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午夜爆胎遇诡单
- 快递惊魂之万灵配送系统
- 耶耶汁
- 2098字
- 2025-05-28 19:12:44
槐树巷的夜雾浓稠得能拧出水,裹着铁锈味和隔夜地沟油的酸气,像张发霉的棉被,死死糊在赵铁柱的口鼻间。他蹲在电动车旁,扳手在油腻的链条上第三次打滑,锋利的金属边缘“刺啦”割开虎口,血珠溅在深蓝工裤上,晕开的暗红像极了老家灶台上打翻的豆瓣酱——那灶台还是他十六岁帮二舅砌的,砖缝里至今嵌着没刮干净的酱渍。“我滴个老天爷!”他扯着破锣嗓子骂,从车筐里翻出张皱巴巴的“生鲜速运”单按住伤口,单子上“请勿挤压”的字样被机油洇成墨团,“修个车都能整出工伤,这月全勤奖算是喂狗了!老板要是敢扣钱,我高低得在员工群里发段二人转骂街!”他对着链条狠狠啐了口唾沫,那唾沫星子刚落地,就惊起墙角窸窸窣窣的响动——是只瘦骨嶙峋的黑猫,尾巴卷成问号状,绿莹莹的眼睛盯着他,跟超市冰柜里没化冻的鱼眼珠子似的,瞳孔收缩成细长的线,像两把淬了毒的刀。
赵铁柱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的胎记,那胎记呈不规则圆形,边缘泛着淡淡的青色,像朵开败的槐花——母亲生前总说这是“天赐的记号”,却在他十八岁那年咽气前,突然抓着他的手说:“铁柱,以后遇到槐树巷的单子……能躲就躲。”此刻胎记突然开始发烫,仿佛有团小火苗在皮肤下燃烧,顺着脊椎一路烧到尾椎骨,让他想起小时候偷爬槐树被蜂子蜇的滋味。手机在工具包里震得跟地震似的,他掏手机时带落了半块啃剩的玉米饼——这是他今晚的第三顿“加餐”,原本打算留到凌晨送完最后一单再吃。饼子掉在地上,沾了层灰,他捡起来拍了拍,又塞进裤兜——穷日子过惯了,糟蹋粮食比挨骂还难受。
屏幕亮起的瞬间,惨白的电子面单如同丧纸,收件地址“槐树巷 13号柳如烟收”的每个字都像用指甲刻上去的,边缘还带着毛糙的痕迹,仿佛写信人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配送时间“1925年 7月 15日已逾期”在屏幕上扭曲成黑蛇,最终盘成“逾期 37000天”的死结,数字仿佛在屏幕上扭动,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赵铁柱数了数零,后槽牙忍不住发酸——37000天,差不多一百年,这单竟在系统里躺了整整一个世纪。
“1925年?”他对着屏幕呵气,试图擦掉这“灵异”特效,白雾在屏幕上散开又迅速消失,“合着这单是从太爷爷他太爷爷那辈儿发来的?系统这是喝了三斤老雪花吧?”话音未落,电动车仪表盘突然蓝光爆闪,数字从 23:59倒退回 19:25,导航地图上“槐树巷 13号”的字样如墨水滴入清水,渐渐晕成“黄泉路 13号”。他狠拍仪表盘,塑料外壳发出“咔嗒”的轻响,惊飞墙角那只黑猫,猫跑开时还回头瞪了他一眼,绿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幽光,像两颗随时会爆炸的绿宝石。他心里直发毛,却还强撑着骂道:“看啥看?再看信不信我把你塞泡沫箱寄走!”骂完才想起,黑猫在东北民俗里叫“玄猫”,是镇宅辟邪的主儿,这下子骂错了神,后颈的胎记更烫了。
风“呜呜”灌进巷子,卷着落叶在地上滚成毛茸茸的球,扫过墙角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有人在低声嘀咕。赵铁柱突然想起上个月在澡堂子,张大胆搓着泥蛋子神叨:“铁柱啊,槐树巷每隔十年就有人接‘死件’失踪,那地址都带‘13’……”当时他正用搓澡巾猛搓后背,后背搓得通红,还笑话对方:“你这封建迷信的劲儿,咋不去天桥底下摆摊算卦?天桥那瞎子算一卦二十,你收十块准保生意兴隆。”此刻后颈的胎记烫得发疼,他忍不住往掌心吐唾沫——这是东北老一辈传下来的“驱邪”土法子,唾沫得是舌尖抵着上颚攒的“无根水”,据说能破阴邪。“邪门,真他娘邪门!该不会真让这犊子乌鸦嘴说中了?早知道就该在他洗澡时把搓澡巾扔粪坑里!”
巷口的电子眼摄像头蒙着层血色薄雾,突然“吧嗒”滴下暗红液体,在路灯下泛着油光,像极了二舅家杀猪时盆里溢出的猪血——那年他九岁,跟着二舅去杀猪,猪血溅了他一脸,温热的触感和铁锈味,跟此刻的雾气惊人地相似。“这摄像头怕不是来大姨妈了?”他扯着嗓子喊,声音在空巷里撞出回音,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有无数个自己在重复这句话。当他抬头对视的刹那,婴儿的啼哭从身后仓库传来,像是用湿布捂住口鼻的闷响,尾音带着指甲抓挠金属的刺啦声,刺得他后槽牙发酸,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感觉头皮发麻,腿肚子也开始打转,但东北爷们儿的面子不能丢,他扯着脖子喊道:“哪个缺大德的在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喊完才发现,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像被人掐着脖子。
赵铁柱后退两步,脚底板一滑,“啪叽”摔在电动车旁。“这地儿抹了猪油吧?”他骂骂咧咧爬起,手掌撑地时按到一滩黏糊糊的东西,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一看,是暗红的水渍,凑近闻了闻,有股甜腥气,像放久了的红糖水。再看向包裹,牛皮纸正渗出同样的暗红水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活像王婶家酱缸里泡烂的臭鸭蛋——王婶去年腌的鸭蛋臭了一缸,开盖时那味儿,跟这简直一模一样。水渍慢慢晕染,在地面勾勒出一个蜷缩的婴儿轮廓,细小的指印清晰可见,仿佛是有人故意印上去的,每个指印都只有指甲盖大小,连指纹的涡旋都清晰可辨。他的心跳快得像擂鼓,却还强装镇定,举起扫码枪对准包裹,声音发颤地说:“大不了给你差评!”蓝光暴涨的瞬间,他后颈的胎记几乎烧穿皮肤,扫描仪发出刺耳蜂鸣,机械女声卡得像卡了酸菜的喉咙:这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惊得他差点把扫码枪扔出去,双腿也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电动车上,车铃“叮铃”响了一声,在夜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