及时雨，解燃眉之急！

百分之十的份额，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内。更何况，还白得一个合适的演员，简直是双赢！

这笔买卖，对他李杨来说，稳赚不赔。

但有些话，必须说在前头。他深吸一口气，坦诚道：“事先说明，这片子不一定能走院线，很可能得上外面去卖片，回本甚至赚钱都有风险。你要真想清楚了，咱们明天签合同，就按你说的，百分之十，怎么样？”

张灿脸上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既然说了信您，就不怕这个！就百分之十！”

“好！”李杨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主动伸出手，“那就这么定了！”

“对了，”李杨想起什么，补充道，“小说《神木》看过吧？没看过这两天找来看看，明天签合同时我把剧本一并给你。”

张灿用力点头：“明白！”

两人又就拍摄的注意事项聊了几句，李杨这才转身上车离去。

张灿站在原地，目送面包车消失在街角，胸腔里一股热流涌动。

成了！

这十万块，是他利用重生信息差辛苦攒下的第一桶金，等的就是今天！

《盲井》的开局，被他稳稳攥在了手心。

接下来，就是一步一个脚印，扎实地走下去。

作为重生者，掌握着未来十几年的风云变幻，他相信，自己定能在这方天地间，乘风破浪，肆意挥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