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中求活

“沙沙……沙沙……”

细碎的声响从破庙的缺口处传来，像是某种东西在雪地上摩擦。

顾铭的心跳如鼓。

他知道，那是雪狼在试探。

火光摇曳，映照着他紧绷的身体。

他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塑，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不能慌，一旦自乱阵脚，那三只饿疯了的雪狼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将他撕碎。

情报说它们是“闻声而至”，现在破庙坍塌的巨响已经吸引了它们。

“嗷——”

一声低沉的咆哮在左侧的破洞外响起，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顾铭的目光迅速扫向那边。

风雪依旧很大，但借着火光，他隐约能看到一个硕大的黑影在洞口晃动。

是雪狼！

它在观察！

顾铭缓缓调整木矛的方向，矛尖对准了那个洞口。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当然不是因为温暖，而是因为极致的紧张。

练气一层，对付寻常的妖兽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面对这种在酷寒中生存下来的一阶雪狼，而且是三只，他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唯一的依仗，就是这堆火，以及每日情报带给他的先机。

“冷静，它们怕火。”

果然，那只雪狼在洞口徘徊了一阵，似乎对庙内的火光有所忌惮，并没有立刻扑进来。

但饥饿显然在蚕食着它的理智。

“呼哧……呼哧……”

粗重的喘息声从不同的方向传来。

另外两只雪狼也到了！

它们呈现出一个半包围的态势，将破庙的几个主要缺口都堵住了。

顾铭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他背靠着相对完整的墙壁，让自己不至于腹背受敌，手中的木矛微微颤抖。

时间流逝，火堆中的木柴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在这死寂的对峙中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右侧破窗外的雪狼似乎按捺不住了。

它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凶狠的低吼，随即猛地向窗内探了探头！

那是一颗狰狞的狼首，暗绿色的眼珠在火光下闪烁着残忍的光芒，锋利的獠牙沾着涎水，散发着腥臭的气息。

顾铭的心猛地一沉。

它要进来了！

“畜生！”

顾铭低喝一声，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的木矛奋力刺出！

“噗嗤！”

简陋的矛尖虽然不够锋利，但在顾铭灵气的全力灌注之下，还是刺入了雪狼最脆弱的鼻吻部！

“嗷——！”

雪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猛地缩回头去，鲜血从它的鼻吻洒落，在雪地上留下点点殷红。

一击得手！

顾铭心中稍定，但不敢有丝毫松懈。

受伤的野兽往往更加疯狂。

果然，那只受伤的雪狼在外面暴躁地刨着雪，发出威胁的呜咽。

而另外两只雪狼，似乎被同伴的受伤激怒了，也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它们开始绕着破庙打转，寻找新的突破口。

顾铭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他紧紧握着木矛，矛尖上还沾着狼血。

他知道，刚才那一击只是侥幸。

如果三只雪狼同时扑进来，他必死无疑。

火！

他需要更大的火！

顾铭飞快地瞥了一眼火堆，火势还算旺，但并不足以形成绝对的威慑。

他一边警惕着雪狼的动向，一边悄悄地将身旁几块较大的木板向火堆拨了拨。

“轰！”

就在这时，左侧的雪狼突然发难！

它庞大的身躯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从那个破洞蹿了进来！

速度太快了！

顾铭只觉一股腥风扑面而来，那雪狼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咽喉！

生死一瞬！

顾铭瞳孔急缩，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仰，同时将灵力灌注于木矛上，横档在身前。

“咔嚓！”

雪狼的獠牙狠狠地咬在了木矛的杆身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巨大的冲击力传来，顾铭只觉得双臂一麻，木矛险些脱手。

他整个人被这股力量撞得向后滑出数尺，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呃！”

一口气没上来，顾铭胸口剧痛。

那雪狼一击不成，更加凶悍，甩开头颅，试图将木矛从中咬断！

另外两只雪狼见同伴得手，也开始蠢蠢欲动。

顾铭生怕被这头雪狼给缠住，猛地一扭腰，借着墙壁的反作用力，身体强行侧转，同时松开了握着木矛后半段的手，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在前端。

“给我滚开！”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木矛向前一送！

那雪狼正全力撕咬矛杆，没想到顾铭会突然变招，猝不及防之下，被带着断裂矛尖的半截杆子捅进了口腔更深处！

“嗷呜——！”

雪狼发出比之前更加凄惨的嚎叫，嘴里鲜血狂涌，它疯狂地甩着头，试图摆脱这钻心的疼痛。

顾铭趁此机会，连滚带爬地向火堆旁退去。

他的左臂被狼爪划出了几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但他顾不上这些。

另外两只雪狼已经从不同的缺口冲了进来！

它们的目标明确，就是这个唯一的人类！

顾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抓起火堆旁一根燃烧得正旺的木柴，如同疯魔一般，朝着当先扑来的一只雪狼狠狠挥去！

“呼——”

燃烧的木柴带着火星和浓烟，劈头盖脸地砸向雪狼。

雪狼本能地偏头躲避，但还是被火星燎到了一些皮毛，发出一阵焦臭味。

它愤怒地咆哮，但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下。

就是现在！

顾铭没有丝毫停歇，反手又是一记横扫，逼退了另一只试图从侧面攻击的雪狼。

一时间，破庙内火光跳动，人影与狼影交错。

顾铭状若疯虎，将手中燃烧的木柴挥舞不停。

他知道，一旦自己力竭，或者火把熄灭，就是他的死期。

那只口腔受伤的雪狼在一旁呜咽打滚，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剩下的两只雪狼虽然凶悍，但面对顾铭不要命的打法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时间也有些束手束脚。

它们不断地低吼，试图寻找顾铭的破绽。

顾铭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挥舞火把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体力与灵力皆在飞速消耗。

不行，这样下去，先撑不住的肯定是他。

必须想办法彻底吓退它们，或者……杀死它们！

顾铭盘算了下时间，还有几息，情报一说的屋顶彻底坍塌就会发生。

他瞥了一眼那只在地上打滚的雪狼，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另外两只。

顾铭猛地将手中的火把掷向其中一只雪狼，趁其躲闪的瞬间，不退反进，一个箭步冲向那只受伤倒地的雪狼！

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那半截断裂的木矛！

“死！”

顾铭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尖锐的断矛狠狠刺向雪狼柔软的腹部！

“噗——”

断矛没入，鲜血喷涌！

那雪狼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几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另外两只雪狼看到同伴惨死，先是一愣，随即眼中凶光更盛，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它们彻底被激怒了！

两只雪狼一左一右，同时扑向顾铭！

顾铭刚刚用尽全力，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他只能勉强举起沾满狼血的断矛，准备撑过这最后的杀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隆——”

破庙的屋顶，在承受了坍塌和打斗的双重摧残后，终于支撑不住，大片大片地垮塌下来！

碎裂的木料、瓦片和积雪倾泻而下！

那两只扑向顾铭的雪狼首当其冲，被砸得头破血流，发出阵阵哀鸣。

顾铭也被一块掉落的横梁擦过后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直接被压倒在地。

烟尘弥漫，碎石横飞。

“咳……咳咳……”

顾铭挣扎着从废墟中抬起头，吐出几口混着泥沙的唾沫。

他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那两只雪狼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只被砸断了后腿，在地上哀嚎，另一只则被大块的房梁压住了半边身子，动弹不得。

顾铭的目光落在那只被压住的雪狼身上。

他咬着牙，忍着剧痛，一点点爬了过去。

雪狼看到他靠近，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它徒劳地挣扎着，发出低微的呜咽。

顾铭没有丝毫怜悯。

他捡起手边的半截断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准雪狼的眼睛，狠狠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