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风雨驰援

唐艳宁开着奥迪车在雨幕中飞驰,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时间悄然而逝,细密的雨丝斜斜地打在车窗上,模糊了视线。早上 8点钟,她终于将车子开进了小院内,刹车时溅起大片水花。

她跌跌撞撞推开车门,冷风裹着雨腥味扑面而来。林渊靠在座椅上,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闻。唐艳宁咬着牙蹲下,用尽全身力气将人往背上拽。“混蛋……”她踉跄着起身,膝盖一软险些摔倒,后腰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一步一跌,唐艳宁终于将林渊背到一楼大厅。抬头望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她暗骂一声,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浸湿。短暂喘息后,她攥紧扶手,每上一级台阶都像踩在刀尖上。林渊的重量压得她双腿发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楼梯拐角处的相框被她撞落在地,玻璃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与此同时,远处屋顶的暗卫将望远镜对准小院,镜头里,唐艳宁背着林渊艰难上楼的画面清晰可见。他下意识攥紧刀柄,抬脚便想飞身而下搭把手,可宋秘书“非致命伤不得暴露”的命令突然在耳边炸响。暗卫僵在原地,喉结滚动着咽下冲动,迅速举起手机拍下视频,加密传输给宋秘书。

正在赶赴太湖的宋秘书收到消息,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滑动视频,眉头越皱越紧。“加速!”她猛地拍向前排座椅,司机猛踩油门,闯红灯的提示音接连响起。

二楼房间内,唐艳宁浑身湿透地瘫倒在床上,喉咙里像是塞着团棉花。林渊昏迷中发出微弱的呻吟,她强撑着起身,从卫生间接来热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双眼,她颤抖着解开林渊浸透的外套,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时,脸上泛起红晕。但伤口处凝结的黑血刺得她眼眶发烫,咬着下唇将羞耻感抛诸脑后。

换水、擦拭、拧干毛巾,重复的动作让她手臂酸胀到几乎抬不起来。当林渊身上的血迹终于被清理干净,她直起腰时,后腰传来钻心的疼。窗外雨势渐小,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林渊苍白的脸上,唐艳宁望着他安静的睡颜,忽然想起昨夜芦苇荡里那句气若游丝的“别告诉任何人”。

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刹车声,唐艳宁浑身一僵。她冲到窗边,正看见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院外,车门打开的瞬间,宋秘书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几个面色冷峻的男人。

唐艳宁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宋秘书踩着高跟鞋上楼的声音像重锤敲击心脏,她本能地横在房门前,手死死攥住门框,指节泛白。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却怎么也挤不出完整的阻拦话语。

宋秘书目光扫过她颤抖的肩膀,径直停在虚掩的门缝上。推开门的刹那,室内蒸腾的水汽裹挟着药腥味扑面而来。她看到林渊赤裸着昏迷在床上,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见。

“你是小唐姑娘吧?”宋秘书抬手按住腰间藏着的短刃,余光瞥见唐艳宁紧绷的神经,声音不自觉放缓,“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为他而来。”她指尖轻点林渊的方向,高跟鞋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

唐艳宁喉咙滚动,好不容易挤出沙哑的回应:“别……别碰他……”话音未落,宋秘书已经掀开林渊的眼皮查看瞳孔。她快速掏出手机,拍摄伤口特写和林渊周身浮现的暗纹,视频瞬间传向上海云栖庄园。

渔舟盯着手机屏幕里林渊青紫的经脉与血痂斑驳的躯体,茶杯重重砸在檀木桌案上发出闷响。他手指飞快点开加密通讯,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宋秘书,立刻听好了——林渊在冲击玄元九炼真经第二境!”他深吸口气继续道,“这阶段需重塑肉身根基,排尽三魂杂质,虽属正常却也凶险。你即刻让暗卫持我的玉牌去上海密库,取三株千年雪参、五钱龙涎香、十片九叶血灵莲、七根赤金骨续藤,再将我提前封存的‘九转复元丹’一并带出!九叶血灵莲可生肌长肉,赤金骨续藤能接骨重塑,配合龙涎香固本培元,九转复元丹贯通经脉,缺一不可!”

不等对方回应,他猛地提高声调:“让取药的人直接用军用直升机空运,路上别管任何交通管制!一小时内必须送到!”短暂停顿后,他声音放缓却更显凝重,“若途中耽搁,他这一身筋骨怕是要彻底废了。”

挂断电话,渔舟的指尖无意识地叩击桌面,发出凌乱的声响。窗外的雨愈发急骤,拍打在玻璃上的水痕扭曲了远处的高楼轮廓。林渊此刻的状况虽在功法进阶的正常范畴内,可巴蜀一脉向来重视弟子安危。他的眉头拧成死结,终于下定决心,摸出另一部加密手机,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张姨,是我渔舟。”电话接通的瞬间,他深吸一口气,“师弟在冲击玄元九炼真经第二境,出现了溶体塑形的排杂反应。我已经安排了药物,但......”他停顿片刻,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映得他眼底满是忧虑,“我担心会有变数,想着该跟师傅汇报一声。”

二十分钟后,一处隐秘大山深处,云雾缭绕的闭关洞内,张姨垂手立于蒲团旁。洞壁镶嵌的夜明珠映得室内一片柔和,寡妇清指尖抚过青玉棋盘上未落的棋子,听着林渊遇险的经过,眉间褶皱忽而深了深,又很快舒展。

“渔舟现在的处理已经很恰当,如果是我出手,用的药也不过如此,甚至还不如。”寡妇清轻笑一声,枯瘦的手指轻点棋盘,“那九转复元丹本就是她特意为林渊准备,足以让林渊的身体将第二境完全巩固。林渊这孩子也确实不错,这么快就将玄元九炼真经第二境修炼圆满。”她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只是这傻孩子不知道第二境突破后会有排杂反应,傻乎乎地一个人硬扛。要不是那个叫唐艳宁的小丫头......”

话音戛然而止,寡妇清突然挥袖震开洞壁暗格,露出层层叠叠的玉匣:“从我的密库取三品紫髓玉露、千年朱阳芝,再带上那卷《灵脉温养篇》,送去上海给渔舟。”她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棋盘裂纹,语气忽而变得悠远,“告诉渔舟,林渊此劫是险也是缘。往后的路自有命数牵引,不要过多的干涉——有些机缘,非得他亲自踏破迷雾才能悟透。“

宋秘在挂断电话,转头看见唐艳宁手上还拿着准备擦拭的毛巾,指腹无意识地摩擦着染血的布料,指尖还沾着干涸的血痂。她抬手示意暗卫退到院外,不等唐艳宁开口询问,便再次拨通电话,立在窗前低声吩咐。远处待命的暗卫收到指令,立即掏出刻着云纹的令牌,朝着上海密库疾驰而去。

安排完取药,宋秘本想致电某军区调派军用直升机,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却猛地顿住。她蹙眉思忖片刻,军用直升机动静太大,一旦惊动旁人恐生变故。当即将号码换成SH市某医院的紧急专线:“准备医用直升机,二十分钟后在西郊废弃机场待命,全程保持静默。”

唐艳宁呆立在原地,看着宋秘三言两语便调动多方资源,只觉头晕目眩。直到对方挂断电话转身走来,她才如梦初醒,下意识后退两步挡在林渊床前,可双腿发软险些栽倒。宋秘周身散发的压迫感让她紧绷神经,却又在对方望向林渊时捕捉到一丝关切——这人似乎真的在帮林渊。

紧绷的弦骤然松懈,唐艳宁眼前突然炸开无数金星。从昨夜芦苇荡的生死救援,到此刻强撑着照顾林渊,体力与精神的双重透支彻底将她击垮。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额头烫得惊人,她踉跄着扶住床头,耳畔传来宋秘急切的呼喊,却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重重栽倒。

宋秘眼疾手快托住她的后腰,触手一片滚烫。望着床上昏迷的林渊,又看了眼怀中高烧的唐艳宁,她轻叹一声踹开西侧房间的门。将人轻轻放在床上时,发现唐艳宁掌心磨出的血泡早已化脓,衣衫也被泥水浸得发硬。“傻丫头。”她指尖凝起微薄真气,缓缓渡入唐艳宁体内驱散寒气。

消耗真气后,宋秘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跌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默默攥紧了手机——暗卫还未归来,而林渊与唐艳宁的状况,容不得半点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