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真对峙,一力承担
- 傲剑江湖:天下第一剑
- 我是水果之王
- 2349字
- 2025-06-13 21:30:24
悬空寺重地精舍门扉未掩,室内青石方砖光洁映着窗外雨后未散的薄寒天色。未点灯烛一片沉凝灰青。两位僧人如嵌山石碑般纹丝不动。
玄寂身形瘦削似古松虬枝,冷灰皮肤紧贴骨骼如坚韧皮囊包裹。深陷眼窝中目光如深涧寒水毫无波澜却直刺人心。
此刻这冰冷视线正落向空寂门廊。
他手中乌沉沉不知名古木所制纹路如百鬼缠身的禅杖尖端稳点青石地面。
蒲团上的玄难骨架极大盘坐时肩背如巨岩隆起撑紧深褐色单薄僧衣。
面孔刚硬如刀劈斧凿浓眉极黑斜飞入鬓,眉峰紧锁若两柄倒悬利剑。
一柄形制古朴刃身厚重宽阔如门板的无锋重剑,粗犷黑沉的精钢剑柄自其右肩后冷硬剑鞘探出半截直指屋顶横梁,透着不动如山又隐蓄万钧雷霆的沉浑气势。
他低垂目光紧盯身前石面一道细微裂纹宛如假寐的怒目金刚。
死寂。
唯余窗外檐角残存雨滴“嗒嗒”敲打凝固空气,山间晨鸟虫鸣皆已远遁。
门外雨廊终于传来沉重如踏心尖的不疾不徐脚步声。
一道洗练褪色近乎发白的灰色身影出现在门槛内,衣角鞋履尚沾泥泞附着山风寒气水汽。
玄苦步入。
未看同门一眼亦无寒暄,径直走至静室中央空处停驻。湿冷气息混杂背负伤者归来的沉重疲乏尚未散尽。
精舍空气因这第三人到来骤然压缩至极限。
暗处的玄寂寒潭深眸抬起,目光如实质冰针细细扫过灰衣老僧周身风尘似欲刺穿其心。手中乌木禅杖于地面轻顿无声,微震却似透过青石传遍空间。
低垂头颅的玄难猛地抬首,锐利如剑目光迸射眉峰“利刃”直刺玄苦。他身形未动但肩后巨剑露出的黝黯精钢无形凝沉一分,周遭空气顿如磐石。
沉默如实质寒冰持续在精舍凝固扩散。
檐角滴水“嗒嗒”声固执作响。
许久。
玄苦风霜疲惫侵蚀如沟壑山石的面庞上,薄如刀刻的嘴唇艰难开启一道缝隙。
声音干涩低哑如字字磨过粗砺岩石,带着坦然近乎枯寂的自责:
“老朽……管教弟子无方。”
他微阖深沉不见底的双目,这句简短话语似耗尽残存气力,低如叹息却沉沉砸落死寂精舍地面:
“……致其……擅自离寺。”
玄苦的话语未能驱散精舍内的死寂,反令空气更似被更厚寒冰封锁,雨后的湿土寒冽中混杂无形锋芒。
他沉重的认责话音方落。
角落里盘踞的玄难猛地抬起嶙峋山岩般的头颅!动作幅度巨大带动魁梧肩背耸起发出沉闷骨响,肩后黝黯重剑剑柄剧烈嗡鸣震颤如惊醒的巨兽无声咆哮!
蒲扇般宽厚骨节粗大的手掌“砰”一声重重拍击身旁冰冷青石!激起微尘弥漫。玄难浓眉根根倒竖似两柄指向玄苦的黑色钢戟!
“哼!”一声怒哼自喉头喷薄如滚沸岩浆,“离寺?好!好啊!”洪亮嗓音如撞钟在狭小精舍里回荡,“那小子!是否仗着些许天分以为可翻天?!悬空寺戒律森严岂是菜园门?!任其来去?!眼中可存半分规矩敬畏?!”
虎目灼灼如炬带着赤裸审问压迫直刺玄苦!
精舍檐角一滴水珠恰于此刻挣脱重力直坠而下,“嗒”地碎裂于石台浅洼。
碎裂声落下的瞬间,阴影中枯竹般静立的玄寂发出一丝幽微几不可闻的轻叹,奇异覆盖玄难的余音湿冷如蛇钻入耳膜。
他握着那柄纹路狰狞乌沉沉似古铁的木禅杖,枯瘦如藤的指节极轻微地摩挲了下杖身诡异纹理。
“玄难师兄,稍安勿躁。”玄寂的声音比叹息更轻,平如冻结冰面无一丝波澜,“规矩自是立予世人观瞻。然……”深陷眼窝中的目光首次无声偏移,冰冷的探针般缓缓落向玄苦布满沟壑的脸庞似要穿透皮骨直刺魂魄深处。
“……这孩子终究是‘那位’唯一寻获之人,亦是‘那位’最后……”话语微妙停滞,“遗”字似被无形冰刃斩于舌尖。后续语句接续自然如冰下暗流,温和表象下是砭骨寒意:“……他身份本就特殊。我等……莫非真要将其视同凡俗弟子动用戒律堂鞭笞棍棒,将他那孱弱身子……彻底打至散架?”
深色近黑的木禅杖在青石地面极缓极稳地旋转一圈,诡异木纹仿佛瞬间微动如冰冷意志苏醒,散发无声沉重压力随“孱弱身子”“散了架”的强调,如同实质枷锁沉沉扣在玄苦心上。
“更甚于此,”玄寂冰雕般的眼眸锐利焦点始终钉死玄苦,“他才从鬼门关被拉回,浑身筋脉尽碎根基已毁……这般油尽灯枯之躯……玄苦师弟,你亦作此想么?亦要他……即刻下戒律堂……去‘规训’一番?”话语中的“关切”虚假得凝出冰渣,最后反问更似滚烫山芋精准塞回玄苦干裂手掌。
空气再度凝结。
玄难冷哼坐回魁梧身形似暂时按捺的爆炸巨岩,灼人虎目依旧如岩浆烧灼玄苦,肩后重剑低鸣未歇。
玄苦始终沉默如山。
在暴烈雷霆与九幽冥寒两股锋芒轮番冲击之下,他泥泞身影纹丝未动。灰旧僧袍下腰背挺得更直如巨力压弯又硬撑的古竹。
疲惫风霜侵蚀的脸上纹路似被无形刻刀重凿,愈显刚硬冷峻。
尤其玄寂提及“油尽灯枯”与“规训”时,他深邃眼眸骤然沉暗如永冻寒潭底的黑冰,将所有情绪冻结得严严实实。
两位悬空真人不再言语。
一位如积蓄喷发的火山。
一位如等待猎物冻僵的幽深冰窟。
所有压力无声沉重地倾注于玄苦一人。精舍内仅存青石地面越显冰冷的清辉,及虚空中凝固的空气与无声的沉重责问。檐角水滴声早不知何时彻底止息。
时间仿佛凝固流淌。青石微光冰冷涂抹地面墙角蛛网影子凝于剥落的墙皮缝隙。
终于。
泥塑木雕般的玄苦头颅极其缓慢地抬起。雨水浸透又半干的花白鬓发紧贴脸颊轮廓,发梢残留着深色泥水干涸痕迹如凝固在岩石上的黑色血迹。疲惫风霜犁刻的沟壑如同贫瘠冻土。
但他的眼珠动了。
深埋眉棱骨阴影下的、仿佛万载风霜侵蚀过的眼珠,缓缓抬起。
未看愤怒玄难亦未看冰冷玄寂,目光越过两位真人如山岳的身躯投向其后那片空茫阴冷只有青石映着寒光的虚空。
瞳孔骤然收缩浑浊眼白里掠过一丝极冷极锐的电芒快如错觉,不似活人神采更类沉寂万年的死铁在重锤下进溅出的刹那死亡辉光。
枯涩岩石雕刻般的嘴唇经历漫长无声撕裂般的重压后,终于缓慢坚定地张开一道狭缝。喉管深处挤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干涸岩层被撬开的艰涩重量,砸落死寂精舍地面沉闷如坠石入渊:
“……是。”
声音喑哑如砂纸磨过生铁。
“……老朽”
“……管教无方,酿此大错”
“……所有戒律清规的惩处”
“……老朽”
喉结艰难滑动如吞咽铁块。
“……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