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没有病

“医生，我没病。”

“对。对。”

“我真的看见了那条人鱼。”苏明辩解道。

三天前，苏明在新阳路那儿，看见了一条人鱼。

准确地说，那并不是一条人鱼，因为那个怪物可以像人一样直立行走。

只是，那个怪物全身都长满了像鱼一样的鳞片，他才称呼它为人鱼。

医生对着苏明的妈妈说道：“他的精神不够稳定，我建议他先住院三天。”

苏明的妈妈点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她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了？

10天前，苏明告诉她，他喜欢上了一个叫林晓月的女同学，并打算和她告白。

她是个很开明的人。她不打算阻止他。

苏明已经18岁了，他的高中生活所剩不多了。

她希望苏明能够不留遗憾。

但苏明表白失败了，女孩不接受他。

表白失败后，苏明有些一蹶不振。

他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刚开始，她觉得孩子需要经历一些挫折，她并不担心。

但是，苏明这一锁，就把自己锁了一整个星期。

三天前，他终于再次露面了。

他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

他告诉他的家人，他看开了，请他们不要担心。

接着，他就去散步了。

散步回来后，苏明的情况很不对劲。

他的脸色很差，呼吸过于急促，膝盖总是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她刚想问，孩子，你怎么了？

她的话还没出口。

苏明就率先说了起来，他神经兮兮地告诉他的家人，他在新阳路那儿，遇到了一条人鱼。

……

苏明很难受，他明明没有说谎，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他呢？

苏明抱着一丝侥幸，看着他的妈妈说：“妈妈，我真的看见了人鱼。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谎。那东西跟神话传说里的人鱼不一样，它很危险，我们应该去报警。”

那不是一般的人鱼，那怪物会直立行走，而且速度飞快。

妈妈没有回答他，她的表情充满悲伤：“小明，这儿环境还可以的，你先住几天。”

苏明有些生气。

谁也不相信他，谁都把他当成精神病人。

但是，他根本没病，他现在很清醒，他什么病也没有。

他真的看见了人鱼，但谁也不相信他。

苏明恳求道：“妈妈，我要回家。”

妈妈再次对他摇摇头。

苏明感到怒不可遏。

他站起来，两手抄起一把木制板凳，朝着一面白色的墙壁狠狠砸去。

砰——

板凳砸在白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板凳扭曲、变形，接着碎裂一地，白墙瞬间绽放出一个蛛网般的裂纹。

医生先是看向暴怒的苏明，接着，又看向他的妈妈。

医生一脸平静的说道：“我们医院只接收轻微精神疾病的病人，像他这种情况，可能要转院。”

苏明的妈妈吓了一跳，她绝不接受苏明转去精神病院。

她赶紧为苏明辩解道：“不，医生，不能把我的孩子送去精神病院。他只是……是一时冲动。平时，他的情绪很稳定的。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苏明的妈妈刚说完话。

苏明又朝着办公桌狠狠地踹去。

砰——

桌子倾倒在地，桌上的钢笔、印泥盒、诊断手册等物掉落一地。

医生看了眼苏明的样子，刚想说点什么。

苏明的妈妈抢先往医生的手里塞了500块钱，又赶紧用赔罪的口吻说道：

“他弄坏的东西，我都会一一赔偿。”

医生的话都到了嘴边，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医生把500块钱揣进兜里，看了一眼苏明，才慢悠悠地说道：

“不好办啊！不仅精神有问题，还易爆易怒，他的情况很严重啊。”

苏明的妈妈一边替苏明说好话，一边又塞了500块进医生的手里。

医生点点头。

医生冷冷地瞥了苏明一眼，医生对苏明能够康复不抱什么希望。

但是，医生还是安慰苏明的妈妈：

“放心吧。他的情况虽然复杂，但是，我们这里有世界上最好的精神科医生。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苏明的妈妈向医生表达了感谢。

接着，她看了眼苏明，看着他那一副呆呆的样子。

她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苏明心想，要是我再这样捣乱，他们指定又觉得，我这是精神病发作了。

一想到这儿，他就停止了打砸东西。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候他们的安排。

在这期间，妈妈很快就和医生谈妥了他的事。

他需要住院三天。

在这三天里，每天都会有精神科的医生来开导他，并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精神科医生会根据他的健康情况，做出如下的对策：

第一种情况：他恢复了正常。

对策：直接出院。

第二种情况：他情绪稳定，但一直没有好转。

对策：延长住院时间，并加大药量。

第三种情况：他变得更加不稳定，精神混乱且伴有强烈的暴力倾向。

对策：直接转去精神病院。

苏明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不久，医生离开了，递给妈妈一把钥匙。

妈妈带着他来到了一间白色的病房，房间号是313。

苏明坐在床上，他无比疲惫。

如今，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妈妈，也开始不相信他了。

他一定要证明，他没有说谎。

这个世界是有怪物的，他必须再次揪出那条人鱼。

那天晚上，他绝对没有看错。

他看见了它，那是个浑身长满红色鱼鳞的家伙。

它四肢着地，趴在地上，好像在吃着什么东西。

他离那个怪物太远了，所以，他不清楚，它到底在吃什么。

就在他看得入迷的时候，那个怪物突然站了起来。

它向着苏明所在的方向，凶狠地瞥了一眼。

它似乎发现了他。

苏明心里一惊，差点就叫了出来。

一双手突然搭在了苏明的肩膀上，他吓了一跳。

他神经反射，用力地拍开了那只手。

“你怎么了？”

妈妈正看着他，她的一只手停在半空中，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苏明只是被吓到了，他并不是有意拍开妈妈的手。

他多想告诉妈妈，他想起了那只怪物，才一不小心弹开了她的手。

但怪物的事情，还能告诉妈妈吗？

妈妈是不会信的，妈妈只会觉得，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他决定什么也不说。

苏明一脸平静地说：“妈妈，我没事。我只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