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酸蚀高原

高速开车开了6个日出日落,每日嚼着蛇人的胶状食物,饮用着本该用来做燃料的水,追逐着日落,还是没能开出这个沙漠,车后的黑桶已经被晒得变形,已经有一桶水漏了出来,食物也所剩无几。

“真特么绝了,哪儿里啊这么大的沙漠,躺平混吃等死算了,反正这资源够我快活个几天”夜晚我躺在车后的行李框里面,盯着天上那只血色眼睛发呆。

“这里为什么会有人类呢,当时我跟卓婷他们一起被卷进了裂缝,既然我还活着,那他们也该还活着才对,为什么没有看到他们。”

“这些怪物似乎没有酒吧里遇到的那只那么凶猛,绝大多数不仅性格温和,甚至把我当老大一样护起来,总不能因为我长得帅吧。”

“希望之渊是个什么地方,渊,渊,渊,在深处么?那里有人类,加油,到了那里我就安全了。”

我周围没有任何人,但我就是想说话,想说给人听,或许只是安慰自己罢了。

我被逐渐升高的气温热醒,这是提醒我,太阳出来了,该回车里了。

估计又开了半天了吧,黄日已经悬在了天空中央,而前方的天空缓缓出现了灰色的天际线,将古怪的黄色与下方的灰暗分割开来。

暴风雨?不,我从未在这沙漠见到过水的痕迹,应该是要开出沙漠了。我内心一阵欢喜,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随着车的慢慢推进,我看清楚前方的情况了,那是一片突然拔高的山,就好像蛋糕被切了一刀,一只苍蝇趴在座子上向上观望一般,这座高山突然耸立在面前。上面却看不到更高的凸起,是平原。

随着我慢慢向这座山驶去,心中却逐渐犯难了,想要去到那平原,要翻越这高山,这也太高了,好在这山坡度并非很陡,是有希望开上去的。目测这山估计5000米高,似乎并非无法征服。

海拔缓缓上升,开到了天黑,似乎已经到了半山腰,可以下车活动一下了。

眼前的景观还真是壮观,我两侧是一望无际的斜坡,往下看是我已经驶过的斜坡,缓缓向下延伸50公里,看久了竟让人有种坠落感,心里发毛不敢久视。与沙漠的连接处散发着淡淡的白光,远处的沙漠在行星的照射下映出紫薯一样的紫色,还是那么的美丽而危险,充满了神秘感。

夜晚的气温骤降,好在这次我可以躲在车里面。甚至能够迷迷糊糊的睡一觉,这该死的安全感!

“滋滋滋,咔咔咔~”我被这动静弄醒,车身有些摇晃。我用了十多秒才从幸福的睡眠中清醒过来,有东西在刮我的车!

通过车窗能够看见地面有几只四足生物,浑身覆盖黑色的浓密毛发,脊背露出幽幽的白骨,眼睛里迸发着红色光,照的车外通红。这些畜生正在用锋利的爪子挠开车的铁皮,试图打开车门。

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这些东西更加兴奋起来,嘤嘤嘤地刨着我的车门,奶奶的它们这是饿了!

我赶紧发动汽车准备跑路,通过后视镜可以看见这群东西紧追不舍,但肯定跑不过我的车,还是逐渐被甩在了后面,这我就放心了,全速向山顶开去。

意外总是在最不该发生的时候发生,车没油了......

水桶在行李框里,我得去给车补充燃料。

心有余悸的打开车门,我朝着后面的行李框走去,顺便看了一眼后面,确定没有东西追上来,便准备打开行李框,手刚放到开关上,听到里面一阵咚咚咚的声音,这一下给我愣住了。

还没来得及思考是什么东西,一道黑影从我头顶越过,那是一道修长的黑影,伴随着淡淡的腥味,一声闷响之后,从我身后传来一阵落地声。

我猛地转身,是的,是那个生物,挠我车门想要啃我的生物,其目露凶光,龇牙咧嘴,四肢紧绷,随时准备朝我扑来。

我摸了摸身上的枪,完蛋了!落车上了。

我浑身僵硬,跟这只生物僵持着,我毕竟有体型优势,量它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大眼盯小眼,我感觉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那生物一直发出低沉的声音,我仔细观察着它的举动。

终于这玩意儿绷不住了,后腿一蹬朝我扑来,我弯腰蹲下,让它撞上了车尾,随即往这东西的肚子顶了一拳,给它翻到一边儿去,这东西在地上滚了几圈,慌乱地用爪子刨着地面,企图稳住身形。

等它站稳,我已经拿到了车里的枪,调到最大功率要置这东西于死地,扣动扳机,手枪嗡嗡作响,哐的一声射出一团红色光球飞向那怪物,那东西奋力躲闪,后腿瞬间被轰掉,飞起几米高,伤口处发出烧焦的气味。

这东西嘤嘤嘤地舔舐着伤口,却又被伤到了舌头,自顾自地试图减轻痛苦,没发现我又一次举起了枪。

它抬头看向我,那眼神令我无比震惊,不是刚刚那夸张的血红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晶莹的双眼,黑色的瞳孔,看着像是在祈求,就像是狼失去了鼻翼上的褶皱,瞪圆了眼睛友善地看着眼前的事物。

“什么意思,刚刚还想啃我,这会儿是在求饶?”我朝那东西喊着,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

“不......求你......原谅我”那东西说话了!

我的手指离开了扳机,确认刚刚是不是听到它说话了。

“你说话了?”我问它。

“对不起......我饿......吃东西......原谅我......”那东西艰难的一个个吐字,我大概能听懂它在说什么,用枪指着它缓缓后退,从车里抽出一大块从蛇人那里带来的黑色橡皮一样的东西,扔给那生物。

我仔细观察着它的动作,它嗅了嗅那块东西,随即噗嗤噗嗤的啃起来,眼睛时不时地撇着拿枪的我。果然真理就是一切,谁敢不服这真理呢。

“好......人......跟你......吃”那东西匍匐着朝我靠近,在离我很近的地方仰过身来,露出杂毛横生的肚子。

“喝,这不就是狗吗”见这东西好像没那么大的怨气,我慢慢将枪放下,毕竟这玩意儿不轻。

盯着那个生物,我慢慢后退到车里,准备开车离开,通过后视镜看到那东西用眼神哀求着什么,趴在地上,耸立着那幽幽的脊背骨。

太阳刚起时,我到了这山顶,前方又是看不到头的平原,是黑乎乎的地面和零零散散的小水坑,天空被浓密的乌云遮住,简直就像地府。

我停下车,打量着这新的环境,后备箱里闪出来一条黑色的影子,我把那生物带上了,反正它少了腿迟早死在那儿,不如带上做个备用食物。

我始终保持跟它的距离,毕竟短距离内,我掏枪速度没它扑过来那么快,鬼知道这东西会不会从我背后扑过来咬断我的颈椎,然后痛快的喝我的血,美美饱餐一顿顺便把仇报了。

那东西察觉到我的顾虑,也刻意保持着距离,警惕地盯着我的动作。

回望身后这延伸一百多公里的山坡,总觉得有些熟悉,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念头却又迅速消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会儿又一片空白,真烦死了。

“酸......死亡......气味”那只狼,姑且这么称呼吧,喉咙里发出嗡嗡的低沉嘶吼,挤出这么几个字儿,仰着脑袋望着天空,鼻子皱出几团花来。

的确不对劲,我刚到这破地方没多久,空气中的酸味越来越浓重,闻得让人反胃。

我正回味这酸臭的气味儿呢,那骨狼一下子窜进车的副驾位,我看向远处,那里的地面隐隐约约生起一股股青烟,上面一片雾蒙蒙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耳边传来逐渐清晰的雨声,还有那滋滋的腐蚀声,特么的,你猜这地皮咋都是黑色的,酸雨来了。

酸得发腥的气味扑面而来,面颊隐隐作痛,狂风将酸雨卷起百米高!站在这雨里就要嘟嘟哒~嘟嘟哒了,得赶紧缩回车里!

那骨狼早就缩进去了,趴在副驾的垫子上,抬起眼睛看着我。见状我掏出腰间的枪指着它的脑袋,赶紧也缩回车里。

那东西见状爪子紧紧扣住垫子上的皮革,神情紧绷,警惕着我的动作,一狼一人就这么对视着,等待着外面的酸暴侵袭。

滴滴答答的雨点从头顶传来,窗外的地面传来如同将牛排紧紧按在铁板上发出的尖锐叫声,升起一股股邪魅的烟雾。

外面的风暴席卷着地面的一切,裹挟着黑土拍打着车窗,仔细看,隔着车窗我也能想象到那东西的气味,肯定比我存放了一周的湿袜子得劲儿。

但愿车身的油漆能够抵挡住酸雨的猛烈攻击,我还不想被淋成酸汤里的肉块。

那只骨狼不安的挠着副驾的皮革垫子,挠开线了都,真是可恶!我的豪车啊。

好在这雨并没有下很久,看来只是间歇性地爆发而已。

我不确定能否打开车门,窗外的空气中一直漂浮着肉眼可见的珠粒,感觉吸上一口多半暴毙,索性躲在车里安利了。

就这么躲在车里不是办法,我开始点火,祈祷我的豪车还能正常运行,好在这车质量不错,便慢慢在这片焦黑的土地行驶起来。

荒芜。

仍然是一片荒芜,和那凄美的沙漠一样,除了黑色的地皮和刺鼻的酸味,就只剩下一片寂寥。唯一不同的就只有那昏暗低垂的乌云掩住了天空的血色大眼。

车外平静了下来,或许可以出去走走,我试探性地将车窗摇下来一个小缝,等待外面的空气给予我答案......确实没那么酸了。

上一次这么酸还是在大学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女友被一个陌生男人搂着肩膀,有说有笑地在街上闲逛。

回想到这些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气愤地跺了跺脚。随即便后悔了。

可能这一脚唤醒了什么沉睡中的东西,我感觉周围的地底出现了什么动静,传来酸牙窣窣声。

正当我慌张地保持平衡呢,旁边的黑水坑里咕噜一声钻出一条海带!这黑乎乎的东西不知是否被这黑泥染了色,散发出恶心的馊味儿,中间的软体柱状部分左右扭动,两边的薄皮快速地颤动着。

我没忍住啊!地叫唤了一声,那东西的薄皮猛的一颤,朝我这边跃过来,好在我反应快,没碰到那东西。

直觉告诉我,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货,便蹑手蹑脚地往车那边挪过去。

不对劲!后方又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一条,两条,六条,数不清多少条海带从黑泥坑里窜出来,摇摇晃晃,恶心的一批。

求生的本能让我僵在了原地,我想跑的,但恐惧让我无法动弹,可恶,难道装死就能避免危险吗!

奇怪的是,随着我动作幅度变小,那些东西竟慢慢平静下来,看来是一群瞎子,只会听声辨位罢。

就这么凭借几年的音游经验,我极其滑稽地往车那边走去,只要能够到达那个地方!

“嗷呜~”一声清脆悠长的嚎叫声响起,那些海带又躁动起来,死命扭动着朝我游过来。

“妈的你这畜生!”我带着哭腔咒骂那车里的骨狼,这东西根本就是想置我于死地,故意将那些海带引过来。欲哭无泪。

本来就少一个腰子,我怎么可能跑得过那些东西,还没迈开腿就已经被几根海带缠住,重重摔倒在地,我努力保持抬头,避免呼吸道被黑泥堵住。

那些东西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爬,从小腿缠绕着爬到大腿,被触及到的皮肤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皮肤的灼烧感让人感到窒息。

“哇啊啊啊啊啊!”我根本无法忍耐这疼痛,放声哭喊起来,抬头看到的是那畜生红红的眼睛,咧着大嘴,露出寒白的尖牙,蹲伏在车上等待着我的死亡。

然后大快朵颐!

我努力挣扎着,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我试图用手将那些海带拨开,除了手上被烫出水泡外,根本无济于事。感觉这次是真的要凉了......

本来想趴着等死了,远处传来刺耳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总之就很刺耳,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那骨犬也难受地在车里上蹿下跳,用爪子拼命捂住耳朵。

渐渐地,腿上缠绕的海带貌似松了些......